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天明。只见富氏昏昏的哼,忙叫着问他,总不答应。又问了几声,富氏方微微睁开了眼,道:“我身上不好过得很,不要吵我。”贾文物自已起来,替他把被盖好了。梳洗过,走来看他。见他面色灰黄,还昏昏睡着,不敢惊动他。你道富氏为何这个样子?他虽性情凶暴,身子却不甚健壮。三十多岁未经过大敌,前夜初尝甜头,盘弄了半夜未睡,精神未免消耗了些。次日心花俱开,一日不曾眨一眨眼。次夜被药力一助,丢了七八次,又是一夜。你说禁得禁不得?昨日虽未睡倒,也就是勉强挣坐着的。这一夜虽只两次风流,伤了的人又复着伤,自然难受。
贾文物倒有些暗暗着急,守着他到午间。略醒了一醒,问他可吃甚么,摇头不吃,又还是那昏昏的样子。富氏头沈,眼睛怕睁,四脚酸软动不得,他心里却是明白。想道:我只说这件事只有乐而无害的,狠命的想他。今日看起来,再要一夜,这命就要断送了。但恐他不肯放我,我如今把四个丫头都与他,让我养息养息要紧。叫他那屋里去睡,我一时有高兴,间或叫他来弄弄,适兴而已,贪不得的。心里想着,就睡着了。一直到晚醒来,贾文物强着他吃了些粥。他吩咐金桂,将西屋床上铺了被褥,给你老爷过去睡。贾文物惊道:“这是为甚么?”富氏道:“这件事怕人干,要送命的。你守着我跟前,未免忍不得,倒是分开了好。”贾文物道:“这不难为我了。”富氏道:“只有便宜你的,如何得难为?”叫了四个丫头到跟前,吩咐道:“每日晚上着两个来替我上夜,两个在西屋里服侍你老爷,五日一换。”四个丫头听了这话,喜得脸上忍不住要笑。你望我,我看你,忙忙去铺床。大家商议那两个做一班,恐先后有争讲,齐抽长草儿去了。这却听凭姑爷推究,亦不惧矣贾文物掉着富氏的脸,嘴对着嘴,道:“姐姐,虽然你这么说,撂得你冷清清的在这里,我心里过得去么?”富氏道:“只要你好心,你这一句话就够了,你只管去。我但是有高兴,就来叫你,难道夫妻间还怕羞么?”贾文物见他是真情实意的话,也就从命。到了那边,四件不曾经过阳物的原封妙牝,任他着意钻研,不必细说。
那富氏守了四五日才好了起来,果然此后夜间,或有高兴,叫了他来解解馋,不过一二次即止,仍不许他常睡在身边,事完还叫他过去。
过了多日,他见贾文物同这四个丫头打得火热,虽不舍得加辞色到丈夫身上,意思又想在丫头们跟前施些威,使他自已回避,又好独享,省得眼中冒火。贾文物见他有些旧性复萌之意,只得又将一粒灵丹奉承到他牝户之中,热痒难当,由不得他耍弄。前次伤过了的,这一次足病倒十数日,几乎丧命。此后再不复生妒念。有四句打油说他道:
时嫌错嫁怨苍天,不遂淫情怒欲煎。
死去复生方释妒,恶姻缘变好姻缘。
不意这几粒仙丹,把一个悍妒之妇治得拱手服降。安得这峨眉山人游遍天下,舍几担灵丹,医遍世间妒妇也?几担灵丹恐怕不够
鸽鹉昔未疗都妒,丹药今能治富淫。
且说这峨眉山人突然从何而来?得非是做书的人强为捏合,凑成贾文物这段佳话。凡看书者须要有眼力,前后注意。又要有记性,始终照应,方知作书者苦心笔力。这个老道就是向年在南京朝天宫做寓,会着到听的那人。他祖籍陕西,因慕峨眉之胜,到那里做了黄冠。拜了个异人为师,传授了许多异术。
那峨眉山虽系普贤菩萨的道场,但此山甚是广大,内中淄流的寺刹固多,羽士的庙观也不少。不曾到过上边的,以为单有佛寺。这道士在山修练了二十来年,辞别本师,要往各处云游。因想南京系六朝建都之地,太祖又兴王至此。又听人传说有许多胜迹,遂迤逶到了南京。在朝天宫住下,会着到听。在接引庙遇了黑姑子那件肉宝,留连了半年。出来各处游赏了一番,后到了西湖,又遇了那奇淫的昌氏。心中想道:我前在南京浏览那龙蟠虎踞之胜,以为是大观了,不想西湖更有别趣,无怪当日完颜亮有“立马吴山第一峰”之句,垂涎此处。我平生所遇之妇人也不少了,不意又遇着这昌氏,可见天下山水,各地不同。我何不将天下各省以及名山大川遍历一番,以豁心胸,或闺中得遇异材,又可长些识见。
第14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