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泰草堂记
有山不知名者。居于北地。绵延六七百里。不甚高。而夏有积雪。苍翠郁然。望之如黛。一水环于山间。其势泠泠然。未见其出。亦不知其所去。但时时溢于石上。
一夕之间则平复。问于土人。云先生谓之恒益。以其有北岳之积雪。而益广于被植也。问先生为谁。曰号三七生。而不知其姓氏。山民数代见之。而终不知其年之多
寡。先生居复泰草堂。山民有疾则问于先生。先生以四诊参之。谨慎恭敬。如对大宾。周详备至。未尝少懈。或有问之者。则曰。对病如对师。生以病为师也。处方
亦斟酌良久。似终有未能安者。于煎法用水多寡。服药时之先后。嘱之尤详。务令不差分毫。抓药者为一小童。尚在垂髫。亦恭谨异常。锱铢计较。一如其师。病者
归服其药。则效如桴鼔。尽剂而愈。求其处谢之。则失其所在。辗转山中。终不能得。病者入山。则不期而遇。若有感召然。尝有黠慧童子盖姓者。牧牛于山间。遇
先生于潭侧。先生谓为有缘。授以经络五行调病之法。其法但以木棍之属不拘形状。于病人体外调之。则有病气汩汩而出。初若抽丝然。后如泉水汩汩出。甚或有嗡
嗡震响者。寒凉之极。术毕。患者之病顿除焉。问其理。则曰。先生谓四时之中。春夏生长。秋收冬藏。春夏者。由弱及强之生气也。故草木茂盛。花开以荣。极于
生。秋冬者。由强及弱之死气也。故草木凋零。叶落以枯。反于死。木者。春气也。气温和而性情仁厚。生生之气。近于道者。故以之调病则病愈。以其为水之子。
水之气寒。死气也。而能生木。故以子泻母则水气出。水气出则病愈。水气犹死气。死气出则生气复。病自愈矣。其理大约如此。绎之似不尽然。而临之则病出。病
人感触深切。非是幻觉。多有初不能步。调后则蹲起自如。健步如常者。验之于事。其理有不可以常情测者焉。盖童又云。先生之草堂屡迁。而未见其动作。问之。
则曰随生气自移。草堂自外观之甚狭小。入内临之极阔大。内有小室间隔如蜂巢者。室内通于天光。夜晚隔之上有明月悬之。每室皆然。黑月亦见。出堂则不见五指。盖童尝三居其室。秘受其术。闻邻室人声杂乱。有弈棋者。有击剑者。有饮酒者。有赋诗者。有诵经者。有长啸者。百千声并举。不知其所自来。一夜。先生唤盖
童至一厅。厅内桌椅相临。饮食者甚众。皆宽服古貌者。不类今人。盖童亦受食一盅。入口温润。甘淡异常。食毕。众人相谢。似甚感激。先生则未见其食。问之。
则辟谷久矣。又一日。先生引盖童至一室。室额幻斋。两侧悬先生手书联语。其词曰。一字真传空费解。三生幻相尽随缘。入室已有十数人候焉。皆髫龄若盖童者。
环室皆古书。积案盈箱。堆床满架。检之。皆医书也。先生谓众童曰。汝等见此间书否。众云见。又问。思读之乎。众云思。先生恻然摇首。良久。乃曰。读之必中
其毒。此世间流毒无穷之物耳。各逞邪说。妄立魔法。无知下愚。风行景从。贵死贱生。杀人无算。实苍生之劫难也。虽众业所感。无可奈何。然颠倒黑白。实为可
恨。汝等受吾正法。当随缘救济。莫以法弱魔强屈之也。随后付嘱魔众名单。河间丹溪居其首焉。又谓。数百年后有号称火神者出于西南。拨乱反正。解诸倒悬。再
过百年。三七复出。发扬其法。重振坎阳。解剥复损益否泰恒益之卦。作六气统摄一切外感内伤杂病论。辨彰二气。正名六经。其后医学大昌焉。众人谨记在心。秘
受其意。或有问先生三七之意者。先生云。三七者活血化瘀之药也。然吾取者。活学化愚之意也。又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取木之生数。火之
成数。成木生火之由弱及强之势耳。然天之道忌盈。生之以三。成之以七。足矣。又过数载。病者入山不复见先生。亦失草堂所在。其化缘尽耶?三七生者。果何许
人邪?有缘者或能见先生于数百年之后。
中医不被了解的原因
梁漱溟先生通过研究得出结论:认为中西医无法沟通,因为二者在认识论与方法论上毫无共同之处。并以为中医无法在理论上说明自己是自身最大的弱点,即使
有高明的神医能治好病,给人的感觉仍然是神秘莫测,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梁先生说中西医无法沟通是有道理的,从前一段时期的中西医结合疗法,到现在的西医用中药治病,都证明了西医理论对中医治病原理的不了解与不信任,他们
只是承认中药对疾病有治疗效果,并想从中药的化学成分中得到解释。
其实中药治病的作用来自药性的温凉寒热以及药物自身的特殊性情,这一点西医理论是不承认也不理解的。而对中药的君臣佐使的正确运用,则来自对病证正确
的诊断,因病与药,方能见效。如果辨证不准,则用药错误,不但不会治病,反而会加重病情,这是目前中医存在的最大问题。
由于受到了自身以及外来所谓权威的误导,很多疾病在治疗上达成了学术上的共识,而实际上从八纲上仔细考察,这种普遍被接受的辩证结论是不正确的,甚至
与病证真相是截然相反的。而那些中医学院出来的医生普遍受了这种误导,这就从治疗结果上造成很多绝症。其实并非病是绝症,是不正确的治疗使病成为了绝症。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糖尿病。西医对糖尿病除不断注射胰岛素之外没有根治的方法,而中医在施今墨等名医的倡导下普遍采用了滋阴降火的治疗原则,同样也令病
症缠绵无期。其实,施今墨的辨证是大有商榷之处的,既用玄参滋阴,又用苍术渗湿,本身就很矛盾,甚至还用三黄等凉药降火,更是荒唐无稽。
其实,仲景在《金匮要略》中曾很明确的指出,金匮肾气丸主消渴,于水中补先天真火,肾水上升,上焦虚火自然平复。可是现在的所谓中医竟然阴阳不辨,专
以六味地黄丸治疗消渴,令真火渐熄,生机转败。杀人于无形,自己尚不知,反以为病之难治,思之诚可恨可悲。
消渴发展到重度糖尿病阶段已是一片寒湿,毫无消渴症状可据,金匮肾气丸中滋阴之药都已经不可再用。但那些医生却仍以滋阴降火为治疗纲领,治到最后终于
变成坏证,眼瞎脚烂,一命呜呼。仍不知悔改,照常不误。庸工杀人,当真名副其实。
梁先生说中医无法解释自己的理论是不准确的。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普通人很难理解中医的理论,而不是中医自身的理论不完善。甚至很多从业医师对中医理论也
是一窍不通,只是用两张所谓的祖传秘方到处招摇撞骗,自己都不信自己。还有的一知半解自以为是,治好了一半以为己功,治死了一半以为病过。人声鼎沸,混乱不堪。
中医理论书籍可谓汗牛充栋,但四大经典之外群医往往各执一偏互相攻讦,致使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医理又是见仁见智,不以权威之言为准则,所以就很难统
一认识。而那些被某种势利统一起来的理法方药,在面对具体病证的时候,又往往无济于事。这样就造成了中医界从古至今的混乱,治病的权柄似乎操在少数神医的
手中,普通医生则对复杂的病证失去了治疗的手段。所谓,上工十全,中工十全六七,下工十全二三而已。还没算上庸工杀人无数。其实,并非神医们垄断了医术,
只不过是因为中医理论过于高深,那些智力普通的医生知难而退不肯深入,或者虽用功而不得其门径而入罢了。专业人员尚且如此,那些道听途说胡乱猜测的门外汉
就更是可想而知了。
所以,并非中医无法解释自身的理论,是人们对中医的理论缺乏深刻真实的理解。就像对于盲人,并非阳光不耀眼,是因为他们没有看到阳光的视力。
中医如此,佛法也是一样。一切东方学术都有形而上的倾向,是生活在现今时代的物质主义的人们很难理解的。
第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