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出版文学> 上海鳞爪>第82章

第82章

341.寻人
上海地面辽阔,又为五方杂处,拐子歹人混迹其间,因此失孩失婢亦层见叠出。不幸而遇到此事,或登报招寻,或在电杆木及墙脚边上贴着几张寻人通告。它的措词,不外某日某时走失一孩子,着什么衣服,脸上五官怎样,身材怎样,鞋帽怎样,一一地写明,如有仁人君子知其下落,送到××路××里××号××宅,酬洋××元等语。不过“寻人”的“人”字都颠倒写着,一说这样写法,走失的人不能远走,容易寻到。这个迷信不知是那一位发明的,却是无从查考了。至走失原因,除掉一大半被拐子拐去藏匿意图贩卖外,一小半或因迷途而不能归家,也是常有的事。
342.俞调、马调
在书坛上说书,如系弹唱小书,起首必先唱一段开篇,开篇唱完,才唱正书。开篇的格调向有俞调和马调的分别,俞调是清代嘉道年间俞秀山所发明,音调很幽雅,如同小儿女绿窗私语,娓娓动听。马调系咸同年间马如飞所创始,音调率直,没有余韵。然而当年的马调曾风行一时,学者很众,俞调从前虽也风行过,究不如马调的得势。现在的弹词家早已各有师承,自成一家,而老前辈所遗传下来的俞调、马调久已不复挂齿了。
343.医生的三吓头
吃公事饭的人,对付窃盗莠民惯用三吓头手段,据说不用三吓头,他们要狡赖的,所犯的罪不肯承认。不料现在有一种医生,对付病人也抱着三吓头主义。什么叫“三吓头”呢?譬如人们生了病,请教他们去诊治,其实这个病是很轻微的,一剂药吃下去,就可霍然而愈。他们则故甚其辞,说病势如何的凶险、如何的厉害,脉案末句必写“候政”或“候高明裁酌”等字样。如果病势确实沉重,已到了膏盲时期,用这种手段对付,情还可原;倘使病势并不沉重,也说如何凶险、如何厉害,实在是不应当的,而且使病人多生一层恐惧之心,轻病变成重症,也常有的事。
推测这班医生的心理,无非抱着不负责任的态度。况且轻病说得凶险,一剂药吃下去吃好了,病人方面,要念念不忘的歌功颂德,感谢不尽,倘使不幸而发生变化,也不能和这位医生稍稍理论,因为他们早已说过很厉害呢!而且脉案末句早写明“候政”,你们自己不小心、不斟酌,流年不利,活该倒霉,与这位高明医生丝毫无涉。其实医生虽也是职业之一,究竟多少要有点慈善性质,遇到不可救药的重病,也应该善为说辞,不可一味恐吓,使病人多添加一层恐惧心理;假使是轻病,更应该切实安慰,才是做医生的天职啊!
344.开大炮
在那晋山西、绥绥远各省地方,吗啡别称“白面”毒物的销路很大。那边的人民,不但瘾君子需要它,即向无烟瘾的,大家见了面也多以吗啡饷客。他们吸食吗啡又很简便,只用纸烟一支,捣之结实,烟头空了,将吗啡少许放入空头,即可燃火吸食。不过那么一来,向无烟瘾的常吸不断,也会成瘾,这种吃法,他们叫“开大炮”。近来这开大炮的顽意儿,也发现到上海来了,而且有人专将吗啡和入香烟之中,秘密售给吸食红白丸的瘾君子过瘾,借以牟利。从前只有打弹子即吸食红白丸和戳药水针两项,现在又多一开大炮了。
345.大少爷谋害妓女
民十一壬戌夏季,阎瑞生谋毙福祥里妓女王莲英一案事发以后,曾哄动一时,人们都目为几十年来花界的一大惨案。后来阎瑞生逃往徐州,被该地军警拘获,解回上海。当时上海最高官厅是淞沪护军使,任护军使者是何丰林茂如氏,由军法处邓处长审讯确实,判决阎瑞生和吴春芳二人,按照惩治盗匪法第三条第二款之规定处以死刑,朱稚嘉即朱老四,为已故甬绅朱葆三之于宣告无罪。事后,九亩地新舞台即赶排一剧,名曰《阎瑞生》,由赵君玉饰王莲英,汪优游饰阎瑞生,开演四个月,夜夜满座,其盛况不亚于今春新光映演的《姊妹花》。后来又有××影片公司编成电影,亦映演很久。更有一般卖唱者编为小曲,如《莲英托梦》、《莲英叹五更》等,最为妇女界所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