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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北邙夕照

北邙山头少闲土,尽是洛阳人旧墓。旧墓人家归葬多,堆着黄金无买处。
邙山又名郏山,邙岭,是崤山的一个分支,也是秦岭延伸到豫西的一段。
站在山头,北眺那滔滔黄河水,西南方是神奇的洛水。河图洛书是社稷山河的总规划图,也象征着王权,传说大禹就是在这里获得了两件宝贝疏导九州大河,积德至深取代姚重华成为了华夏的新天子。
东汉王朝的缔造者就安静地躺在邙山脚下,黄河从他身边静静流淌,在建安十六年的七月,这片土地宿命般地成为了东汉王朝最后一缕阳光湮没的见证。
夜风是如此的寒冷,一群人举着若明若暗的火把来到了黄河岸边,后面不远的地方是一条火炬长龙,还夹杂着战马的嘶鸣和吼叫声。
自古黄河不夜渡,但是后面的追兵已经快赶上来了。
“王大人,快,快把陛下和济阴王渡过去!”种缉说道,“我去抵挡一阵。”说着把汉帝拉了过来,也顾不得冒犯与否了。
刘协倒显得不是那么惊恐,就算把他抓回去,曹操也不敢对他怎么样,只是一夜的奔波让他感觉到非常地疲惫。
“王卿,这!”刘协一看那船,兀自心惊,那汹涌的黄河水,比白天更大,这一叶扁舟也不知道安全不,他很想拒绝上去,但是架不住两个武士把他架了上去,伏皇后和济阴王刘熙也上了来,王植压在船尾跟武威将军曹钧一起护卫着刘协一家三口。
曹钧的祖父和曹操的爸爸是兄弟,但是曹钧品行不好,曹操很讨厌他,一直不受重视,偏此人目空一切,屡次犯法。曹丕要处死他,但是经过夏侯尚他们求情,让他到宫里当个“牢头”,曹钧便对阿瞒父子大为不满,于是和王植他们走到了一起。
“划船!”王植很早就定下了这个计划,今天终于要成功了,但是可恨的是伏垒那个卑鄙的家伙,居然去告发他们,好在他早就打算马上发动,多亏了王元先生的计划周密,他们才能顺利逃脱。
那小船在风浪里左右摇摆,总算把这几个人摆渡到了对岸,刘协等人的脸色都苍白无比。王植留下,让曹钧去接其他人。
又一船过来,运了一匹马和几个人。再看那曹钧背上插满了箭羽,犹如豪猪一般,那几个人也负伤在身。
对岸忽然传来一声:“王植等逆贼听好,你们劫持圣驾,赶快束手就擒。否则本将军将尔等族灭。”
王植把刘协拉上马赶快朝远处去了,几个武士扶着皇后,背着皇子急忙跟上。
洛阳
“啊——”惨叫声此起彼伏,廷尉高柔冷冷地看着那些被拷打得遍体鳞伤的中官
法曹史鲍勋有点不忍心,不过几次把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这毕竟是曹操命令严办的事情,况且这些太监在东汉朝名声一直就不好,自己何必去趟这趟混水呢?
曹操眼睛绯红,一夜没有休息,但是他仍然没有丝毫要去睡觉的意思,手下的大臣都呆坐在那里,没人吭气,而曹丕贼非常惶恐的样子。
“报丞相,已经发现皇帝的踪迹。”夏侯惇禀告。
曹操站了起来:“我等赶快去迎接圣上。”
夏侯惇犹豫地一说:“那可是很靠近鲁阳,关云长就在那里。”
曹操森然地说:“乐文谦还真是好手段。”
夏侯惇说道:“我们也没料到情况会坏到这个地步。”
曹操说道:“你是不会想到的,但是我们都没想到不是很奇怪吗?”
一众谋臣都感觉到脸上发热。
曹操这边按下不说。
却说刘封自领了刘备的命令,很快就攻破了上庸(今湖北竹山县)和房陵,这两座山城本就是荆州旧地,都是一些宗兵驻扎,怎么能抵抗刘封的大军进犯,纷纷投降。刘封择起强壮编入自己军队,让自己的一部分人镇守。
顺着沔水,刘封的军队迅速拿下了扬县,然后直袭汉中的东大门西城。
张鲁家已经慌做了一团,准备投降了,但是张鲁的弟弟张卫坚决反对。他带着几万人要和刘封打一仗。
“这就是武当山!”刘封把大本营驻扎在了扬县(今陕西白河口),带着部将视察到了渚水和沔水交汇的地方,望见了一座大山,从当地人嘴巴里知道此山被叫做武当山,盖因为山脚下有武当乡。
可这个时候却没张三丰,更没有后来被武侠小说反复写到的赫赫武当派。
刘封也没时间去游历这座未来的道教名山,不过他已经想到了给张鲁安排一个退身的地方,让张鲁在武当山开宗立派不是很好吗?堵不如疏,宗教这个东西有时候也算是一种软杀伤力。武当山可以成为道教名山,肯定有成为的理由,况且张鲁在这里人脉也不错,去了他的毒牙,让他成为一个和朝廷合作的宗教领袖也不是什么坏事。
张卫的农民军队实在没有办法和刘封的铁血雄师相互抵抗,刘封也不允许军队像以前去掠夺。
“这片土地将是我们立身之地,如果掠夺势必造成以后统治的不稳固。”刘封倒不是善心发作,实在是毒牙初显,刘备的用心让他感觉到了危险的味道。
“跪下!”魏延一把把张卫惯倒在地上,看着这个扎着黄色抹额,画着符的人,刘封就好笑。难不成真能撒豆成兵吗?
“愿意归顺者不死!”刘封让人把他解开,“若要战,可速回去典齐军马来战。我只让你想一个问题,这汉中百姓还有多少血可以流,你去吧!”
张卫恨恨而去。大家都有点想不通。刘封也不说什么,只有王诜会心一笑,刘封看到了就叫他:“子重,你留一下。”
王诜肃立,刘封说道:“刚才你笑什么?”
“少将军敲山震虎,汉中可以并不血刃而得了?”
刘封说:“万一他们不投降呢?”
王诜说:“那便无善了,兵危战险说不得什么仁慈了。”
过了几日,先锋黄叙送来一个人。
“阎圃见过将军!”阎圃是位信众,被封为都讲大祭酒。
“阎先生客气了,请坐,请坐!”刘封招呼阎圃坐下。
“这里是汉中地籍和民众口簿还请将军收验。”阎圃说道。
刘封让沈友接过东西,然后说道:“张师和睦一方,郡中百姓衣食丰足,功劳不小。传下命令去,害张师族一人灭三族,其资财也不得擅动。汉中各旧官吏仍然要司守其职,听候安排。”
南郑
张鲁等人身穿素衣,脖子上绕一条白色的布,伏拜在地,脸贴着地面,表示臣服。
“公祺请起,请起!”刘封忙下马把他搀了起来。
张鲁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身体发福,倒也是一方人物。
刘封和张鲁进了内堂。
“我素知张师之心甚善,观汉中民风淳朴,张师功劳不小。”刘封笑道。
张鲁唯唯称是。
刘封点点头:“其实贵教也有可取的地方,治理地方的确是要清净,官府清净,民众自然得到生养。不知道张师是否还要延继令祖父事业。”
张鲁慌忙叩头:“鲁再不敢行此妖法。”
刘封一笑:“若张师肯与朝廷合作,未必不能延续五斗米教。”
张鲁竖起了耳朵。
刘封拿出地图一指:“此为张师而设也。”
张鲁也不是什么清教徒,他只不过是想利用宗教换取富贵的人而已,在刘封的引导下,他又看到了希望。于是,一部分不愿意从事宗教的人士留了下来,一些铁杆教众跟着张鲁到武当山继续他们的事业去了,不过删除了反对朝廷的话,把应运改势的“太平真君”的称号加到了刘备身上去了。后来在刘封登基以后赐给了张家一枚“天师正印”,并册封其为“护国良师”等荣誉称号。自此武当山成为中华道教“太平道”之发源地,此后几千年接受世界各地的信徒朝拜与泰西封(今巴格达附近)的玉清道合成道教两大教廷。
刘封在不到一个月内就平定了汉中,刘璋大喜,忙派人来劳军。派来的是刘璋的小舅子吴一和主簿郑度,送来了许多军资和牛酒,表达了大家友好相处的诚意,刘封表示非常感谢,但是表达了一些反对刘备的顽固势力比如賓氐豪强对汉中的骚扰,希望刘璋能允许他进入巴西地区剿灭这些人。
吴一很年轻,对刘封这样年轻有这么高的成就很羡慕,两个人也谈得来,但是郑度板着脸,好象不那么友善。两个人没办法做主,因为涉及到巴西太守庞羲,老庞对刘璋家有恩德,所以刘璋对他也很客气还让长子娶了他的女儿,不过日子一长,庞羲就成了一方土皇帝,地面上的事情也不请示就擅自处理。
“这个人啊,面有异像,日后肯定不会屈于人下。我看主公还是不要答应他的好。可令庞太守认真提防。”郑度说道。
刘璋点点头,于是给庞羲写信。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一个消息。
皇帝死了。
简直是天崩地裂啊,谁也闹不清楚刘协是怎么死的,曹操说是刘备把皇帝杀了,刘备说是曹操下的毒手。就是当时人关羽也不清楚,因为当时两军对射,谁知道那倒霉的皇帝怎么挨上了一下,就那么呜呼哀哉了。
刘备立济阴王刘熙为新皇帝,而曹操则在洛阳拥立东海王刘敦为皇帝,大汉的天空同时升起了两个太阳。刘备等尊伏皇后为简哀太后,追悼刘协为孝简哀帝,没有改年号。而曹操等人则拟改年号为靖国建中,单等明年改元了。
因为刘备找到了御尸,所以把刘协暂时安葬在景山。
刘备被任命为大将军,诸葛亮为尚书令,孙权为车骑大将军。根据伏太后的建议,小皇帝尊刘备为“太叔”,尊崇备至。
两支声称为大行皇帝报仇的军队开始在南阳大打出手,结果双方都没什么好处,只得罢兵休战。
“这下可热闹了!”刘封没想到刘备他们居然用自己的情报网干了这么一件事,想来曹操肯定要报复的,自己的力量又被削弱了。
“有旨意!”中使进入成都,一身素服的刘璋赶忙跪受。
“皇帝曰:刘璋素怀忠义,乃先帝陪读,朕嘉其心,命除为宗伯之职。”
“臣刘璋遵旨!”刘璋刚上表向刘熙称臣,就惹来这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