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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明弘治十六七年间。荆涂峡间,忽有水怪作孽,阻拒峡口,淮水不得泄,则壅而旁溢,春六濠颍之间,田庐没。商舶至湖,时遇怪风浪,多颠覆。
往来棹渡小艇,或至中流;或近岸,若旋风起,大浪三四,掀逐而来,人艇俱没。以是土人名其怪曰赶浪,相讳不敢犯。又或夜静月明,梢人见有物若巨木,偃卧沙际,方报告惊谛,则倏然入水,风浪遽作,于是又名神木。
如是者又四五年,正德以后患息,人复见于涡河中。己巳岁,涡河干涸通骑,相传又徙于颍水。后颍水复涸,或又传入黄河中。
墨谈曰:此物或即巫支祁也。余闻洞庭湖中,近亦有巨木作怪。盖木有生性,较飞潜之物,特未脱根于地耳,不如金石之冥顽也。
木既经数百年之久,其得于天者既厚,而复脱根于地,又漂没于水中,常得水土之滋,其为怪也,不亦宜哉。
汝州之治诸井,皆以夹锡钱镇之,每井率数十千。问其故,一老兵曰:此邦饶风沙,沙入井中,人饮之则成瘿。
夹锡钱,所以治沙土也。楮记室曰:因思惠山泉清甘于二浙者,以有锡也。余谓水与茶之性最相宜,锡瓶贮茶叶,香气不散;锡壶煎水,久则土下沈,皆成咸也。

古者一井之地,以二十亩为庐舍,因为市以交易,故曰市井。楮记室《引调言》云。
宋崇宁年,西都修筑者,患苑中池水易涸。
或云置牛首池中,则水不涸,置之果然。
元朝末年,官贪吏污,因蒙古色目人罔然不知廉耻为何物,其问人讨钱,皆有名目。所属始参,曰拜见钱;无事白要,曰撒花钱;逢节曰追节钱;生辰曰生日钱;管事而索,曰常例钱;送迎曰人情钱;勾追曰赍发钱;论诉曰公事钱。
觅得钱多曰得手,除得州美曰好地分,补得职近曰好□窟,漫不知忠君报国之为何事矣。刘继庄曰:若明初,吾不知也。明季耳目之所睹记,何一不然耶?
《全边略纪》,桐城方孔昭潜夫之所着也。
潜夫于崇祯初为兵部职方郎时所着,共十二卷,其书略录一代事迹耳,未见历朝《实录》,闻见浅陋,而诸边形胜道里远近暨诸堡塞,毫无考订。明末人留心边计者,胸襟眼界只于是耳,可叹也。
古人以谓饮茶始于三国时,谓《吴志。
韦曜传》:孙皓每饮群臣酒,率以七升为限。曜饮不过二升,或为裁减,或赐茶茗以当酒。据此以为饮茶之证。
案《赵飞燕别传》:成帝崩后,后一日梦中惊啼甚久,侍者呼问方觉,乃言曰:吾梦中见帝,帝赐吾坐,命进茶。左右奏帝云:向者侍帝不谨,不合啜此茶。'然则西汉时已尝有啜之说矣,非始于三国也。

衡州六十里泉溪,五十里插草,五十里小江口,六十里新城街,六十里快(一本作状)牌头,四十里耒阳县,十里皂头市,六十里上宝街,六十里瓦窑坪,四十里郴州。
吉坦然,江宁人,流寓衡阳。其尊人扈从永历帝上南,坦然时尚少,亦随之往。
甲午开科中式,授大理府云龙州知州,后改授姚安府姚州知州。清兵至,投诚,授蒙自县知县。坦然随其父往来于迤东迤西诸处,知滇事最详。
后出滇,流寓粤东,移衡阳焉。余问以滇中诸事,坦然多目击者。永历之自缅归也,吴三桂迎入坐辇中,百姓纵观之,无不泣下沾襟。
永历面如满月,须长过脐,日角龙颜,顾盼伟如也。有满洲人见之,以为真天子,遂有密谋以图中兴者。事泄,诛四十余人焉。
予曰:我向闻其人,而遗其人之名,先生犹忆得否?坦然曰:亦忘之矣。然于法场上见为首者长七尺余,形如虎豹,皆言其膂力绝人,骑射为满洲之冠,永历以此益不得更延时日矣。予曰:闻帝崩之日,天有风雷之变,果然否?曰:吴三桂既得密旨,请帝于北门库饮弈,遂弑之,百姓初不之知也。
是日天极晴朗,忽有黑云起,风雷交作。城外里许,有金汁湖,在归化寺侧,民储水灌田者也,有龙出于中,蜿蜒升天,头角爪牙皆见。众方骇观,忽喧传帝崩于北门备梓宫矣。
嗟乎!人心天象如此,而明竟亡,天道果不可测也。
本朝赐吴三桂四满妇,凡行军必随往,此清制所以宠异诸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