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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过了几日,刁千户叫人找了儿子来,劝他进房。两个相见,怒目而视。不但恨他,前日被他打寒了,竟有几分惧怯。晚间虽也同床,却两头各被而睡。此后刁桓终日在外,或是赌场,或在妓馆,常不在家。手内无钱,到家中要寻些须,为嫖赌之资。暴氏也知他在外走这狭邪道路,便骂道:都是我家赔来的东西,倒不得你拿去嫖赌。刁桓见他识破机关,东西又没得藏得没影,只好等父母醉卧,偷些私蓄出去行乐。满月后,暴氏回家去住对月,他熬了这一个月了,还那小鬼子来解渴,住了些时回来,仍然断了荤味,心中说不出的苦。
一日夏瞎子来看故奶奶,暴氏想道,这瞎子虽没眼睛,屌子是有的,何不在他身上寻一番乐境,主意定了,留他说书,到晚不放他回家。这晚刁桓恰好未回,刁千户一则醉生梦死,不知防闲,二则知是亲家翁家中的长远主雇,媳妇留他说书,有何不可,便叫在堂屋里铺了个铺给他睡。到夜间人静,暴氏悄悄到外间瞎子的榻上去就教,那瞎子既看不见他的好丑,且又是三十多岁无妻的一条壮汉子,妇人的这件美物,是他求之不得的宝贝,可有推辞之理?公然鸾颠凤倒起来。不意那瞎子竟有一具壮观的阳物,暴氏喜出望外。再三叮嘱,夜间要常留他不便,恐公婆疑心。姑爷是日日不在家的,你不妨日间源源而来。公婆知痛饮,不管闲事,家下没有多人,遇便即可行乐。夏瞎子一面笑着,一面不住声答应。果然那夏瞎子竟不爽约,过两三日就来走走。
暴氏见没人,掩上门,到床上就做一番,如此多次。
一日,二人正在绸缪之际,忽然刁桓回家。推门进来,一眼见了,大骂道:没廉耻的淫妇,你在家做女儿偷汉子,到我家来还偷,我同你了不得。我前日就疑心甚么瞎眼的人爱你,同你偷,原来就是这瞎奴才。【冤哉,冤哉,真是冤杀傍人,笑杀鬼子。】又骂瞎子道:你这瞎奴才,敢胆大做这样的事,我把你送到官去讲。夏瞎子正同暴氏做得好,将入佳境。忽听得刁醒声音,唬得一翻身滚下床来,光着屁股满地乱爬。【乱爬,妙。既唬瘫了,又看不见。】又被刁桓在光屁股上踢了两脚,又不敢叫,就地乱滚。暴氏虽是个淫丑的恶妇,今做这勾当,被丈夫撞见,不但自己觉愧,心中也有些胆怯。遂急出一个主意来,一骨碌爬起,说道:你不稀罕我,难道叫我守一世活寡不成?你在外头嫖得,我在家里也嫖得。我同你好讲,你若听我,以后我的东西任你拿去嫖赌。【锥心入耳之言,刁桓那得不听?不意此妇有此急智。】我也不管你,你也别管我,各人干各人的事。要是这样便罢,不然,要死要活我同你做。我不怕你这样子,我也不愿活在这里呢。刁桓心中本有几分怯他,所以先见时不敢上前去打。听得他这番话,倒心中情愿,暗喜借此挟制着他,不愁嫖赌之费。说道:罢了,罢了。从今后,你是你,我是我。说了这一句,反走出来。暴氏见他去了,余兴未已。下床拴了门,【太小心。】扶起了瞎子来,还要他终局,虽知那瞎子被这一吓,把个阳物缩得只剩些软皮,【扫兴。】暴氏与他再三拨弄不起,只得放他回去。
这日,刁千户夫妻饮得醄然大醉而卧,儿子媳妇这一番大闹,他竟不知,次日暴氏见刁桓进来,向他要私房,因要他买路,【这真是买路钱。】放瞎子往来,只得给刁桓些私蓄,刁桓自此因手头充阔,越发在外日夜嫖赌。他在赌四家与牧福相识久了,一日去寻他,无心中见了屈氏。眠思梦想,要算计他。因想出这个恶主意,勾了牧福,羸了他这项银子。谅他没得还,不怕不走这条路,拿妻子做当。熟知天道难欺,刚刚遇了宦萼,他投入法网,送了性命。刁千户见儿子死了,媳妇无出,送回暴家,任他改嫁。暴氏回到家中,不想嫁人只同夏瞎子小鬼子二人轮流作乐,后来夏瞎子同众伙计饮酒,多饮了几杯,偶然失口,说出这段佳话,内中有个古瞎子,一个真瞎子,留了心,次日公分请他,求他介绍,不然便要声张去禀暴指挥,夏瞎子醉后失言,悔已无及,不敢拒他二人,恐有祸患,只得婉转向暴氏说,自说感佩厚情,恐独力不能报效,要荐贤自代,不知肯容纳否。孰不知暴氏宽容大量,久有延纳豪杰之心,因恐瞎夫捻酸,不好启齿,今见他说这话,真是入耳之谈,一诺无辞,夏瞎子见他慨允,向暴指挥说:门下有两个同伴,说得古词甚好而多,特特举荐来孝敬恩上,指挥甚是欢喜,就叫领了他二人来,说了半日,果然可听,晚上留下,同夏瞎子一处起卧,那一夜暴氏竟悄悄开门下去,四个人滚做一床,轮流做了个通宵之乐,后来有人知道,编了四句歌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