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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重建鼓山涌泉禅寺碑
天下之事佹兴佹废,若靡有常;然亦若有常而不可强者,则时焉耳。时之未至,虽巨力任之而弗就;时之既至,虽绵力举之而克成。吾于涌泉之事见焉。
自涌泉之废于嘉靖壬寅也,僧之欲力起其废者不一其人,需之至九十载不一其时,而卒莫底绩,至远延博山父子主其席。彼望重一时,僧众乐归,诸檀乐护,则兹寺之复宜同插草,而竟以博山任重辞去,此岂非时之未至,虽巨力任之而弗就者乎?余之来兹山也,在崇祯之甲戌。其时寺中犹半草莽,有大殿巍然中立者,宫保曹公同僧道东、智谛所建。殿之傍为斋堂,堂之后为客寮,为香积,为库司,则皆众僧建之以延博山者。殿之后为法堂,堂之右为方丈,则僧宏晓之力也。方丈之前为禅堂,乃以西庵改为之,狭陋不足以居广众。余时徘徊四顾,凛然有弗胜之惧。是冬,兵宪林公弘衍为建钟鼓二楼。明年,曹公为建天王殿。丙子秋,为建藏经堂于法堂之东。
丁丑春,余以间谷大师没,千里赴吊,遂留居真寂,凡五载而后归。归则见大殿为海风所劫,两角已崩,淋漓满地,虽佛象如生,而金碧亦且剥落矣。乃谋再造,即命石工甃殿前月台及大庭石。明年癸未,求术于建州。冬,乃鸠工造殿,复移正天王殿而益其旁为十方堂。甲申夏,于大殿左右各翼以游廊,而上达于法堂。廊之西为禅堂,大中丞邵公捷春之所建也。堂之前为梵行堂,乃改旧禅堂而广之,用居行僧。梵行之西为圊,为湢,凡十二间。冬复建伽蓝、闽王二祠于殿之左庑,建祖师、寿昌二祠于殿之右庑。乙酉夏,改斋堂南向,斋堂前为白云堂,以待宾客。白云之东为小客寮,即移昔之客寮于此也。斋堂之东为香积者六间。丁亥,塑三宝、天王诸大像。庚寅,建净业堂于白云堂之前,建华严堂于梵行堂之前,建碓磨坊于寺之东臂。癸己,重建山门。至是而寺之废无弗举者。
是役也,前后凡十五载而功始竣,是皆龙天之默荫,檀那之乐输,僧行之勤劳,而余实尸居丈室,说颟顸佛性,证瞌睡三昧而已,初不知其何以至此也。此岂非时之既至,虽绵力举之而克成者乎?是知天下之事,功不可以幸成,势不可以力争。大易为五经之源,而吉凶悔吝惟时是趣。孔子为诸圣之尊,而仕止久速惟时是律。时乎!时乎!其可违之以自立乎?寺既成,例当有记,乃为纪其岁月,用贞之石云——
乾隆《鼓山志·艺文》
铸法华钟疏
众生碍于形,局于方,分寸成隔而不能通,其能通者惟声与闻也。是知声之所暨最广,而闻之所迨最神。凡寓内齐众之法,醒众之方,舍声、闻无能及者。
今上自朝廷,下及僧舍,凡警晨昏,齐进止,必有藉于钟。岂非钟以声闻为用,乃处众者所必资乎?至于释典所载,冥途闻钟声而苦具为之顿息,关内闻钟声而髑髅为之顿碎,则其用益神矣。
鼓山涌泉寺辟草重创,能始曹公首建大殿、斋堂,得山林公乃于大殿之前,建钟鼓二楼。乃方伯申公来游兹山,遂捐俸金,命范法华铜钟。由是遣僧行乞,翼成胜事。
夫以《法华》而入钟声,以钟声而宣《法华》,俾人人着耳孔,即领全经。无劳濡滞草庵,而顿获家藏;不庸走出火宅,而稳驾白牛。其为福田,利益为何如也?抑闻钟之为器也,必三合而后成声,必五合而后成闻。夫声必假于三合,则声而非声矣;闻必假于五合,则闻而非闻矣。声而非声,则非声之声逼塞虚空矣,闻而非闻,则非闻之闻,周遍法界矣。从兹悟入,鼓山钟早铸成了也。如其未然,且待一火功成之后,自有大口阿师,普为一切人说破在——
乾隆《鼓山志·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