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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一日,易于仁到大门外场上看人打稻,偶到学房中走走。卜通忙让了坐下,便道:“这两个学生聪明异常,对得出奇的好对,将来府上走出两位科甲,这是我包得定的。”易于仁道:“我是一个字也不懂得,先生这样夸奖,我看他未必有这才学。”卜道:“若不信,何不叫他来当面考考。”便道:“易勤你过来,我出对你对。”想了一想,道:“也罢,令尊老爹来看打稻,即景为题。”说道:
爹来看打稻,
“你对”。易勤想了一会,对道:
妈去学肏屄。
卜通极赞道:“好好,好想头,真算聪明。”易于仁道:“他对的是甚么胡话,先生怎么还夸他?”卜道:“话虽不成话,文理却有深意。爹看打稻,乃是积谷防饥。他对妈会肏屄,才可以养儿代老,岂不深妙?”易于仁听了,也甚欢喜。又叫易寿过来,他知这易寿更蠢夯得出奇,生对的万万不能对上来。因想昨日高学生对的那对,他念了数十遍,或者还记得。遂道:“院内鸡冠花后发。”那易寿白着眼望着他,卜通知他忘了。用手指着墙头道:“这就对得。”那易寿忽然想起,对道:“墙头狗头先生。”卜通啧啧赞道:“对得倒好,再下些就是了。”他道:“狗要先生。”卜通道:“再下来。”就不知这蠢才再想不起尾草二字。况他昨日就念错了狗尾巴先生,他今日连尾巴都忘了,听见叫他再下些,便道:“我想起来了。墙头狗鸡巴先生。”卜通说得说,只得道:“对得工致,好得很。只可惜略差了些儿。”那易于仁见先生夸他儿子,他也不知道是那里帐,逢人说,“我家有个奇童,十六七岁竟会作对。”
那学馆隔壁有一家也姓易,是易于仁的族侄。他男人没了,只一个寡妇。他有个儿子,也随着卜通念书。这寡妇姓焦,有三十多岁,蜡渣黄一个刮骨脸,人都称呼他为焦面鬼大娘。
俗语说的,这样妇人,那件东西只好撒把黑豆叫猪拱。这卜通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不知如何看上了他?就勾搭上了。如糖似蜜,如胶似漆一般恋住,成半年总不归家。那知水氏也正在同杨大如鱼似水,也巴不得他不回。卜通真是外面拾得八两,家里失却半斤。
你道卜通同这焦面鬼大娘如何就偷上了?这妇人性极贪淫。他丈夫也是个做庄稼的结实汉子,自从娶了焦氏,他日间辛苦下力,夜间焦氏又不肯免他的差徭。他丈夫或一夜懒动,要睡一觉将息将息。他不是假说头疼,便是肚疼,哼哼卿卿,吵得彻夜无眠。只等弄过一次之后,他才肯安然去睡。不上两年,一条壮汉被他弄得骨化形销,奄然长逝。
这妇人守了几年的寡,思想要嫁人。人都知道他有些利害,那下苦的穷汉不敢娶他,怕当不过差事来。有些有钱的闲人又嫌他生得丑。他虽想要走走邪路,因一个大刮骨黄叶菜位,招牌不济,所以没有主顾。况且村庄中人都还在老实一边,没有浮浪子弟,倒保全了他的名节。但他那心中,日里茶想饭想,夜间梦倒魂颠,何曾一刻放下这件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