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艳琳去的这节车厢因为已经脱轨了,所以车厢整体稍微有些倾斜,不过损坏也不是很严重。白泉颐爬上车后,果然发现左边的车厢内隐隐的透过些灯光。白泉颐顺着亮光蹑足潜踪的走了过去。
没走几步,就看到前面的一节车厢内人影晃动,那人背对着白泉颐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看那身影苗条俊秀,不是王艳琳却又是谁?
因为王艳琳是背对着白泉颐,所以白泉颐看太不真切,也不知道她到底蹲在地上做什么,白泉颐没敢声张,悄悄的靠了过去。走了几步又觉得鞋子碍事,用手把两只鞋子都脱下来,拎在手中,生怕弄出声响。
就在这时蹲在地上的王艳琳突然直了直腰,将身子侧了过来,白泉颐怕让她看到,急忙闪身躲到一边,蹲靠在旁边的一个座位底下。就见王艳琳用下巴抵着一个手电筒,皱着眉头观看着手中的物什。那物什并不是很大,红白相间,上面还有凝结成深紫色的血块,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王艳琳的身边还摆了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她一边摆弄手中的那个东西,一手不断的翻着笔记本对照,好半晌幽幽的叹了口气,将那个东西随手扔到了一边。
王艳琳扔出的那东西在地上滚了几下,最后翻到角落里就不动了。借着电筒的余光,白泉颐看了半天才看明白,那个被王艳琳随手扔出来的东西竟然是一个人的鼻子。
鼻子如果端端正正若是摆在人脸上,那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可是若和人脸分割开了,就难认了许多。等白泉颐看清楚地上的那个东西竟是一个人的鼻子后,也不由打了个冷颤。其实白泉颐自己也曾解剖过人体,对这些人体器官并没有什么恐惧感。拿白泉颐自己的话说,或许他会害怕一切危险的事物,但却绝对不会害怕另人恐惧的事物。可此时的情形却是,一个蓝发美女半夜不睡觉,跑到一个遍布死尸的车厢里来研究死人的鼻子。这件事无论从哪方面讲,都充满了诡异的气氛。
'这女人怕是个变态吧?"白泉颐呼吸不知不觉中也加重了许多。
不想王艳琳的听力极佳,白泉颐这一声稍微重了些的呼吸声竟被她听了去。王艳琳愣了一下,耳朵一动,立刻关上了手电筒。一时间车厢内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白泉颐暗叫声不好,拎着两只鞋就往后退。谁知忙中出错,脚下被车厢里的一具尸体拌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的来了一个趔趄。虽然没有摔倒,可声音大作。想来是隐藏不住了。白泉颐索性也不在顾及发出声响,跌跌撞撞的的向车门口摸去。
王艳琳听见果然有人,就又把手电筒的开关重新打开,白泉颐见有了亮光,更不敢怠慢,加紧脚步向车门跑去,可还没跑出几步,就听身后的王艳琳喝道:"白泉颐,你搞什么鬼!"
王艳琳这句喊声并不太大,可听在白泉颐的耳朵里却如炸雷一般。心中震惊无以复加。傻傻的楞在原地,双脚一动也不能在动。
"被认出了,终究还是被她认出了,她果然是个警察,是来抓我的。想来她大概早就知道我是白泉颐了,她早就盯住我了。"一时间白泉颐脑子里轰轰作响,在车厢的门口进退维谷,不知道是应该下车狂奔,还是应该折反回去。
王艳琳见白泉颐脚下光着两只脚丫,手中却还提着两只鞋子。背对着自己停在车门口。身体僵直不动,不由捂着嘴笑道:"你死抓着两只臭鞋干吗,都被我认出了,还不转过来"
白泉颐被王艳琳这么一说,才注意到手中还拎着自己的两双鞋。自觉有些失态。暗道:"白泉颐啊白泉颐,你这是怎么了,就算她真是个警察又如何?你怎么会怕成这个样子?当初即使面对百余名警察,你也是镇定自若毫不退缩的啊!难道是怕死么?可自己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人啊…"
原来,在白泉颐刚刚踏上不归路的时候,是因为厌倦了现实重复单调的生活,可以说心无挂碍,虽不能说是一心求死,但做下的事却多少有些自杀的意味在里面。行事自然毫无顾及。即使面对生死,也是信步从容,可以说当时他能绝处逢生也不单单只是巧合的关系。而如今自从他在监狱里看了周淖枫的笔记后,便多了一个一探究竟的目标。求死的念头随之烟消云散,行起事来自然谨慎了许多,但也因为如此,不免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到关键的时刻更是失去了冷静。
而无论在生活中,还是在战场上。一个人最要命的就是失去冷静。一旦头脑不能再冷静客观的分析事物,那么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想通了这一节,白泉颐精神一振,刚才的慌张神情一扫而空,左右看了一下双手还提着的鞋子,不由哑然失笑。这山腹中密不透风,我就是跑又能跑到哪里去?既然行迹已经败露,那自然也不必再跑了。
白泉颐索性扔下两只鞋子,嘿嘿一笑慢慢的转过身来,道"竟然被你认出啦,了不起啊,你真是了不起。"
他一边微笑着靠近王艳琳,一边悄悄的将手伸入怀中摸索着那把贴身的匕首,口中却还不住的说着话:"我自从越狱后吧,感觉自己的行踪一向还是挺隐秘的,为了躲避通缉,我甚至不惜毁容掩饰,没想到还是被你一下就识破了,早知道这么容易就被你识破了,我也就不费那档子事儿啦,这易容的功夫可是遭了不少罪呢。你到给我说一说,你是怎么认出我是白泉颐的。如果这事你不告诉我,恐怕我得郁闷一辈子"
第8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