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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生了这样个好贵子,一日不曾受享其福,先带累了老[子]拖了牢洞,那老婆子见丈夫死在牢中,儿孙逃得不知去处,又不知何年何日才得回来,媳妇又官卖了,孤孤凄凄,回想当时在衏中何等热闹,若不图生贵子,今日仍当一个老鸨,安得寂寞如是,悔恨当日误听番僧之言,一至于此,懮忧郁郁,不久告毙。
他家亲人只有李过的姑娘是他们的亲侄女,主持着将房子卖了,把他夫妻埋葬,再说李自成叔侄东逃西躲,数月身[无]所归,那时流贼蜂起,他也就入在党内。你道那时天下奠安,流贼之起,始自何时?一旦就遍于陕右。此贼众因起于裁驿夫,驿夫之裁,倡于御史毛羽健,成于科臣刘懋,你道他二人是何来历?因何事故便酿成了国家这样大祸。
他二人是两姨兄弟,俱是南京人,毛羽健的父亲字曰毛褒,倒也是个世代科甲,生了一子一女,子即羽健,女即阮大铖之妻也,这毛褒中过一榜,做了一任教官,后升浙江湖州府鸟程县知县,他一个姐姐嫁了韩门,姐夫早亡,只有一个外甥名韩继寿,毛褒将他母子二人带往任所,这刘懋是他两姨之子,幼无父母,也带了他来,因是老婆面上的亲,待他如同亲儿一般,刘懋十五岁,毛羽健十三岁,此时韩继寿已十八岁,毛氏十六岁,倒都如亲兄弟姐妹一般。
这毛氏同毛羽健姐弟二人,生得一个模样,女虽不比王嫱,男虽不如宋朝[玉],都生的粉团也似的一个白脸,清清秀秀,称得起一个俊男美女,就是那韩继寿刘懋,俱生得干净可观,不似那三家村放牛的牧竖。他三人同窗读书,刘懋羽健两人夜间又同榻,这韩继寿年纪大了,知识大开,就看上了表妹,毛氏虽十六岁的女孩儿,他天性中带来的有一种淫念,而且骨头中又生满了骚髓,自以青春二八,这瓜该破得很了。见父母尚未与他择婿,他便暗暗相中了表兄,要把这瓜叫他破一破。
那韩继寿日日上来看母亲,兄妹各有私心,遇着无人处,便打牙犯嘴,互相调笑,打得火热,初则口皮顽戏,后来竟肚皮相贴,便成了那件风流事,也偷了多遭,那瓜已成了两半。久之,毛褒也知道了些风声,说不出口,在毛褒的意思,也想学贾充的故智,将错就错,把女儿配与韩继寿,不但遮了丑,且完成他一对少年心愿。不想韩继寿一日正同毛氏在床上放着帐子高兴,正做到妙处,谁知一个猫撵老鼠,从顶篷上掉了下来,刚刚跌在铜脸盆上,一声响,把个当啷韩继寿吓得一撺,从毛氏肚皮上直滚到地下。他一个少年人,血气未定,正在斫丧之时,受了这一吓,便得了个心悸的病,或坐或卧,即饮食之时,闻得微有声响,猛然一惊,跳得老高,百药无效,遂成怔忡而死,他母亲只此独子,痛哭是不消说。
毛氏也不禁悲惨,暗暗饮泣,这一节事,刘懋毛羽健也都知道,一夜,他两人同卧着私语,刘懋道:世间事也奇怪得很,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人生面不熟,只把这一段肉送到肚里去,便亲热得了不得,你看韩表兄同表姐两个那般亲热的样子,还了得么,你年小不觉得,我常冷眼看他两个眉来眼去,好不肉麻,我想你我兄弟两个,要是把我的送在你肚子里,你的再送在我肚子里,岂不更加亲厚,他两个虽厚了一场,韩表兄生生的吓死了,要是我两个厚起来,一些惊怕也没有,岂不长远快活。毛羽健也高兴起来,笑道:既如此说,你先给我弄弄,我也给你弄一下。刘懋道:我比你大,自然该先让我弄起。毛羽健道:先后总是一样,就让你先来。刘懋将他扶起,伏在枕上,也学用了些吐沫,弄了进去问道;你觉怎样的?毛羽健道:不觉怎样,只闷杵杵胀得慌。刘懋弄了一会下来,毛羽健也照样去弄,他年纪小,阳物如指,不知不觉就弄了进去,也抽了几下完事,他两个睡下,相搂相抱,亲嘴咂舌,亲亲密密,胜似夫妻,权且按下。那时温体仁尚不曾入阁,还是尚书,他是乌程人,此时因告病在家,他有一个女儿,生得貌甚不扬,他一心要选一个美婿,本县中宦萼家子弟虽有,皆不中他的意。
一日,偶然见了毛羽健,他便十分心爱,烦人对毛褒说要他儿子为婿,毛褒见一位尚书要同他做亲家,心中虽十分私喜,嘴中连说几个不敢仰攀。温体仁再三央人来说,不计品级高下,家货贫富,只要图个好女婿。毛褒喜出望外,就忙忙去拜谢了。毛羽健已十五岁,温体仁要他当年完姻,毛褒也一诺无辞。原来这温小姐貌既陋而心更淫妒,已十九岁了,嫁时妆奁之富,是不消说得,赔了八房家人,八个丫头,八个小厮,到了署中,竟把他的县衙填满。毛羽健见他的胜嫁那些婢妇侍奉小姐那尊贵的样子,由不得就势怕起来了,卧在身旁,心胆畏怯,况他与刘懋亲厚已久,身在此而心在彼,捱过了几日,便躲往书房中,同刘懋共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