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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游鼓山集》序
鼓山东临大海,其高无量。余自甲申夏至戊子秋,五年中三登其顶,而景界变幻,皆成瑰观。今年九月,陈振狂、王玉生、谢在杭、仲弟唯起将买舟游,邀予同往,适予与陈汝大有于山登高之约,不果,语在振狂记中。
夫吾闽山水奇胜甲天下,霍童、武夷、七台、九鲤、玉华、太姥、大武、清源诸山,自古蹑?赍粮者趾相错,然其事有传,有不传也。鼓山雄于吾郡,游屐不少,着有仅蔡君谟、赵子直、朱元晦、李伯纪诸公,余皆湮没不称,此其故难言之矣。余三游皆有佳景,皆有诗,以同游者寡和,寻复弃去。问有一二书寺壁者半为苍烟碧藓所蚀,磨灭不可读,心甚恨之。
兹游也,翩翩同调,唱和诗文烂然成帙,足以不朽,而余复不得与,怏然于怀。在杭既汇然游稿,杀青以传,而属余序其简首,庶几当卧游之一助耳。万历庚寅,重阳后二日题——
《幔亭集》
福州沈氏抄本
谢肇淛生平见《诗》。
新开白云洞碑
夫山川无尽而人有尽,以有尽遇无尽,故耳目所不及接,手足所不及探,率付之无可奈何,以还造化,而山川之遇合显晦,又自有时。前之创者常留其无尽,以俟后之人,非其人,山灵不与也。
闽鼓山之有涌泉也,自僧灵峤始也。其岩之喝水也,自僧神晏始也,而洞之有白云也,自僧悟宗始也。悟宗出世学道,苦行精进,隐国师岩者二载,编茅居凤池者五六载,戒律坚定,天人护持,每夜见圆光,自他峰飞至,熠熠烛天,初谓野烧,继疑游磷。久而踪迹之,披榛五里许而得石。穿石抉土,土尽而得洞二:上小者为海音洞,稍下高广,延袤二丈许,如覆钟,如削玉者为白云洞。洞前空青隆起者为佛头岩,岩石稍坦者为说法台。台旁为潭,即谶所谓三潭九井之一云。而石之仰者为钵,竖者为禅杖,皆以形似名也。登洞则日月蔽亏,云霞从足底生灭,长江如带,巨海若杯,而无诸诚郭隐见烟中,一蚁垤耳。
悟宗性行超凡,慧心独运,鸠工蒐材,鼎建祠庑,而同事有善乩卜者,护法伽蓝凭焉,言应如响。于是远近云集布舍,物力毕具,金身碧殿,精舍香厨,不月而成巍然之观。然下视斗岩绝壁,势逾天险,自非猿猱,难以飞渡;则又凿石千武,悬梯万仞,起于平地为三天门。蛇屈而登,跨龙背,渡吼雷湫、印月潭,逾金刚石数百级,至化龙桥。观瀑布如线,散入桥下,天梯矗云嶻嶻然。王懋复太史为题“白云洞天。”行者两膝击颐,肩高于顶,喘如吴牛而未得休也,虽折笋之险巇,大峄之窈窕,蔑之加焉,嘻!亦奇矣。
自有宇宙便有此山,神僧之所剖辟,高贤之所杖履,经百千万劫所未有之奇,至今日以无意得之,而悟宗者又了然一身耳。不内交豪右,不借资陶猗。一旦稽天凿地,别开世界,非神识大力不至此,岂灵峤、神晏所留以俟其人者耶?
悟宗后居郡城之罗山,罗山法海寺为势豪所夺,且一甲子,历数主矣,而能引法曲谕,顿令檀那发心,舍宅还寺。不三年间,金碧珠林,焕复旧观,光复圣教,法力尤宏。其开白云洞,又藐然者耳。余时方志鼓山,感高僧之遗事,而嘉悟宗之能嗣其钵也,于是乎记。
洞开于万历丙戌,而天门凿于甲午。悟宗俗姓傅,郡之闽县人。万历戊申七月望曰,前进士、兵部尚书郎陈留谢肇淛撰——
《小草斋集》旧抄本
徐〈火勃〉生平见《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