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桃花眼马上变成了两只女巫眼,怒气冲冲气急败坏的模样。
阿福算得上一个老实人,嘴巴里从来不敢对顾客说个不字,这样的凶女人说要赔钱,他吓得直哆嗦。
“对不起,对不起,我帮你缝,我帮你缝,我保管跟你缝得像刚刚买过的一样”阿福从他的箱子里拿出一条围巾来。
“你可以到公共厕所那里换一下,然后把围巾披在身上,可以吗?”阿福跟她哀求道。
“这还差不多”这个凶女人的眼色稍微缓释了一下。
她没有到厕所,而是就在这里换,真是大方得可以。不过她先围巾围到腰上,保证不让丝袜大腿还有里面的红色内内暴露出来,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把那个被阿福车上卯钉扯成两半的裤子。
这是什么裤子,阿迪达斯的牌子,但是做工比普通的料子还要差,光是那上面的针线都没有缝好,可以看得出来这裤子是刚买的,这懒女人穿到路上没有走多远,就发现撕裆了。那撕裂的声音如同一阵小小的爆鸣。
恐怖之恐怖,尴尬之尴尬。这个女人走到了阿福这里就开始撕裆。
阿福刚刚滚车去帮那两个学生时,他车上的卯钉刚好碰到了她的裤子,用力一扯,这女人的裤子完完全全报销了。
阿福却硬是没有听得出来。一场闹剧,阿福只有认倒霉。
这件裤子只值一百块左右,却被这女人说成了一千块,那意思就是让阿福把裤子完完整整整地接好,不留下败笔。
阿福足足捞什了一刻钟,才搞定,他把眼镜都戴上了,过了45岁眼睛都没有以前好了。
二十分钟,把那开裆的部分还有裂开被撕裂的部分来回补了三四遍,用的是那种很接近裤子原色的线。
当他把裤子交给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的时候,用一种求恕的目光看着她。
这女人杏眼一流转,用手把这条裤子来回翻看了两遍,然后用手仔仔细细地扯动着,看看缝制的效果怎么样。
等她用了大概十成的力量,都没有把裤子给拉坏时,脸上的表情才略为释缓了一些。
““来帮我穿裤子”美女用一种冷冷地目光看着他。
“啥?”他几乎打了一个激灵,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居然要他跟美女帮裤子,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怎么了,你还想耽误我的时间不成”美女的眼朝他一横,只见秋天的萧杀都凝为两柄冰刀朝他的浑身击砍而去,马上浑身变成了被冰覆盖的粽子。
“哦,好好”他答应的口气也是踉踉呛呛的。不情不愿的。
尽管他表面上怕这个女人,但是心里面把她骂了一万遍。
“你个臭婆娘,老子总有一天要把你就地正法,先奸后凌,M的个XX”
“真像个娘们,靠!”漂亮的女人竟然骂起人来了,一口绿痰喷在地上。旁边的那两个推车的师傅看热闹的师傅也怏怏地走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试想,一个长得绝代美艳的女人吐糟,喷痰,那么人们还会跟她有好感么。
阿福一只手拎着裤子往上提,这个女人一只手拎裤子,另外一只手别着那个宽宽的围巾。
两只被肉色丝裤包裹的小脚从红色的皮鞋里面挣脱出来,然后穿到裤腿里面。
等到裤子完完全全穿上时,阿福才把围巾拿走。
“等等”女人道。
“这条围巾不错”女人道。
“你大概不会是看上围巾了吧”阿福道。
“嗯,这裤子呢?损失费一千块,你裤了个百分之八十的样子,还剩下两百块,你这条围巾抵了得了”女人道。
“喂,你这人不能吭爹吗?现在我是受害者还是你是受害者”阿福道。
“你犯上我就是你的不幸,不要跟我顶,你知道我是谁吗?”女人用腰一叉道,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我不管你是谁,你要还我围巾”阿福说着一只手已经拽上了那条原本属于他的围巾。
“烂跛子,你不想别人砸你招牌,赶紧给我收手”这个女人赶紧从他的包里拿出一个证件。
那是一个证明她身份的牌子。
上面三个字“工作证”
中间是抬头:工商行政管理部门主任。
最下面是名字:袁霞。
工商行政管理部门是什么部门,就是专门管营业执照的部门。阿福有没有执照。
有,但是丢了,那执照早就丢了,一个补鞋的跛子还要什么执照?
可是这八婆如果究极起来,首先自己要罚款几百,然后被人撵走,最后丢掉了饭碗,最最后什么狗屁都不是了。
阿福几乎要把自己的两只手跺掉。
“求别别别啊”阿福眼角的泪花都快要流出来了。
“那围巾呢?”袁霞狡猾地一笑。
“就是赔偿费,算是我赔偿给您的”阿福道。
“呵呵呵,算你拾趣”这个女人把他的围巾披在腰上缠成了一个心形,然后扭动着屁股,两边晃动,左顾右盼,俨然是一副逛街时髦女的样子。
阿福今天算是倒贴老本了。那条毛巾可是他老妈织了送给他老爸冬天御寒的,老妈病故,老爸用。
老爸用了几年,就撒手人寰,就把围巾传给了阿福,虽然这围巾值不了几个钱,但是那意义很远,再说上面织了八匹骏马,形神俱备,十只喜鹊,还有二十只牧丹,绚美之极,漂亮得紧。
这手艺除了他老妈以外,估计附近没有一个女人的可以搞掂。
这可是寄托了两位双亲的感情遗物啊。
可是今天第二笔生意就碰到了这个无赖女人。漂亮的女人是什么,漂亮的女人是狗屎。
靠!
憋屈地等到下午,灌了几口酒,他坐在自己的骑子上困起来了。
第三个客人来了,这第三个客人居然是第一个客人。那个又驼又瘦,瘦得像劈柴的老太婆。
老太婆来找他了,是带着怒意来的。
“年轻人,你做生意怎么这样,你看看,你看看”骂着骂着,把口水都喷到了阿福的脸上。
阿福在拖鼾,那口水有几滴溅到了他的嘴里,他摸索着怎么口里有股异味。
用手揉着眼睛,一看,那个老太婆几乎要把臭嘴探到了自己的嘴边来骂了。
他赶紧用手把嘴巴捂住。倒抽了口冷气,要呕起来了。
“哇咔咔”几十口酸水喷了地上到处都是。
“切切切”老太婆也用手捂住嘴,啐了他几句。
“哦,不好意思,我刚刚喝了点酒,可能是胃凉了吧”阿福从他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来几片卫生纸试着嘴唇。
“你看看这鞋子是怎么回事”老太婆把鞋子递了过来。
那鞋子底两边线都断掉了,还从旁边烂出了小窟窿,估计这是那个穿鞋的人用鞋子跑步,然后鞋子拌到一块石头上。还是那个鞋根。被用力一拖拽掉了。
后面还有磕碰的痕迹。这老太婆无疑于是想扼他一笔。要叫他重新补一遍。
“阿姨,这鞋子是怎么在穿啊”阿福道。
“是我孙子在穿,怎么了,他刚刚在踢球,脚扭了,说是你这鞋子没有补好”老太婆道。
“什么?穿皮鞋踢球?怎么不用球鞋啊,我的天”阿福的呼吸顿住。
“怎么了,穿皮鞋踢球,可以踢得又高又远,你不懂吗?”老太婆说着,两只眼睛瞪得老圆,然后用手一掰,然后那鞋子的整个鞋根都被扒下来了。
“你看着办,你补的什么鞋子”老太道。
“对呀,阿福,你这个人怎么在做事啊,今天得罪了两个客人,你这个招牌还想不想要啊”又是一个八婆,在阿福的前面开着商店,他看到阿福从来都不在那里买东西,无疑挖苦了他两句。
“对哟,方才那个姑娘是搞工商的,你把人家的裤子弄破了,人家都没有找你赔,现在你又把人家老太太的鞋子补成那样,我看呀你要把鞋底给换掉,换一个好鞋底才行里”阿福的右边是一个刻薄的妇人。
这个妇人卖衣服,阿福是补衣服的,试想一个补衣服的和一个补衣服的在一起,会不相排斥么。
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女人把鼻孔都出到了一起。几乎那口水都要把阿福淹死。
阿福是一个理屈的人,却无法伸理,他如果和她们顶下去,恐怕以后名声要臭,被这两个做生意的女人搞臭。他也许会失业!
“阿姨,好好,我帮您换底,我帮您换底”
“这还差不多,我明儿个来取,今天天色已经晚了”老太婆听到阿福要跟他换底,脸上喜得乐开了花。
高兴得用手搭在阿福的肩膀上,阿福的鼻子很灵验,闻到了那手上有一种很臭臭的怪味。
味道像是大便之后没有洗手,或者是没有擦干净屁股,然后再用那手去切洋葱之后的感觉。
阿福的嘴里几乎再次喷吐,但是他把手一拦,把这该死的老太婆手拦下去了。
“阿姨,您快回去吧,我马上就帮您换底,我马上就帮您换底”阿福讨好地道。
“小伙子,你要把底换好,我可要仔细验货哦”老太婆道。
“行,您住在哪里,我晚上就跟您送过去”阿福道。
“吉祥路十八号,你叫我祥婆就好了”老太婆道。
“好,我晚上给您送过去”阿福道。
“嗯,不错”祥婆就杵着拐仗屁颠屁颠地走了。
第4章 坑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