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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水漫洛川

一道绿色的身影从天际缓缓地坠下,犹如风中落叶般。

秀发飞扬,庙之下,一张清秀绝伦的面孔,此刻不见半丝血色。

在其之上,云鹤一声清鸣,载着一人直追而下。

围观的人们,都不忍心再看这一幕。

他们恨:恨自己的平凡恨力;恨国都里那些平日里受尽礼遇和膜拜的修真者为何迟迟不出现;更恨自己活在这样一个暮气沉沉的国度,任人欺凌……

这国只怕要亡了吧!

不知何时,那道令所有人魂断神伤的白色光茫,仿佛听到无数人们为他默默祈祷一般,从奔腾的洛河水中直冲而起,白色光芒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彩色光华。

瞬间,光华万丈,浮云失色。

『看!那是什么?是殿下吧!殿下没死!』

『殿下不会这么轻易抛下我们的!』

『对!对!苍天总算开眼了!不让恶人永远嚣张了!』

……

无数的人们喜极而泣,大悲大喜的太快,无数本来正在跪拜的人们晕了过去。

在人们狂呼的声响中,楚霜再次冲向了天空。雨荷缓缓地躺在楚霜的怀中,看着楚霜那熟悉的微笑模样,仿佛觉得就算是永生长眠也没什么可怕的。

『雨荷,辛苦你了,接下来就交给我这个不成器的兄长吧!』

楚霜一边连连闪身避开了秋兰的攻击,一边轻轻地挥手,将雨荷裹在一团淡淡的彩色光芒中,缓缓地送到洛河桥上。

楚霜看着头顶上,那个对于楚霜再次出现而感到愕然的道人。他轻轻地擦去嘴角留下的血渍,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还不知道什么道号的道人。

楚霜知道,自己还远不是这个道人的对手。自己不过是个『地阶』的武者,而这道人据自己以前听蓝灵子那酒鬼在喝醉酒后套来的话看,这人起码是个略有所成的『地仙』级别,就算是个『地仙一阶』的初窥天道的修行者,也不是他可以力敌的。

楚霜知道自己能够如此迅速地恢复过来,甚至还感到体内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在缓缓流动,虽然犹如细沙般的细小,但这一切只怕和挂在胸口的,那枚十三岁时得到的龙形玉佩有莫大的关联。否则,就算再如何巧妙利用水卸掉那恐怖的力道,也不可能如此快地恢复过来。

蓝灵子那个酒鬼应该很快就会到的,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拖延时间了。至于蓝灵子为什么速度如此缓慢,只有回宫后再和这酒鬼计较了。

楚霜对这一脸错愕的秋兰道人道:『不知道长何处而来?又不知洛川城的苍生犯下如何不可饶恕的罪过,竟要道长如此杀气凛然?』

秋兰道人本来还在想着眼前这少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迷,急切之间并不敢对楚霜这种完全摸不清底细的人出手。突然听到楚霜的询问,不由自主地脱口道:

『贫道道号『秋兰』,乃陈国国卿。至于贫道为何施法惩戒……』,

秋兰道人边说边用下颌示意了一下底下的苍生,一脸的不屑,

『那自然是因为他们对上仙失了起码的礼仪。』

说完似乎又想起自己完全不必回答这少年的问话,于是不由得恼怒地瞪了楚霜一眼。

楚霜听到原来这道人是敌国的客卿,如此明目张胆地在南楚国都滥施威,实在是太过于目中无人了。又想起自己的下属和雨荷等人都不知伤有多重,不由得心里一阵大怒,但他城府极深,对着秋兰一阵大笑。

秋兰被他笑的心里很是不快,甚至有些发毛,。秋兰不由得,微微侧身,犹如猴子一般的上下晃动地查看,是否衣冠未整。座下的云鹤显然不满主人的这番动作,发出一阵不满的哀鸣。

楚霜看到秋兰的滑稽模样,似笑非笑道:『礼仪?上仙?不知道长是否觉得他们,包括在下等人,须对你三跪九叩,口呼『上仙永生!』才算懂礼仪?』

秋兰听不懂楚霜的反语,谦笑道:『不必如此,贫道并非尔等南楚国卿,『上仙永生!』嘛,可以不呼嘛!贫道最烦这些繁礼。只是嘛,仙人诵词吟诗时,起码要庄重些。』

秋兰浑然忘了刚才是谁一脸陶醉状地享受万人膜拜。只是楚霜接下来的话,差点没让秋兰气的魂飞魄散,当众从云鹤上摔下来。

楚霜的笑容凝固在那俊俏的脸上,放声叱道:『他们都是南楚国的子民,为何要跪拜于你这个敌国妖道?!』

『还敢自称上仙?你滥施威,屠戮无辜苍生!仅仅是因为楚樱那小猴子出言作了一首打油诗嘲讽你那狗屁不通的『诗』吗?!』

『我南楚国立国近五百年,亿万子民受吾皇教化,自然对『天地君亲师』三跪九叩。对你这不知何处滚进来的妖人走狗,何必要跪?!倘若是我,我必令人洒你这牛鼻子一身黑狗血,让你这妖人永世不得超生!以报我闻你大作,恶心地吐血三升之苦!』

……

秋兰的脸色由白变红,再由红变紫。继王威之后再次见识了,楚霜殿下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本领。

一时之间,又气又怒,元神大乱,举起颤巍巍地对着楚霜道:『你这小杂……道爷……杀……』

楚霜似笑非笑道:『你这老狗,倘若你要再不离开我国境内,我必请『阳川居』的国卿们,追杀于汝!非将你打的魂飞魄散,永世不生!』

秋兰知道:南楚国的『阳川居』内有着数位颇为厉害的修行者,最厉害的似乎就是那蓝灵子了,起码已修炼到『地仙』顶端了。就连自己的授业恩师也不敢小觑于他。只是,自己临行前,国主暗示这些人此刻都被引去了别处,这才使得秋兰感如此肆意妄为!

难道这些国主的消息有误?秋兰道人不禁踌躇了起来:是不顾一切地诛杀这狂妄小子,还是强压怒气,速速办理国主委托之事?看这小子的气度,以及那些『隐龙卫』,此人定是南楚皇室中人,国主委托的事没有他们的协助,只怕要费上许多时日……

秋兰好不容易稳住元神,压住怒气,哑声道:『不知公子是?』

谁知,底下的民众的声音先穿进了秋兰的耳里。

原来底下的民众,听到刚刚楚霜殿下说出如此惊人的言语,那股怒气冲天而起,纷纷对着天空的秋兰道人骂了起来。

文人们骂道:『那也叫诗?!非把圣人气的吐血三升不可啊,糟蹋书呀……』

妇人们则骂道:『哎呀呀!浪费了如此好的道袍给狗穿了啊,是吧,狗道人……』

不知何时从水中爬起来的龙卫大史,则拖着半死不活的调子,带领着无赖们怪声怪调地唱到:

『爷爷们,奶奶们,这是我的儿吆!嗨吆!学堂回到家,婆姨不要他,跟了母狗啊!嗨吆,作孽生了他……』

……

楚霜听到这些民众的骂声,暗叫:不好。大史这帮浑小子,回去非扒了他的皮。

果然,秋兰那强压下去的火爆性子,在听到如此毒辣的『南楚国骂』之后,再也顾不上什么戒律,什么王命了。

暗黄色光芒一闪,秋兰道人手中便多了一柄开山大斧,口中大呼:『杀!杀!杀!』。

只见秋兰道人带着一道暗黄色的光芒从半空飞下,举起自己的法器,对着洛河便是三板斧劈下。

刹那间,只见原本无风无浪的洛河,卷起了三四丈高的浪头,向岸边漫去。河水中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和一些硕大的鱼虾。

岸边的人们这才意识到闯了大祸了,可此刻铺天盖地的浪头打来,哪有又有藏身之地?

一道浪头打过,无数人被卷进了洛河之中,不知此刻如此汹涌的洛河,几人能生还?

一时间,哭声,喊声,嚎叫声……响成一片。

秋兰道人双目带着血丝,看着河里挣扎的人们放声大笑。

『哈哈,我把你们这些不要脸面的,辱骂仙人的南楚蛮子们给淹死,哇哈哈!』

楚霜大怒,只是此刻并不是和着疯子道人拼命的时候,只得飞身而下,组织人手,救援落水者了。

只见一道淡蓝色的道家法阵从天而降,原本汹涌如同食人魔兽般的洛河水被蓝色的光幕挡在半空中。再片刻,逆流的河水在蓝色光芒的控制下缓缓地倒灌回洛河之中。而那道淡蓝色的光芒继而在洛河周边缓缓的罩了下去,犹如盖在上面一样,以防秋兰道人再滥施威。

汹涌的河水渐渐地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秋兰道人大惊,自己如此狂暴法力带来的惊天骇浪,竟然被人如此轻易的化去。此人的道行着实惊人,他甚至隐隐地觉得自己的授业恩师起码单论阵法一道,也未必有如此大的神通。

楚霜等人大喜,对着空中那位施展着无限神通的中年男子施了一个大礼,恭声道:

『蓝灵道长仙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