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戒赌博
事之有益于人者。虽古凶人之所遗。吾亦有取焉。若鲧之城桀之瓦是也。事之无益于人者虽古圣人之所遗。吾亦无取焉如尧之奕。老之樗蒱是也。夫以无益而不取。况乎其有害耶。旧事相沿新机递创。浸假而有掷骰打叶之戏。浸假而有混江马吊之名。且昔人以之适性情者。今人以之规财贿。而赌博之事纷出焉。予尝曰。小人而赌博。盗之媒也。君子而赌博。贪之囮也。曷言之夫赌博以求利。断未有能得利者。胜者什之一。负者什之九此所谓乞头而外。无赌钱一输之方也。乃负矣而必求一胜。再负矣而又必求一胜。再三再四之不已。卒之有负无胜。则吾赀以罄。吾债以积。而吾心益以热。则凡苟可以得财贿者。将何所不至哉。吾故曰此盗之媒。贪之囮也而世之人或有甚吾言者曰吾辈之为此也。虽不无金钱之注。然岂真以规财贿耶。不过为适性情故耳。纵百万一掷。曾无芥蒂于胸中。而乃一以为盗媒。一以为贪囮。且君子与小人同讥耶。而不知更不然事不可以或废也时不可以或失也。孔子之贤博奕。所以甚言不用心之不可耳。岂真以为贤耶。以可用之心。而用之不可用之物则误用之心。与不用正相等。况身列士大夫之林。而可为此牧竖小人之事耶。而且心术以此坏焉。何也觊觎之念一动。则必弄机关。而且体貌以此亵焉。何也。计较之心太明。则必起争竞。而且身命以此轻焉。何也。胜负之情正切。则必忘饮食。废寝眠。以是而言。非所谓不徒无益而又害之者耶。夫不为其有益而无害者而为其无益而有害者。适足以见其人之愚。而自贻伊戚也噫
△一戒宿娼
世之荡轶子。出入于狎邪青楼中。而以风流自命。或有绳尺之士过而讥之。彼且曰。吾不钻穴隙相窥。踰墙相从。自觉贤于尾生相如远矣。寻常以金钱买歌笑。于阴骘何损。于名教何伤。而乃过为律耶子曰。是大不然。夫语以可否而不悟者。语以利害未有不悟者也。若亦知夫倚门跕屣者之为何如人耶。凡人之大无耻者。必其大无情者也。彼以一人身为千万人传妻之身朝送秦人。暮迎越客其以前日陪欢于人者。今日陪欢于我。即知其以今日结爱于我者。异日更结爱于人也。彼为假情之娱。我为真情之认。我作有情之痴。彼作无情之黠吁。亦愚矣。况且以是荡吾赀。败吾名。祸吾身。夫人之拥有厚赀者。岂无自而来。是非祖父积累之所贻必吾身筋力之所致也而顾荡诸有情无情之场是何异取箧中金而掷之于水耶。且使为此狂夫浪子之行。而无贻辱于父母也。无贻讥于乡党也。或无害。有此行乃父母恶之矣。乡党贱之矣。亦何苦而出于此耶。更虑者。铅华香腻之地。实垢污凝渍之乡也。中其秽浊。即成恶疾。已成恶疾便为废人。斧斤酖毒之祸。未必烈如此。人生实难。而顾可自促其死哉嗟乎人之出入于狭邪青楼中者。闻吾言。亦可以猛然省矣。
羁所改作章程
羁所又名班房。又名保歇。本有官办旧章。惟日久弊生。动关性命当事者习见习闻。不以为意。而不知其中之含冤负屈吞声泉下者多矣。设身处地一刻难安。一转移间。造福无量。述羁所改作章程。
羁所宜改活板说
附羁所流弊四则
禁私押牓示(丁中丞通饬札)
△羁所宜改活板说
凡羁所人犯。往往甫经报病。即已不治。推其得病之由。多因所睡地板之下。潮湿积秽。日渐熏蒸所致。犯人羁候日久。气必衰弱。处此积秽之地。人易生病。病易速死。理固然也。更有板片俱无。犯人即睡在泥地上。尤易生病查粤东州县简缺之羁所。每年死者已不乏人。繁缺则不可胜数矣。慈祥官府。目击情状。能不动心。特经理未得其方耳。厯观各处羁所。俱系钉实呆板。下面不能打扫通气。犯人在板上昼夜坐卧。或病时便溺或病毙后将板洗刷。秽水洗下。日积月累。其板下尘灰堆积。污秽之气。已不堪闻。虽曰在板面打扫洁净。焚烧苍术诸香。亦无益也。至于春夏以及交秋。时而潮湿。时而闷热。气候不定。因此传染疫症有之。且押候之犯。其中或受刑不轻。或米饭不继。忧惧焦思。尤易生病。处积秽之地。受郁蒸之气。其生病速死之由。大率类此。况犯人终日坐卧板上。亦易得脚肿之病。是以病故之犯。多面黄脚肿。亦未始非地板铺满脚不得舒之故也。窃思人命最重。既非命盗大案。果能时常清厘。讯结开释。不致久押。固为上策。奈其中有刁徒妄控。或讼棍挑唆。非一讯所能结。必须传齐证佐。始兄定案。至贼案之诬扳牵连。更不能免。于是押候之犯。迟之又久。既不犯死罪而并可无枷杖之罪者。亦复不少。乃因羁所污秽。竟至病毙于此。实堪惨伤。凡羁所地板钉呆者。必须改作大块活板所费无多。而保全人命不少。兹特将改作章程附后。
一先将旧时秽泥挑去一层。另换新土。上而铺青砖一层。后用木椿钉实。做成横架于上。上铺床板三块。每块宽约二尺零。以横可睡人为度。离地高一尺许。一室之内。三面镶成大块床板。中留空地。犯人坐则可以垂足。起则可以行走。如是半
一间有犯人患病。竟至病故。其便溺秽臭之气。床板巳系活动。尽可将活板取出外间洗净。再行搬进。仍旧铺好可也。
一如房屋十分窄小。约看地方开窗通气。虽不能中留空地。亦可改用活板。或房屋低矮。离地五六寸均可。惟须饬令看役。于三二日内将板取起。打扫一次。务要洁净。或留空一边亦可。
一设有秽气未除。须多备艾绳或苍术。时时焚熏。庶可驱邪辟秽。责成看役照顾。
道光十二年。有人在海康县行之。一年后。据看役云。往年病毙者颇多。自改此活板。今岁病毙不能保者一人而巳。电白县于十九年行起。至二十六年。厯数年之久。亦仅病毙不能取保者十人。至死生有命之说。有富贵寿考之人。或大恶人。方可言命。其它芸芸之众。乃世间可有可无之人。即其命亦是可生可死之命。援之则生。置之则死。于是亦可见矣。凡公门中可行方便之事。不一而足。特患人不肯行耳。即此羁所改活板一节。洵为良法。一日改。则行之百年为补救之方。一处行。则推之各处。皆可取法果如是。所以保全人命实难以数计。上天有好生之德。为民上者岂有不乐善行仁。忍其死而不救之理。是皆职司其事未得其方。所谓欲救无术。行之不力。习焉不察之故耳。愿亟为改作幸甚。
△附羁所流弊四则
凡羁所看役所报病呈。一二日内即死者。务将看役责处。方不致漫不经心。倘该役早数日禀报。即可早数日拨医调治。
系病重。即可交保领去。然此为实心任事者而言。每见看役禀报。幕中照禀一批。拨医调治四字而巳。再禀病重。不过批多加紧二字。均属纸上空谈。全无实济。并无医药。安得不死。
羁所人犯。本无不准薙发之例。每见各处多蓬首长发。宜令每月薙头一次。天热则月薙头两次。是亦免除患病之法。惟每届薙头时。须经管羁所之人。亲自督同看役查明。薙发者只准带进薙刀一把。此亦格外谨慎之道。
犯人初进羁所。看役必以三数日后。无人顾送。始敢禀请发给口粮。但犯人初到讯问。或巳受刑。或远来数十里。其人已困乏痛苦。再受饥饿。数日后始给口粮。其因此受病者有之。应以初到之人犯。查无口粮。随即酌发。俟有人顾送。再行住给。其间或本有人顾送。初到时有不敢送与不及送者。须随时酌量给之。冬间赏给棉衣。【宜早数日勿待及冷之时】夜间仅能盖及上身。谚云。病从脚根起人脚不暖不睡因此冻而生病。毙者亦复不少。宜赏旧棉絮数张。二项所费无多。而济人不少。保全人命。全在口粮。棉衣最为紧要。各处间有署内煮粥给食。最为便当。经管之人。须随时留心。添人增粥。切不可人多粥。以致饿毙。若不随时留心。虽系无心作孽。孽正不小。派管羁所。尤须老成人。分给门上月账股子。庶不致为家计衣食所迫。致生他念。
且羁所贼犯。最易久押。以为贼犯不甚紧要。多漫置之。即病故亦视为寻常之事。但此中冤屈者不可胜数。缘贼犯仇扳诬供。捕役亦藉此多弄差钱。【俗语所云开花是也】其中系小乡村无绅耆可保者居多。及至到案。贼口硬证以至受刑久押不知凡几。因而押毙者亦复不少。最为可悯。盖贼案之供。难以取信。实有所见。前嘉庆二十三年。王少溪明府任西宁时。衣箱内装满贵重皮衣。并储有千金。仅失去箱内当中所放衣服四件。共指为家内人所偷。万无疑议。及破案。乃在罗定州售赃时查出。系积匪猾贼军犯某所偷又道光六年。罗后轩明府任新安时。仓内住有裁缝某被窃。获到行迹可疑者二人。因此訉供竟供认入室行窃。情形如绘。即立正其罪。似无冤枉之理。后来破案。乃远在省城丹桂里窝藏之为陈亚六所偷。此二案所亲见者如此。其民间诬扳。捕役混拏之贼。可遽信乎。遇初犯赃轻之贼。及情有可原之人。或被久羁者。随时从宽保释。是亦仁人之用心也。又武营所拏之贼尤不可信。沿海地方营弁。一有拏获。无论虚实。即行冐昧通禀
各大宪。但此等并不紧要。尽可由县訉明虚实。随时分别取保究办。奉到大宪文行据实禀复。并无驳诘。厯办有成案可据。
各属羁所间有设立脚闸者。曾经于电白海康二处撤除。其脚闸孔眼巳经脚汗渍透油滑。掼之于地。臭虫如蚁。不知若干人受此苦矣。窃计人犯上此脚闸。坐起不能。两足伸缩不能。其受苦情形实为可怜。况所上之人。果系应得军流徒者。尚为罪所应得。有此脚闸。恐无枷杖之罪者亦所不免。其弊不可胜言。即如道光初年平远县火烧羁所。烧毙人犯十数名。官发军台。即系脚闸开除不及所致。但从前撤去电白海康两处羁所脚闸。看管之人大以为不便出言阻挠。谓要犯无此脚闸。一有疏虞。大为干系云云。当晓以现今羁所即班馆之更名。嘉庆年间。百中丞奏参南番两首县班馆押毙多命。均获重谴。嗣后各州县年终具结。并无私设班馆。是羁所尚系从权私设。而乌可用狱中脚闸之刑具耶。若谓要犯无此脚闸。恐致疏虞。可打如各州县解犯人船上所用铁脚盘三两个。并脚镣五六副。遇有要犯上之。即可无虑疏虞。此物可以起坐。不致如脚闸起坐不能之苦也。
△禁私押牓示(丁中丞通饬札)
为奉文晓示以杜私押事。照得本县审理案件。随到随审。随审随结。惟案内设有訉供未确。或证佐未齐。不得不管押待质。无如差役舞弊不一。或提到而匿不禀明。或讯释而私押索费。甚至以扭交指交为名原告串差私自管押。随后具禀。以为欺懦之计。此等弊窦。相习成风。兹本县奉札严禁。合行牌示。为此示仰诸色人等知悉。此后管押人证。本县当堂交保开释。必亲自注明日期。该差不得私行收押。如有示内无名。及已经交保开释者。该差或仍行私押。准该家属指明喊禀。以便查究。特示。
词讼项下捕役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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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