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倾听那些历久不衰
”就是他。”临风快速退到我身旁小声说道。我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人,已过不惑之年的人。是否因着参破红尘,一切看开,所以脸上可以有着不同寻常的平静呢?
”施主,贫僧有礼了。”他半眯着眼,低下头说道。还并没有真正看过我一眼。
”他知道是我吗?”我看了一眼身旁的临风,临风摇着头道,”我只是负责先把他带过来。”
前面人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我想了想从干燥的舌尖艰难地叫了他一声:”二叔!”声音有些沙哑,我前面那个已经出家的”二叔”听见这个称呼后,惊讶地抬头看了看我。
半晌又回归到原来的表情,沉声道:”这里没有施主的二叔,贫僧法号无妄。”说着他就要转身离开。
临风惊叹了一声正准备上去拦住他,我一把将他拉住。对着前面离去的背影说道:”二表姐晓凤已经过世了。”
这话一出,果然惊住了前面走动着的声音。我就知道你不会无动于衷的,我在心里想到。”阿弥陀佛!”感慨世人悲苦的同时,也是否夹杂着痛失女儿的伤痛呢?
我见状拉着临风走到他面前说道:”不止二表姐无故身亡,昨日我失踪三天的随身丫鬟突然被发现死在枯井之中。我们还从她的嘴中发现刻有清凉寺’三个字的小木片,所以才凭着那个线索找到这里。”
我说话期间,临风曾多次在旁拉拽以作阻止,可是皆被我的眼神瞪了回去。她也知道他们偷偷来此,还直截了当的说出了前因后果是有些不妥。可是她突然强烈觉得我该那么做,所以无人能阻挡。
”施主是怀疑凶手在清凉寺’?凶手是贫僧?”原来的慕远,现今法号无妄和尚转头来看着我问道。
”不是这样的啊!”临风急忙陪笑着说道。狠狠地拉拽了一下我,瞪着她责怪她把话说得无法收拾了。我根本不理睬他。
”二叔,我绝无此意。”我强行压制住心里的悸动,一脸平静地说,”我只是觉得既然天意寻我们来此,一定是想要二叔告诉我们一些事情。以作良言警世。”
”事已隔五年,还有什么好说的。”无妄和尚叹了口气道。
临风听得一脸惊愕,我却在心里惊喜。果然我那么说,他就会说道五年前去。”既然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二叔也已经出家,为何就不能同我们讲讲呢?”
”过去的事情,我实在不想再提起。”他的话里的叹气声更沉重了。
”难道二叔还忍再见慕府有人无故死去吗?”我不肯让步,她现在实在是太想知道关于慕府五年前的事情了。每个人都在提五年前,而只有她是记忆全茫然的。
”她不会害人的,这世上是没有诅咒那么回事的!”无妄和尚突然言语激动地大叫起来,”她是善良的,她是善良的……”
她不会害人的,她的善良的!她是谁?还有那个诅咒!我惊愕和临风对视了一下,两人皆一脸茫然。
”阿弥陀佛!”一个很苍老的声音突然在空气中想起,使得无妄的激动情绪得到安抚。我和临风皆惊讶地循声看过去,是一拖着白白的长胡子的老和尚出来。从他衣着与其他僧人不一样就可猜想到他并非一般僧人。
果然,无妄平复情绪后,迎上前去叫道:”师父。”
那是他师父,我他们也急忙称呼着:”见过大师。”
他对着二人点了点头,又转向无妄,劝慰着说道:”二位施主既远道而来,所谓求事,也可说是天意安排你将心里尘封多年的红尘往事彻底做一个了断。既是天意,必不可违。只要心中坦荡,无论过去如何已不重要……”
经过后来大师的劝慰之后,无妄果然如彻悟般将他们二人迎到了寺庙后面的清雅小屋处。看着这极简单干净又清静狭小的地方,原来这就是他平日的住处。
我在心里感叹到底是何原因竟会让他这个原本的富贵人物,如此看得开。
二人静静坐在小桌的前,与无妄和尚对立着背向着门的方向。听着他不紧不慢地讲出我的往事。”我生性本轻狂,爱四处闲游。早在7年前因游历途中遇到歹匪,在逃亡中无路可逃之下,我惊吓地跳进了江河之中。原以为我就此葬身大海,不想遇见了一位年轻女子被她救起。
我遇见她时,她才18岁,正直青春姣好的年龄。她还很会刺绣,绣的东西跟活物一般。她住在一个山清水秀的美丽村庄,当时由于家中突然有急事,我急着赶回。所以匆匆与她别过。事后我曾去寻过她,可是不想那里在我走后就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洪水淹没。她也生死未卜,自是我一生的憾事。
自此以后,我也不再喜欢到处闲游。本以为再也不会遇见她,岂知一年后在一次偶然机会中,我竟然发现她成了当城有名的青楼”红芳楼”中的红牌姑娘。我因诧异,找她询问。
从她口中得知原来当时大水淹没村落的时候,他们全家并没有被水冲走。但是由于长期慌乱与饥饿的摧残,她的父母相继过世,为了掩埋父母,她无奈之下只得卖身青楼。
当时我怜悯的她的景况,又实在想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曾说要救她脱困,只是碍于她终不答应,所以一直未能救出她。直到有一天她主动要求我救助她,并且请求我救助她的孩子……
我自始至终都不知道那个孩子是谁的,她不讲,我也不好问。我只是遵从她的请求将她迎娶进我慕府,我也至始至终都没问过她为何要我那么做。
我一直都很尊重她,所以知道她心里有了别人,甚至是怀了别人的孩子。我也还是愿意接纳她,哪怕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关系而已。从我第一眼看到她,我就在心里许诺要让她幸福……”
他眉眼间流露出来的感情是那么的真挚,隐隐沉痛眉头紧锁。
他对她真的很尊重。以至于对她那么好,娶了她,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她的孩子也会成为的他的孩子。
如此凄迷美好的故事,原来不知是电视剧中才会上演。原来真实中也有,只是要你亲眼看见,亲耳听见当事人说出来,才会被感动到。
无论重复了多少遍的故事,只要它是真实存在的,那么它就更是历久不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