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宋茜不放心我自己一个人深入险境,决意只身相陪,我的心头不由得一热,暗暗发誓道:“如果这次我可以平安出来,那么我定不会辜负她的一片真情意。”
“那好,我们一起进去。”我用力的握紧了宋茜的小手,心头涌现无比的豪情,“就算真的是死,能够与自己喜欢的人死在一起也算不枉此生。”
下一刻,我一把推开门。门内空荡荡的并没有我之前预想中的黑猫。我一怔,对宋茜说:“把手电筒打开。”
宋茜从包中摸索出手电筒,雪亮的光芒瞬间撕裂了孤寂的黑暗。
屋里与我白天所见到的一样,满地的垃圾与空酒瓶。宋茜可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狼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我牵着宋茜,小心翼翼地绕开那些垃圾,靠近厨房。当我的手落在门把手上时,我犹豫了一下,因为厨房里面有宋茜哥哥和嫂子的人头,我怕她一时间会接受不了。
宋茜看了我一眼,惨然一笑,“没关系,我挺得住的。”
我怜爱地望了她一眼,毅然地推开了厨房的门。
厨房里,一切如同我白天里所见的,凌乱不堪,腐臭的气味弥漫在每一寸的空间里,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而那三个骷髅人头,依然静静地散落在地上,就像是坟场上的孤魂,茫然地睁大着空洞的眼睛,无望地等待着他人的收拾。
宋茜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泪水溢满了眼眶。
宋茜颤抖着身子,在最近的那一个人头前跪了下来,伸手轻轻地抚摸着骷髅,泪水簌簌而下。
我默默地看着宋茜的悲痛,心中亦隐隐作痛。我小心翼翼地在宋茜耳旁问道:“你能确定它就是你哥吗?”
宋茜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茫然地摇了摇头。确实,这三个骷髅基本上丧失了任何关于年龄、性别、生前长相等个人特征,她实在无法辨别谁是她哥,谁是她嫂,而且第三个人头到底是韩雪的还是王晓云的,这都不得知。
我伏下身去,怜惜地准备帮宋茜擦去眼角的泪痕。眼角的余光瞥过,骇然看到骷髅正张开嘴,往宋茜停在它脸上的手指头咬去。我心头猛然一震,慌忙叫道:“宋茜,小心!”
但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宋茜还没反应过来,骷髅的两排牙齿已经紧紧地咬住她的手指头。
宋茜一声惨叫,跌坐在地。
我赶紧扑了上去,将骷髅抱在怀里,死命地要去掰开骷髅的牙齿。但骷髅的牙齿就像是有一股大力挤压着似的,任我如何用力都纹丝不动。
我看着宋茜脸上的痛苦越来越深,心中又急又痛,大吼了一声,抓住骷髅牙齿的上下骨头,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一掰。那骷髅承受不住我的大力,“咔嚓”一声,牙齿上方的骨骼断裂开,但牙齿却没有丝毫的放松。而我一下子收不住力,仰翻了过去。
就在这情况危急这时,一道黑影猛地撩开窗户,闪电似的掠过,扑向宋茜的背后。但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挡住了它的进攻,黑影“砰”的一声,在空中犯了一圈,撞在墙上,跌落在地。
我惊讶地发现那黑影竟然是黑猫。它身体曲拱着,背上的毛发根根倒竖,双目圆睁,流露出凌厉的杀气,紧紧地盯着宋茜身后的那一片黑暗。
我顺着黑猫的视线望过去,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没有。“难道黑暗中隐藏着一个人?”我身体不禁哆嗦了一下。
黑猫怒吼了一声,双爪往地上一抓,再箭也似的扑了上去,又咬又抓。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黑猫在空中激烈地龇牙咧嘴,有几缕黑毛自其身上飘落而下。
在那黑猫扑向黑暗的时候,骷髅紧合着的牙齿终于松懈了下来,宋茜趁机忍痛赶紧拔下手指,一阵剧痛让她忍不住地呻.吟了一声。
听到宋茜的声音,我才想起她的处境,连忙奔了过去,却看见宋茜捧着手指,坐在地上,脸上不知是疼痛还是害怕,布满了汗珠与泪痕。
我怒火中烧,飞起一脚,将骷髅踢到厨房的角落,再跪倒在宋茜的面前,心疼地查看她受伤的右手中指。手指头上有着两排深深的牙印,有黑色的血珠自伤口处溢出,指头的顶端,已是一片的淤黑。看到这一幕,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刚才要不是黑猫及时赶到,恐怕宋茜的手指真的就要被那骷髅给咬断下来。
宋茜害怕的靠在我的怀里,眼中满是惊怖。比起手指上的疼痛,突然咬人的骷髅和与虚空搏斗的黑猫,更让她紧张万分。
在滚落在地的手电筒微弱光芒照射下,我看到黑猫趴在地上,嘴里依旧低低怒吼着,仿佛在警告着那东西别再回来,不过全身竖立的黑毛渐渐地柔顺了下来。
终于,黑猫停止了扑腾,全身的皮毛也服帖于身。它转过身,望了我和宋茜一眼,“喵”地叫了一声,似是安慰,又似是警告。
我感激地看着它,上前两步,伸手去抚摸它。
但黑猫却闪身避过,冲着我再叫了一声,然后步履蹒跚地走向被我踢到角落里的骷髅,用嘴叼起它,头一仰,四肢一发力,跃上了灶台,回头望了我一眼,从开着的窗户里斜斜地纵身跳下。就在它掠出窗户的瞬间,它的后爪一拨,窗户自动地合上。
我看着这一幕,心头的最后一个郁结终于消解开,重生的释然与喜悦浮了上来,让我忘记了自己身在险境。
。怀里的宋茜,仰起惨白的脸,几乎是央求地对我说:“我们快点出去吧,我受不了这里。”
她的一席话瞬间提醒了我,我想起宋茜一个女孩子,呆在这样的环境中实在对她是一种心理上的考验。虽然厨房里剩下的三个骷髅里有两个是她的亲人,但经历了刚才的惊魂,那些骷髅已经再难引起她心中的亲情感伤,而都成了危险的“东西”。
我捡起地上的手电筒,犹豫了一下,对宋茜说:“我觉得刚才咬你的那一个人头应该是韩雪的,你哥哥和嫂子的人头怎么办?”
宋茜的脸上现出为难的神色,“这……我什么都没准备,还是改天再过来一趟吧。”
第六十章 咬人的骷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