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会同情你
我清楚记得当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将齐明伟带进这所孤儿院时。他脸上透着的那股倔强,是那么的顽强。
那天我陪着百花妈妈去接纳他,当百花妈妈寻问起那个高大的男人是他什么人时。他死都不承认那个男人只是他妈妈生前的好朋友,还不停地叫唤那个男人为爸爸。那个男人当时的脸色真是变得极快,白了又青,青了又红的,难看得要命。因为当时有人在场,那个男人最终才没有将高举的拳头落在他身上。只是将他推搡在百花妈妈的怀里,撂下一句:”这孩子有神经病,见谁都叫爸爸。都怪他妈在世的时候没把他教好,今后就要多麻烦你们……”
那个男人的话并没有说完,就大声惨叫了。因为齐明伟正紧紧地抱着他,死死地咬着他赤裸着的胳膊。
男人狠命地一巴掌拍向他的脑袋,他就被摔得老远了。我敢保证,若那天没有百花妈妈从旁劝阻,齐明伟一定会不被那个男人轻易放过的。因为那个男人的胳膊上还在流血。
那天齐明伟的半张脸都又红又肿的,胳膊也被擦伤了。当我把跌打药递给他的时候,他只是看了她一眼,并不去接她手上的药。我不打算收回药,可也不知道要怎么办。这个男孩子的固执倔强让她不敢为他做决定。
过了好一阵子,我感觉到僵持着的动作,让她的手都快麻了。她有一股难受得想要哭的冲动,可是还是被她努力压回去了。她是不会放弃的,她决定和这个男孩子比比谁更固执,这是她第一次在男生面前如此倔强。多年以后的她想起来,都在佩服我年幼时的勇气。
终于还是她赢了,尽管齐明伟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可是他的话很明确了,他说:”你站着不累,我看着都累了。你就不知道我过来擦呀?”
我过来擦,谁知道你会允许别人那么随便你呢?
傻傻的我像是获得什么了不起的权利一般,兴奋地急忙上前去为齐明伟涂药。心里的喜悦毫不掩饰地展露在脸上,那个年龄的她还不懂得收藏情绪。同时也不知道她的一系列表情,已经收进了齐明伟诧异的眼里。
齐明伟闷闷的声音想起:”刚才的事情你也看到了?”
我小声应了一声,她其实心里很紧张的。总是小心翼翼地为他上药,担心会得罪他。我不是个胆小的女孩,只是她发现齐明伟的身上还有其他伤痕,有浅有深,新伤旧伤。不自觉地就开始紧张起来。
”我告诉你那个人不是我的爸爸,我之所以会叫他爸爸,那是因为我妈妈让我那么叫的。所以你不许跟别人讲!更不准同情我!”
我抬头怔怔地望着齐明伟的侧脸,那份倔强,那份固执,昭示着不容反抗的霸气。
也许11岁的齐明伟还不知道,7岁的我不会同情人,更不会同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