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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仲尼之齐见景公。景公说之,欲封之以尔稽,以告晏子。晏子对曰:“不可。彼浩裾自顺,不可以教下;好乐缓于民,不可使亲治;立命而建事,不可守职;厚葬破民贫国,久丧道哀费日,不可使子民;行之难者在内,而传者无其外,故异于服,勉于容,不可以道众而驯百姓。自大贤之灭、周室之卑也,威仪加多,而民行滋薄,声乐繁充,而世德滋衰。今孔丘盛声乐以侈世,饰弦歌鼓舞以聚徒,繁登降之礼、趋翔之节以观众。博学不可以仪世,劳思不可以补民。兼寿不能殚其教,当年不能究其礼,积财不能赡其乐。繁饰邪术以营世君,盛为声乐以淫愚其民。其道也,不可以示世。其教也,不可以导民。今欲封之以移齐国之俗,非所以导众存民也。”公曰:“善。”于是厚其礼而留其封,敬见不问其道。仲尼乃行。(《晏子春秋外篇》)
晏子对曰:“君其勿忧。彼鲁君,弱主也;孔子,圣相也。君不如阴重孔子,设以相齐。孔子强谏而不听,必骄鲁而有齐,君勿纳也。夫绝于鲁,无主于齐,孔子困矣。”居期年,孔子去鲁之齐,景公不纳,故困于陈、蔡之间。(同上)
景公说,将欲以尼溪田封孔子。晏婴进曰:“夫儒者滑稽而不可轨法,倨傲自顺不可以为下,崇丧遂哀、破产厚葬不可以为俗,游说乞贷不可以为国。自大贤之息,周室既衰,礼乐缺有间。今孔子盛容饰,繁登降之礼,趋详之节,累世不能殚其学,当年不能究其礼。君欲用之以易齐俗,非所以先细民也。”(《史记孔子世家》)
昭王将以书社地七百里封孔子。楚令尹子西曰:“王之使使诸侯,有如子贡者乎?”曰:“无有。”“王之辅相有如颜回者乎?”曰:“无有。”“王之将率有如子路者乎?”曰:“无有。”“王之官尹有如宰予者乎?”曰:“无有。”“且楚之祖封于周,号为子男,五十里。今孔丘述三王之法,明周、召之业。王若用之,则楚安得世世堂堂方数千里者乎?夫文王在丰,武王在镐,百里之君卒王天下。今孔丘得据土壤,贤弟子为佐,非楚之福也。”(同上)
孔子见子桑伯子,子桑伯子不衣冠而处。弟子曰:“夫子何为见此人乎?”曰:“其质美而无文,吾欲说而文之。”孔子去。子桑伯子门人不说,曰:“何为见孔子乎?”曰:“其质美而文繁,吾欲说而去其文。”(《说苑修文》)
少正卯在鲁,与孔子并。孔子之门,三盈三虚。(《论衡讲瑞》)(少正卯在孔子时为一国大师,能与孔子争教,其才可想。)──右春秋时诸子攻儒。
孔某之齐见景公。景公说,欲封之以尼溪,以告晏子。晏子曰:“不可。夫儒浩居而自顺者也,不可以教下;好乐而淫人,不可使亲治;立命而怠事,不可使守职;宗丧循哀,不可使慈民;机服勉容,不可使导众。孔丘盛容修饰以蛊世,弦歌鼓舞以聚徒,繁登降之礼以示仪,务趋翔之节以劝众。儒学不可使讥世,劳思不可以补民,累寿不能尽其学,当年不能行其礼,积财不能赡其乐,繁饰邪术以营世君,盛为声乐以淫愚民。其道不可以期世,其学不可以导众。今君封之,以利齐俗,非所以导国先众。”(《墨子非儒》)
且夫繁饰礼以淫人,久丧伪哀以谩亲,立命缓贫而高浩居,倍本弃事而安怠傲,贪于饮酒,惰于作务,陷于饥寒,危于冻馁,无以违之。是若人气,鼸鼠藏,而羝羊视,贲彘起。君子笑之。怒曰:“散人!焉知良儒?”夫夏乞麦禾,五谷既收,大丧是随,子姓皆从,得厌饮食,毕治数丧,足以至矣。因人之家翠,以为,恃人之野以为尊。富人有丧,乃大说喜曰:“此衣食之端也。”(同上)(婚冠丧祭,相礼必以儒者,如佛之斋醮故事。盖礼为孔礼,舍孔门外无知之者也。亦可见诸儒行道之苦心矣。后世冠婚丧事,一以巫祝主之,而儒者又不知礼节,无怪孔教之日衰也。)
其徒属弟子皆效孔丘。子贡、季路辅孔悝乱乎卫,阳虎乱乎齐,佛以中牟叛,黍雕刑残,莫大焉。夫为弟子后生,其师必修其言,法其行,力不足,知弗及,而后已。今孔丘之行如此,儒士则可以疑矣。(《墨子非儒》)
(诸贤急于行道,如负礼器《诗》、《书》见陈涉之类耳。墨子有意攻之,故深文其言。)
孔子见。景公曰:“先生素不见晏子乎?”对曰:“晏子事三君而得顺焉,是有三心,所以不见也。”公告晏子。晏子曰:“三君皆欲其国安,是以婴得顺也。闻君子独立不惭于影,今孔子伐树削迹,不自以为辱,身穷陈、蔡,不自以为约。始吾望儒贵之,今则疑之。”景公祭路寝,闻哭声,问梁邱据。对曰:“鲁孔子之徒也,其母死,服丧三年,哭泣甚哀。”公曰:“岂不可哉?”晏子曰:“古者圣人非不能也,而不为者,知其无补于死者,而深害生事故也。”(《墨子》佚文)
(墨子攻儒以久丧厚葬为第一义,故托晏子以攻之。)
夫弦歌鼓舞以为乐,盘旋揖让以修礼,厚葬久丧以送死,孔子之所立也,而墨子非之。(《淮南子泛论训》)
鲁平公将出,嬖人臧仓者请曰:“他日君出,则必命有司所之;今乘舆已驾矣,有司未知所之,敢请。”公曰:“将见孟子。”曰:“何哉君所为轻身以先于匹夫者,以为贤乎?礼义由贤者出,而孟子之后丧逾前丧。君无见焉。”公曰:“诺。”乐正子入见曰:“君奚为不见孟轲也?”曰:“或告寡人曰,孟子之后丧逾前丧,是以不往见也。”曰:“何哉君所谓逾者?前以士,后以大夫;前以三鼎,而后以五鼎与?”曰:“否,谓棺椁衣衾之美也。”曰:“非所谓逾也,贫富不同也。”乐正子见孟子曰:“克告于君,君为来见也。嬖人有臧仓者沮君,君是以不果来也。”曰:“行,或使之;止,或尼之;行止,非人所能也。吾之不遇鲁侯,天也,臧氏之子焉能使予不遇哉?”(《孟子梁惠》)
(孟子将行道,而有臧仓之沮,尹士之讥。程子则有孔文仲之劾。朱子则有林栗、胡宏、沈继祖之劾,至谓吃菜事魔,挟二尼为妾,拽孔子之木象,其子盗牛。从古已然。况以孔子之圣,犹伐树于宋,削迹于陈,微服避祸,饿至七日,奚有于区区之讥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