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厉竟是再也不看李贵人一眼,李贵人没有北辰厉的吩咐,自然不能站起身,只是若是平日里受罚也便罢了,北辰厉当着一众朝臣,还有后宫三千佳丽的面,给了李贵人这么大的难堪,李贵人自然不会记恨北辰厉,只能是越发记恨起洛清寒来。
幻灵跟着洛清寒也有好些时候了,这小丫头的心性,洛清寒不说十乘十的了解,却也八九不离十了。
这些天,幻灵总爱发呆,好在洛清寒尚且不放心将小豆子托付给幻灵,一贯都是薄夕帮几位奶娘带的,到底是没有伤着小豆子,只是幻灵为洛清寒倒水,已经不止一次倒在了洛清寒手上。
“幻灵!你做什么呢!”洛清寒暗自庆幸好在不是滚水,要不然,这手臂,可不就保不住了么,幻灵见洛清寒审视地打量着自己,忙回过神:“娘娘……幻灵错了,不该分神的,还请娘娘责罚。”
洛清寒没好气地瞪了幻灵一眼,恨铁不成钢道:“你这丫头,说吧,看上谁啦?”
幻灵闻言,大惊失色,慌张地跪下:“娘娘,还请娘娘明察,幻灵从未与人私相授受!”
洛清寒没好气地笑了,重重点了幻灵脑门:“你这丫头,做什么给自己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谁说你与人私相授受了?”
幻灵这才胆战心惊地站起身:“娘娘……”
洛清寒抿了一口温水,道:“在本宫面前,有何好遮掩的,直接说了便是,本宫还能把你的心上人吃了不成?”
幻灵的脸憋得通红,只重重跺了跺脚,转过身子:“娘娘总喜欢拿我寻开心!我可不依了。”
薄夕早已与幻灵情同姐妹,却是笑着:“娘娘,幻灵这丫头素日里脸皮比长城还厚,一说到心上人,倒是脸皮比宣纸还薄了。她不说呀,我告诉您!是……”
幻灵还没等薄夕把话说完,赶紧捂住薄夕的嘴巴:“你这个小蹄子,竟然当着娘娘的面儿,揭我的短,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转头,幻灵却是对洛清寒道:“娘娘,是侍卫首领,赵统领!”小妮子说完,就赶紧捂住脸,只怕洛清寒和薄夕两人嘲笑她。
洛清寒却是深思起来,这个赵统领她有点印象,好像是个老实的人:“他喜欢你么?”
幻灵闻言,脸更红了,像煮熟的虾子似的,重重的点头:“自然是喜欢我的。”
洛清寒了然地点头,轻笑出声:“既然两情相悦,那这事儿就好办了,择日承诺过婚便是!”
幻灵怎么也没想到洛清寒会为自己指婚,当下喜不自胜,连连磕头。
下一刻,皇后娘娘身边的幻灵姑姑即将嫁给侍卫统领的事,很快就在宫中传遍了。
第二日,就有不少人上门带着礼物给幻灵祝贺了。
第一个,不出意外的是谦妃。薄夕接过谦妃的丫鬟松绿取捧着的剔彩捧盒,薄夕凌笑着打开道,“这支青玉滚彩银簪子当真是难得,普通的银饰易褪色,但是,彩银绘了釉料,又是经过高温烧制而成,可以保存很久呢!”
洛清寒细细看了一番,也含笑称赞:“的确难得,妹妹有心了。”李倩茹微微一笑,却见淑妃第二个到了。
薄夕接过黑漆簪花盒子,淑妃道:“这里面,是一对碧玉耳环,一对拢翠湾镯子。”
洛清寒笑道:“淑妃妹妹真当是客气,本宫只好先谢谢妹妹的好意了。”
谦妃华凝眸片刻,笑道:“幻灵姑娘也是好福气呢,能得姐姐赐婚,又嫁给了赵统领,这让六宫的宫女,可是艳羡不得呢!”
这一年六月十六,幻灵嫁给赵统领,洛清寒亲自主婚。一时间,平淡无奇的赵府,成为京城的焦点。
迎来送往,十分热闹。当天,整个赵府,笼罩在一片喜悦的氛围中,琉璃夺光、明灯高照、熏香雾绕、锦缎飞扬自是不必提。
洛清寒把玩着手中的玲珑酒杯,也未幻灵感到高兴。
此刻,幻灵静静坐在空荡的房中,外面的丝竹之声,久久在幻灵心中萦绕。大概是坐得时间久了,幻灵只觉得身上的凤冠霞帔十分沉重,房中的沉香熏得人昏昏欲睡,隔了红盖头,幻灵只觉得似是朦朦胧胧一般,模糊间,竟然想起了从前的事儿。
大概是十年前的时候吧,幻灵还是个八岁的姑娘,她还那样小,就进了宫,明明自已还没有照顾好,却要照顾别人了。
宫殿外的日光绵长,隔着厚厚的竹帘,细细筛进来,像灵巧的小鱼,轻轻吻自己细嫩的手指,幻灵心中倒逐渐生出了一点暖意。只觉得只要这大好的阳光还在,自己就会一直这么无忧无虑,却不想,一步入宫错,就是步步错。
幻灵握着腰间绣着朵朵芙蕖的香囊,针脚是那样柔软,还是当初的样子,那样美,那样好。可,终究是物是人非,短短十年,已经不知变了多少流年。
如今,十年过去了,宫里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幻灵的主子前前后后换了四个,直到遇到洛清寒,幻灵才觉得宫里的日子,原来没有那样无聊、死板,还可以是郎情妾意,可以是吵吵闹闹,大口喝酒。幻灵想着,为什么那个所有人看起来高高在上的皇后,胡对自己这么好呢?为自己赐婚,比之前的每一任主子都要好,难道仅仅是因为幻灵和太子殿下同名么?
就这样胡思乱想,也不知是过了许久,幻灵只觉得外面的喧嚣逐渐平静了,腹中的饥饿感快要消失,意识有些朦胧的时候,幻灵缓缓靠在床头。
百子百福的纱帐被放下,窗上一层半透明的银线纹样的窗纸,映衬着烛光,泛着莹莹的亮泽,幻灵偷偷揭开大红盖头,红盖头徐徐滑落下来,刚到幻灵胸前,一满身酒气的人破门而入。
幻灵连忙盖好盖头,止不住甜甜笑着,等着迎来自己从今而后的夫君。
没想到赵统领实在是性急,竟然吹了蜡烛就脱了幻灵的衣物。
第310章 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