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询问，萧繁陷入寂静，是啊，为何要道歉？
俩人的目光对上，苏熙华轻声说：“我二人从开始起，不就是……么？”
交易两个字被苏熙华自动消声，然而口型却十分明显，萧繁定了定神，嘴角弧度逐渐勾起。
“你真觉得，到了这种地步，我还会是往日的想法？”
他低声问了一句，两手搭在苏熙华的肩膀上，眼睛中带着不容苏熙华忽视的深情。
“熙华，我……”
“别说了！”苏熙华果断打断他，挣脱萧繁的手后退数步，“我要去南明山上的道观。”
她不想和萧繁多说，交易就是交易，苏熙华不想将交易的兴致换了。
至于那对着眉心的箭矢，苏熙华转过身，眼底闪过冷意，那是不可抹灭的事情，不是萧繁几句话就能带过的。
“我带你去。”
萧繁攥紧了手指，他知道苏熙华没给他原谅，可也没有在之前的事情上纠缠，快一步走在前方。
后方的张才等人互相交换了个视线，一个个冒出来，脸上都有种恨铁不成钢。
刚才的机会那么好，他们将军居然浪费了，不该，真的不该。
许是想明白了，苏熙华也没再绷着脸，气氛因为她的举止而变得温和。
萧繁故作无事的走在苏熙华身边，介绍南明山道观的情况。
“南明山道观并无多少特殊之处，只是因皇家看重，不少事情都会交由他们处理，才造成了如今的地位……”
一连串的话语中，苏熙华抓住重点：“道观也叫南明山？”
“对，道观生在南明山，也以此作为名称。”萧繁说了一句，突然侧头问，“你要去道观，可是应先前那个道长的话？”
苏熙华眼神微闪，以沉默作为回答。
“两个月的时间不是没到么？”
“我总觉着有些事情要提前问，所以等不及。”
“只是如此？”
几瞬的沉默，苏熙华点头：“只是如此。”
深深看她一眼，萧繁没再说话。
一行人上了山，进入道观时已经接近傍晚，天边太阳落下，天色也多了几分昏暗。
南明山道观五个字在昏暗中多了份显眼，苏熙华停下脚步，仰头看那匾额，不知怎么，从心底升起一股瑟缩，就仿佛那五个字会给她施加巨大的压力。
“怎么了？”
萧繁发现不对，迅速伸手扶住苏熙华。
张才也跟着过来：“将军，怎么了？”
苏熙华握着萧繁的手，摇头说：“没什么，有些累着了。”
萧繁皱眉，真的是因为累着了？
和萧繁交握的手紧了紧，苏熙华说：“别多想，我真的只是累着了，进去吧。”
话音落下，门中走出一个小道士。
“无量寿佛，几位可是来见无寻师伯的？”
“无寻师伯？”
陌生的称呼让苏熙华不解，话刚出口，萧繁就接过了话：“不错，我等正是来见无寻道长的，敢问道长在何处？”
“在山下。”
小道士的三个字让在场的人全变了脸色，张才更是嚷嚷：“怎么会在山下？我们可是刚从山下上来的，你这个小道士不会在骗我们吧？”
小道士看眼张才：“相信与否是各位的事，小道只是为无寻师伯传话，其他的一概不知。”
“你……”
张才正要发作，萧繁喝止了他，转而面向小道士：“小道长，无寻道长下山的缘由不知可否告知？”
小道士定定的看着萧繁，萧繁也不在意，坦然地直视。
“无寻师伯没有明说，只倒诸位要是上山寻他，就告知他在山下的消息。”
“那么请问，他在山下可会离开？”
无寻道长可以下山，他们也能去寻，可要是刚到山下人就走了，他们再费力也无用。
小道士扯起嘴角：“他不会离开。”
得到这个答案，萧繁转身朝对苏熙华说：“我背你。”
苏熙华愣了一下，又很快反应过来，想了想拒绝萧繁的提议：“你可以先下去拦住人。”
萧繁没有动，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时间缓缓过去，苏熙华挫败的趴上萧繁的后背。
“走。”
一个字落下，萧繁的语气里带着笃定与不容置疑，张才等人迅速跟上。
小道士站在原地，目送着前方身影消失，才回身关上门。
天边的光亮消失，夜色降临。
冬日总是黑的早，萧繁等人赶到一半路，因为山中的漆黑不得不停下。
萧繁说：“无寻道长应该不会那么早离开。”
张才点头赞同，在这时脸上闪过了一丝犹豫：“将军，那无寻道长，怎么会知晓我们要找他？”
苏熙华在旁听着，那么长时间下来，她也想明白无寻道长是谁了，到这时听见张才的疑问，她也开了口。
“无寻道长，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萧繁侧头，篝火的光被山风吹着摇晃，影子也跟着晃动。
“无寻道长有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无人知晓，但在某些方面确实异于常人。”
苏熙华抿嘴，心头疑虑更深：“这样的人，为何会进宫呢？”
“这个问题，很多人都想知道答案。”
苏熙华张嘴，萧繁看似回答了，可出口的话却一点用都没有。
这世上，真的会有未卜先知的人？
无寻道长……
苏熙华垂眼，因着寒冷往篝火边凑了凑，很奇怪的人。
一夜安静的过去，次日天还未亮，苏熙华就被萧繁叫醒，一行人往山下奔去。
到了山脚下，东边的太阳升起，属于早晨的光芒让人有些晃神。
抬手挡在眼睛上方，苏熙华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没人。”
张才笑了：“南明山道观那么出名，山脚下怎么可能无人？”
苏熙华的目光移过去，萧繁的回答随之响起：“有村庄，很热闹。”
话音落下，苏熙华的手就被抓住，她顺着萧繁的力道往前走，很快就到了一个村庄。
正是早晨，村庄里一片热闹，来往的行人衣着各不相同，有的看着普通就是百姓，有的却是华丽，一看就是贵人。
想到萧繁刚才的话，苏熙华这才意识到南明山下有多热闹。
青石板铺成的街道延的很长，两边摆着摊子，行人来来往往，不时停下做几句询问，看似都是身份不同的人，可因为谈的都是和道观有关的事，使得气氛格外融洽，也带着股说不出的怪异感。
走在其中，苏熙华左右张望，这里那么多人，无寻道长会在哪里？
周遭的人越来越多，苏熙华和萧繁被挤到一处，正寻找时目光忽而落下，定在一个角落里缩着的摊子上。
摊子后坐着的，是个一身破烂的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