及至入席之后,懋卿因急欲问木偶成的话,故吃了一口酒,就问道:”木贤弟方才你说是愚兄不好,究竟怎么件事情呢?“木偶成道:”不是我定要说你不好,只是方才你在那里说过,表姊是不妨同她顽耍的,因是我与她们不甚相熟,故此不敢同她们去玩。回来时你说叫我见见表姊去,我一想这个表姊却是与我素来熟识的,进去同她讲了一番的说话,也学你们与我表姊说了几句顽话,又把手伸到袖子里去摸她一摸,不料我的表姊竟与你们的表姊大不相同,反把我重重的打了两个巴掌,打得我眼晴里面出火、牙齿里面出血,还要叫丫环们把我拿住,说要大大地把我再打一顿。因此我急了,只得逃了出来。不道她们还要狠命地追出来,几乎把我跌一交。你道有这个情理么?“
懋卿不等他说完,早已羞得面红过耳,及至听他说完了,不觉勃然大怒道:”打得好打得好!你这畜生伦常都不晓得,还能算个人么?不是看你素日是个呆子,今日我就要把你打个半死,还想坐在这里么?“木偶成听见不是个话头,更觉着满抑郁无处发泄,摸摸脸上,又像吃了生姜的模样,还觉着有些痛。因此心中觉得更为难过,不觉地又大哭起来。偷眼看看懋卿,还是铁青的面孔在那里生气。文华看得觉道不雅相,又不好笑,只得立起身来将他两个劝开,又叫家人领木偶成出去睡觉。然后再把说话向懋卿苦劝,懋卿方渐渐的把气平了下来。惹人怜、动人心两个,忙一个执壶,一个取了一只酒杯,也不叫侍儿送去,竟是姊妹两个自己笑吟吟地走到懋卿身边来道:”鄢大人休要生气,我们两个特来奉敬你老人家一杯酒,消消气。这个原是呆子,不要理他。我们且说玩话吧。“此时懋卿面上方觉有些笑意,说道:”生受你了。“即便接过杯酒一饮而尽。虽是如此,其中终觉有些不快,仍旧闷闷的。
文华见了也觉似无精打采,况因方才吵闹担搁时候,此刻已是不早,忙对懋卿道:”贤弟你去睡吧,愚兄也要去睡了。“懋卿道:”大哥尽管请便,小弟本要进去看看,明日会了说吧。“便叫侍儿掌灯,将文华等三人送进房去,自己也就进内,到了里边与夫人自有一番说话,也不必细表。
且说文华同着惹人怜、动人心,两个侍儿照着灯,仍到那碧纱厨内而去。早有家人们伺候,在半路暗将那药丸递过。文华接在手中。也不多言,暗暗地含在口中。到了那碧纱厨内,就分付侍儿们出去,把纱厨的门儿关上。好得这两个已在里边净过手面,不必再行罗嗦,此时不过上上净桶而已。
不一时卸妆已毕,即与文华同上牙床。今夜比昨夜更是不同,果然通宵鏖战,有进无退。不要说一箭双雕的法子弄个爽快,就是那春意上三十六件妙用,七十二庄景致,几乎被文华件件做到。直弄至金鸡三唱,还不肯罢手。两个起初还是十分兴头,尽他狂弄,后来竟被他抽送得水滴全无,方才苦苦求饶。文华道:”如今可还要嘴硬么?“惹人怜道:”难道你真果吃了春药不成?就这般的厉害,几乎被你弄死?“动人心道:”那是不算的,你不过仗那春药将我们欺侮罢了!你还能清拳铁臂地与我们弄么?“文华道:”我原晓得你是耐战的,若还不信,我再来与你试试如何?“动人心忙道:”天将要亮了,你还是这等高兴,倘被人听见了,有什么意思呢?“文华听了方笑了一笑,搂住了两个睡觉,直至午刻方才起身,不表。
且说鄢懋卿自从进内之后,一则心中烦闷,二则酒已吃得过多,与夫人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即便上床而睡。至次晨起来了,想着昨日允许文华的事,故此赶紧梳洗毕后,即忙来到外面书房,命人去请扬州府同江都县到来商议。府县等一闻运使相请,不知有何事情,因此不约而同的大家随即打道乘轿而来。及至到了运使衙门,早有懋卿的家人在外伺候,一见府县等来了,即忙引进书房与懋卿相见。礼毕略叙寒暄,懋卿道:”无事呢,不敢相请。今日因有要事面议,是以奉屈。“那扬州府同江都县两个连忙躬身答道:”请教大人钧谕,卑职等洗耳恭听。“懋卿道:”昨日有赵大人的探子回来禀报,说岛寇因苏常不能得志,晓得这里是个繁华地方,将于不日前来扑犯。不知贵府贵县等有何妙计,务望早早赐教!“
第2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