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有人在叫洛清寒的名字,洛清寒抬眼就看见向自己跑来的柳洲言一行人,洛清寒瞬间泪眼朦胧。
“柳洲言……”
柳洲言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竟然颤抖得比洛清寒还厉害。洛清寒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可还是故作镇定的将柳洲言拉开。
怀中的小鹿还在哀叫着,洛清寒拉着柳洲言的衣角哀求道:“柳洲言,快去救救它的母亲,求求你了。”
柳洲言怜惜的将她脸上的眼泪拭去,让巫月照顾她,自己则和巫临去查看情况了。洛清寒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巫月擦也擦不干净。
“洛姑娘,你不要哭了,哀能伤身。阿临他们一定会救回它的。我们回去等消息可好?”洛清寒由着巫月将她扶起,怀中的小鹿突然乖顺的伸长颈子舔舐着她的眼泪。
洛清寒身子一抖,咬了咬唇,随着巫月回去了。
柳洲言和巫临是后半夜回来的,手上都染着血。柳洲言看着洛清寒迫切的眼神,微微摇了摇头,有些不忍心看见她瞬间灰败的神情。
“洛……”
洛清寒已经不再哭了,只是低低叹了声,抱着已经包扎好伤口的小鹿去歇息了。柳洲言从未见过洛清寒哭泣,他见过她笑,见过她皱着眉深思,见过她垂目哀伤,却独独不想见她哭,仿佛她一哭,他的心像是被揉碎了似的。
巫月见柳洲言很是担心洛清寒,上前对他说道:“柳公子不必太过担心,洛姑娘远比我们想象的坚强。”
柳洲言哪能不知她的坚强,只是这一刻,她的坚强让柳洲言心疼。
柳洲言翌日见到洛清寒时,身上也是大处小处伤的洛清寒正在喂同样带伤的鹿。
阳光斜斜照耀在一人一鹿的身上,像是一幅静谧的水墨画。洛清寒将手中的野果喂小鹿吃完,又与小鹿说了几句,小鹿动了动耳朵,转向柳洲言,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十分讨喜。
“你来了?”洛清寒也看见了柳洲言,将自己耳边的发挽在耳后,笑容恬淡。
“嗯,身上的伤怎么样了?”柳洲言走过去,静静坐在了洛清寒身边。洛清寒摆了摆手,“皮肉伤罢了,没什么大碍。”
“以后可不许乱跑了,明明不认识路还到处跑。”柳洲言说的风轻云淡,谁能知道昨儿巫月来说洛清寒不见了的时候,柳洲言是第一个冲出去,漫山没头没脑的找了半宿。
洛清寒微微弯唇:“反正你最后不是也找到了么?”
柳洲言一耸肩:“下次我就不找你了。”洛清寒将最后一枚野果喂给小鹿,白了柳洲言一眼。
“洛姑娘,喝药了。”巫月端着药过来了,看见两人正偷偷细语着,咳了声,“我一会再来。”
洛清寒叫住巫月:“巫月姑娘,没关系的。”洛清寒接过巫月手中的药碗,仰头就喝了。巫月:“洛姑娘,你不是每次都会要吃蜜饯的么?怎得不苦么?”
洛清寒皱了皱眉,“真的好苦啊。”说罢,洛清寒几乎落荒而逃。柳洲言无奈的向巫月一笑,巫月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也朝他笑了笑。
巫临的药很快就起了作用,洛清寒已经不再做噩梦了。临走之前,巫月又送了洛清寒一枚可以挂在颈上驱邪避虫的药石,洛清寒欣然接受了。
可小鹿似乎不肯留下来,执意要随洛清寒一起走。洛清寒怎么哄都不愿意留下。巫月见状对洛清寒说:“洛姑娘,你还是带着这个小家伙一起走吧,你救了它,它也就跟你亲。”
洛清寒担心的是小鹿能否适应京城的生活,犹豫再三。巫临也开口了:“若是你怕它适应不了,再将它送回来也不迟。”
洛清寒这才答应了。小鹿舔了下洛清寒的手背,乖乖的随他们一起离开了。
好在马车够大,小鹿在上面也算宽裕。坐在马车上,洛清寒突然想起北辰厉来:“最近北越可有什么动静?”
“小摩擦,北越似乎一直忌惮着,一直不愿意正面交锋。”
洛清寒摸了摸下巴:“我去看病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柳洲言:“除了随我们来的几个和君上,没有了。”
洛清寒满意的点头:“不若我们将计就计好了,引蛇出洞。”柳洲言眼中一亮。
小鹿伸展了四足,似乎对柳洲言和洛清寒的谈话不甚在意,窝在马车角落慢慢合上了眼睛,耳朵还依旧微微的动。
从东临大营之中突然传来北辰厉被人刺杀昏迷的消息。
扈烈和瓦纳莎知道这件事时,洛清寒浑浑噩噩从东临大营到了北越大营,风尘仆仆,甚至衣衫上还沾着血迹。
扈烈与瓦纳莎让人将洛清寒安置下去,洛清寒只一会就陷入了昏睡。巫刹回了北越部落,扈烈说直接杀了洛清寒为好,可瓦纳莎还记恨着洛清寒,不让扈烈下手,等着洛清寒醒来再说。扈烈无法,只得暂时同意了。
“烈,不用担心,洛清寒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会对我们有任何威胁的。”
“瓦纳莎,你总是这么任性,若是出了问题,我们怎么向王交代?”
瓦纳莎抓着扈烈的手左右的摇,撒娇似的:“一切责任我来承担,你就听我一次。”扈烈一虎背熊腰的男子因为瓦纳莎几句撒娇的话而红了脸,瓦纳莎见了更攥紧了扈烈的手,满眼的甜蜜。
扈烈还想说什么,一道雪亮的光闪过,他只看见瓦纳莎一脸惊惧地踉跄了几步,而瓦纳莎的背后站着的,是眼神清明的洛清寒。
扈烈要伸手去抓瓦纳莎,被洛清寒拉扯着躲开:“不要动!”洛清寒厉声道,将手上的匕首更往瓦纳莎的脖子上靠近,几乎再差几分就要沁出血珠来。瓦纳莎皱眉,向扈烈摇了摇头。
“洛清寒你要做什么?”瓦纳莎只能由着洛清寒一步一步往后拉扯自己,看着扈烈离自己越来越远。
“对不起,这是唯一的办法。”洛清寒说着,又迅速往后退了退,“扈烈,你们到底想要什么?直接说吧。”
扈烈只是死盯着洛清寒手上的匕首,洛清寒将匕首更贴近瓦纳莎的颈子:“告诉他,别互相耽误时间,若是想要你活着,就老老实实告诉我。”
瓦纳莎翻译给了扈烈,冷笑道:“就算你知道了,你也不能活着出去。”洛清寒抿唇不语。
扈烈似乎很挣扎,可见瓦纳莎细嫩的颈子已经有了血珠,十分心疼,将话原原本本说了:“减赋少贡,扩张领土。”
洛清寒弯唇:“也就是如此了。”说罢,就将瓦纳莎重重往地上一推,洛清寒身后就柳洲言骑马飞奔而来,马蹄声像是深夜里最清脆的铃声,柳洲言一把捞起洛清寒扬长而去。
洛清寒坐在柳洲言身后,渐渐看不见扈烈等人,总算长舒一口气。
“果真如我们猜测的那样,战事拖得越久,他们可索要的赔偿也就越多。”
“嗯,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柳洲言欣慰道。
“还好有你及时接应,不然我定是要被扈烈打死。”洛清寒半开玩笑道。柳洲言这一路之所以能够疾驰进来,还多亏了自满的北越军人们为庆祝北辰厉被刺杀而喝得那些酒水了。
柳洲言抿唇:“以后这么危险的事不要做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你这么狡猾的孩子一般百姓可养不起。”
柳洲言的话又换来了洛清寒的一枚白眼。
夜色越发浓重,洛清寒的发微微拂过柳洲言的脖颈,有点痒,这样的感觉就着夜色发酵至最顶峰,不知识身体的哪一处柔软的一塌糊涂。
知道了北越的意图,北辰厉与北越皇帝交涉之后,达成一致,避免了一场不必要的战争。当然,知道了洛清寒以身涉险,北辰厉免不了一阵絮叨,洛清寒不明白,为何冷峻的楚王变得这么婆婆妈妈。
北辰厉见洛清寒随意应着企图搪塞过去时,忍不住叹了口气:“你怎么总叫我不省心?与北越纠缠了这么久我也多少能感觉到他们的战意并不强烈,只可惜少了个与扈烈正面交锋的机会。”
洛清寒心思在北辰厉说话间转了几转:“不若,我再去一次,把瓦纳莎抓回来,激怒扈烈?”
北辰厉忍不住觉得好笑:“你就是得了便宜卖乖。”
“我差点死在那里了,便宜是你得的。”洛清寒反驳道,“回去了之后帮我个忙,帮我建一个园林让小鹿住在里面。”
“你倒是不客气……”北辰厉将洛清寒披散下乌木似的头发拿在手中把玩,眼底流光溢彩。
班师回京时,各宫嫔妃与朝中大臣夹道迎接。洛清寒觉得马车闷,自己个儿也找了一匹马跟在了北辰厉身后。
柳韵一众人亦是装扮得十分隆重,像是春日里最繁华的花园,姹紫嫣红,含苞待放。灵良媛云想容眼尖,看见北辰厉身后跟着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云想容只看了他一眼就如五雷轰顶。那人与自己竟有几分相像,或者说自己与他有几分相像。
云想容想起鱼幼薇来,那个人怕是早就知道了吧。
云想容咬了咬自己刻意抿过的娇艳欲滴的唇,旁人都说楚王有龙阳之好,而自己最早入了后宫,君上却从未留宿于自己宫中,想来也与那人有关了吧。
不甘心,从云想容的心底里滋生起来,却又是无可奈何。身旁的这些女人与自己一样,在与一个男人争宠,说起来就觉得滑稽。
云想容偏头问身边的露纺:“你可知跟在君上身后那人是谁?”
第54章 落花与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