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相公见他坚执不肯,只得回去了。待了几日,来报了仇禄进了第四名。大姐欢喜。大姐说:”其实合他做了亲也罢了,这不是二弟又进了?“[呀呀儿油]穷姑姑,穷姑姑,下番人家谁贪图?急仔人家嫌咱穷,咱还倒嫌人家富。呀呀儿油。出茅庐,出茅庐,蓝衫精致皂靴乌。不但咱把门户撑,人也肯把丈人做。呀呀儿油。赏了报子去了不题。却说那范公子,不出三日,就来行贺,靴帽二事、蓝衫一领、锦帐一幅、羊一牵、酒一*(左缶右云)、四十盘礼、十六碗熟东西,吹鼓手领着来到门前,把徐氏几乎难杀!
[叠断桥]床上迟疑,床上迟疑,他又不曾教咱知,忽然抬了来,这却怎么治?辗转踌躇,辗转踌躇,寻思半日总没局。待说全不收,怎么抬回去?
正议论着,只听的那喇叭一声子哩响,范公子又咱进来了,在那书房里挂帐子。大姐说:”二弟,你出去罢。帐子挂了,还说什么哩!“把礼摆开,把礼摆开,看着摆摆收进来。已是成了亲,怎么说不爱?请你师傅陪,请你师傅陪,家里事情我安排。煨着那熟东西,就把客来待。
二相公请了金相公来,行了礼,坐下。范公子才说他的本意。话说从容,话说从容,令徒将来比石崇。前日到我家,应了吉祥梦。媒人来通,媒人来通,这里坚执不肯从。已是说出来,怎肯虚头弄?金相公说:”皆因公子人家太大,所以不敢。“公子说:”何妨呢?“贫富丢开,贫富丢开,只求夫妇两合谐。要不是求着我,是我自己待。有何难哉,有何难哉?花烛房舍我安排。女婿在我家,于理何妨碍?
说话之间,酒席已完。斟酒下菜,俱是公子的人。大姐叫了两个客家媳妇子来,烧火做饭,打发了行人。有盘费不尽的那银子,卖了二两,赏了行人。
[耍孩儿]仇大姐在里边,安排的甚周全,赶饼做饭登时办。虽然家中无预备,排头个个赏了钱,行人们都待了酒合饭。不料他还能如此,来的人个个喜欢。
范公子临行,合二相公说:”媒人就借重二位先生罢。我把婚启带去,却也极便。后日是吉辰,我在家专候。“到明日隔一天,会亲友甚周全,昨宵曾把黄历看。二位先生到舍下,一杯薄酒共盘桓。婚启带去极方便。既结亲诸事脱略,把虚文一切全删。
公子说:”十二月是大利月,等复试回来,另作商议。“范公子去了。仇禄回来,对他娘合他姐姐,述了述公子那话。他娘说:”任您去怎么做的罢。“论公子道不歪,到而今口难开,这原不是咱家待。嗤头抉腚看不上眼,待要大发那里来?我就没个主意在。待二年咱也没有大钱费,您姊妹俩尽着安排。
大姐说:”怕怎的!你只管伺候送启罢。就再待二年,咱也没有大费头,不如依着他。就着十二月里你去他家成亲,且骗他个好媳妇再讲。“到后日结婚姻,隔日就去倒踏门,家里穷不必还撑棍。指头粗的咱这腿,咱可那里把他跟?不如一概全不论。又有他给的靴帽,咱全然不费分文。
待了数日,把亲事妥当,二相公才复试去了。
进了学亲又成,门前车马乱烘烘。合庄打罕人称诵,都说道怎么范公子,认定仇家二相公?姻缘也是前生定。自从他姐姐来家,忽然又发变兴隆。
二相公复试回来,范公子又着人来问安,又着王相公来讲款。不知后来何如,且听下回便知。
暖云窝夫妇合卺
棘闱舍郎舅成嫌却说仇禄复试回来,范公子看了成亲的日子是十二月十六日,着人来说了。到了十五日,大姐着人买了十六盘礼送了去。范公子说:”这样费事!“[耍孩儿]我合他是一家,那里分的我合他?原说我这里招管罢。人费钱来送大礼,不好推辞就收下。说的都是真实话。抬盒的待了酒饭,又赏了二百铜蛤。
到了明日,二相公安心借匹马骑了去,那里又抬了轿来。二相公给他娘合他姐姐磕了头,坐上轿去了。到了范宅门首,一派乐器响起来了。
下了轿整衣裳,舅子引进内书房,路儿弯曲几千丈。随路都是毡铺地,媳妇出来同拜堂,拜了堂才把女婿让。不说那酒席齐整,满屋里兰麝熏香。
完了席,天也就黑了。四个丫头挑着两对灯笼,送二相公暖云窝合范小姐合婚。进去门,只见满桌酒果。小姐红妆出来,合二相公坐下。
范小姐出画帘,分明是玉天仙,声音好似春天燕。相公到了这时节,就再富些也不嫌,可才足了心头愿。这就是皇罗宫里,说什么天上人间!
夫妇相得,说不尽鱼水之乐。到了三日,二相公怕他不家去。谁想范公子已是轿马人夫,伺候停当了。又教导慧娘,到那里是该什么礼体,怎么着行。
叫小姐往家来,早拨下轿夫抬,轿儿已在大门外。吩咐到那行了礼,上了坟莹散了鞋,婆婆是该行八拜。不吃饭回来也罢,人太多也费安排。
却说那仇大姐买下东西,叫了个厨子伺候。他娘说:”他不来着,才着人笑哩。“买东西伺候着,早起来闹吵吵,等人只怕人不到。乡绅人家眼目大,婆婆丢在九云霄,才着人笑的牙儿吊。依着我偷着做做,人不知还好遮嚣。
第3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