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纸上只有四个字:别来无恙。飘飘洒洒的草书一如他所表现出的那般洒脱,可这宛如画卷的草书到底是应为他生性洒脱,还是因为他心思复杂,用外在的一切掩饰自己的想法。
宓晨死死的盯着手上的纸,半晌勾起一抹冷笑。果然,一开始他们都小看他了。这人虽然面上看上去没什么,可实际上却是真的不容小觑。
李毅在几个月前已经继承了药王谷谷主之位,按道理说他现在应该留在药王谷里,可如今他却出现在云澜京城,并且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来找自己没有丝毫的隐瞒。
如此说来便只有两种可能:一来是顾念同门情谊,所以特地来拜访自己一下。二来便是他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暴露在公众的视野当中,所以从一开始就不多做隐瞒。
倘若是第一个原因,那么他无需留下这样的字条,只用让老张带个信就好,更何况他们是兄弟之间的感情,也未曾好到这个地步。
可倘若是应为第二个原因,他又凭什么认为自己一定会暴露在公众的视野当中呢?药王谷谷主的身份在江湖中,也许会引起他人的注意,可在京城这种政治重地中却也显得没有那么重要。想要扬名除非是因为……
想到这里宓晨眉头一皱,立马看向一旁的老张说:“老张,这些天多打听一些百姓间关于朝中局势的流言。”
老张愣了一下,对他上一刻谈论找人,下一秒便要打探消息的行为十分不解。再者说来,若是真的想要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那也应该去青楼楚馆那种风尘之地,一来那里人流量大,二来那里的客户大都是有些路子的人,而医馆却与之相反,平常少有人问津的同时来的人也大都是平民百姓,那里会知道什么朝中政治,怎么想都不应该在医馆打探消息。
可宓晨却是挥了挥手不以为意的说:“没事,闲来无事你随便帮我问问就好了。”
老张不懂,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倘若真的如他所想,要不了几天李毅这个名字就会口口相传,倘若来医馆的平民百姓都知道了此事,那么就证明这事不会简单了。
先前时常会出现在梦中的那些情节在也没来打扰过她,慕容瑾玥一夜好眠,直睡到日上三竿才睡眼惺忪的从床上爬起来,她摸了摸床边的被褥,冰凉的触感告诉她陆长兮早就起床了。
“锦绣。”慕容瑾玥对着门外喊了几声。怜月性子活泛喜欢四处乱跑,胭脂先前所收到的教育,注定了她没有办法像普通的侍女那般围着自己的主子打转。所以一半守在外面的都是贤淑温和的锦绣,虽然她无数次的表示过锦绣不需要这样,可每次锦绣每次都是笑着点头,第二天又固态重萌。久而久之慕容瑾玥便不说了,也习惯了自己一唤锦绣便会出现的状态。
这次也同样,慕容瑾玥的声音刚落,床帘就被从外面撩起,锦绣拿了套衣裙进来问:“王妃可睡醒了?”
突然改变的称呼,让慕容瑾玥愣了一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笑着说:“听你这么叫我,我可真不习惯。”
锦绣捂着嘴唇莞尔一笑:“奴婢也不习惯的紧,只是昨晚王爷,睁了好大个眼睛瞪我们,让我们注意身份呢!”
“这样呀。”慕容瑾玥摇了摇头,在心底略微构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锦绣动作麻利地帮她换上略微有些厚的衣裙,小声的交代说:“今早一起来,外面便飘起了雨,气温降了不少,小姐穿厚一点,免得着凉。”
慕容瑾玥这才反应过来,侧耳细细的听了一下说:“果然是下雨了。”话音刚落,她便想起了自己放在晒场里的那些医书,一下子握住了锦绣的手腕,紧张的问:“我的那些书你都收了吗?”
锦绣的小脸同样皱成一团,好半天才开口说:“昨天光顾担心王妃了,一时间给忘了……”
慕容瑾玥愣住了,呆呆的看着紧闭的窗户,一张脸苦的让人说不出话来。
锦绣饶有趣味地看着她,直到欣赏够了这幅囧样才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说:“小姐放心吧,我刚刚那是骗你的,我早就将那些书给收好了。”
“……”慕容瑾玥木然的看着锦绣如花的笑颜,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发生了什么?怎么笑得如此开心。”说话间陆长兮推门进来了,先是动作优雅地收起了烟青色的雨伞,随后开笑着开口问。
慕容瑾玥剜了依旧在笑的锦绣,看向陆长兮没好气的说:“这个丫头,没事拿我寻开心,这个月定要狠狠的扣她的工钱。看她以后还敢不敢那我寻开心。”
陆长兮瞥了一眼锦绣饶有趣味得问:“你做了什么?将你们小姐气成这样,连扣工钱,这话都说出来了。”
锦绣刚准备要说就之间慕容瑾玥瞪了她一眼,连忙含着笑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多说什么。
“你去哪里了?”慕容瑾玥看着陆长兮,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
陆长兮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却不拆穿,一边替她打理着裙摆,一边柔声说:“我这一趟离开的太久了,也不好意思多做休息,今日回宫复职去了。”
慕容瑾玥刚刚也猜到了,是以也没有太在意,穿好布鞋下床的同时,漫不经心的问:“朝中一切可还安好?”
她本只是随便问问,原本未曾在意,谁知道陆长兮却真的回答了她的问题,他说:“不是很好。”
“怎么回事?”慕容瑾玥停下簪钗的动作,回头问,陆长兮的能力她是知道的,如今他说不是很好,想必情况真的不是很好了。
“新帝上位之后颁布的第一条政令就是在与北幽接壤处陈兵二十万。”陆长兮走到她的身边,漫不经心的替她簪好了金钗。
慕容瑾玥这下是真的愣住了,顿了顿问:“是因为我?”
陆长兮轻轻的拨弄了一下发簪悬在她脸颊边的流苏,耸了耸肩膀说:“谁知道呢。”
第二百四十七章 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