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好不容易等到蓝灵子将丹药和受伤的人数核对准确。蓝灵子正准备将右手中的已数好的丹药递给楚霜时,楚霜双手齐动,趁蓝灵子为丹药心疼得心神不宁时,如电般将蓝灵子左手的瓶子也给抢了过来。
楚霜笑道:『老道,这么好的灵丹妙药,给我们留几颗防身备用吧!以防下次遇到什么强盗土匪,对战起来,我们心里也有点底呀。』
蓝灵子闻言大怒道:『强盗土匪?不说他们是否敢犯驾,就算有一两个不长眼的,又有什么强盗土匪能是你们的对手?你这小子,就是最大的……』,蓝灵子本想说,楚霜如此强抢,就是最大的土匪,但想到这话似乎对皇室有些不敬,于是,重重的一挥道袖,喝道:『速速将丹药还我!』
楚霜笑着走到蓝灵子的身畔,耳语道:『蓝灵道长,一瓶『雪莲液』换一颗『九天滋元丹』,如何?那可是上次『琴剑山庄』用那『瑶池雪莲』经九九八十一道工序酿制而成的,以我南楚皇室和他们的交情,我父皇也只得了二十小瓶而已。呵呵,那滋味可是妙不可言,只应天上有呀!』
蓝灵子先是一愣,继而用『传音术』对楚霜叱道:『哼!当真?比之『琼芳液』,如何?』
楚霜一脸鄙夷地撇嘴道:『天上地下!』
蓝灵子生平两好:布阵和饮酒。
蓝灵子不似一些秋兰道人之流的修道之士为了荣华富贵而沉迷于红尘。他是为了能饮尽美酒和获得更多的仙家良材来研习更多的法阵。否则,以他的身份和个性几乎是不可能在南楚国,当所谓的国卿近二十年的。楚霜此言正是击中了蓝灵子贪杯的软肋。
蓝灵子微微沉思,轻声笑道:『一瓶就想换我一颗?你可知我这『九天滋元丹』是我耗费三年时光寻觅天下灵兽的内丹,三年炼化……』
楚霜极不礼貌地打断这位得道仙人的长篇大论,轻声道:『三瓶两颗!』
蓝灵子不甘示弱地道:『十瓶两颗!』
楚霜道:『四瓶两颗!不换就算了!这一瓶中剩下的我也不再归还了。』
蓝灵子怒道:『小楚霜,你别以为你有那个古怪的玉佩,我就惩治不了你了!你比秋兰这个小道士如何?』说完,蓝灵子的道袖轻挥,一道淡蓝色的光芒从手中发出,朝着正站在洛河岸边的秋兰飞去。
秋兰正在烦恼:刚刚救了个在水中挣扎的小娃娃,谁知那小娃娃不但不感谢他,反而向他吐了一口口水,又纵身跳到洛河中,继续挣扎呼救……
这人的这一反常举动,只把秋兰道人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在索的时候,只见一道淡蓝色光芒带着无匹的法力朝他奔来。秋兰心中大骇,手上不停顿地便要取出自己的法宝抵挡。谁知那光芒快的惊人,一下就将秋兰道人打到洛河中。在河中挣扎的秋兰,才发现原来是蓝灵子的手段,想起自己明明在救人,却是如此遭遇,不由得心中委屈不已,真是不敢怒更不敢言。
龙卫们一个个都被蓝灵子的手段震慑住,不知他为何刚刚和楚霜『言谈甚欢』,却突然大发雷霆。以雨荷为首,一个个有意无意地拖着受伤的身躯,缓缓地聚在楚霜的身畔,时刻准备结成防御阵势,将楚霜围护在中心。
楚霜感激地回头看了一眼,示意众人不必惊慌,转头对着正怒气朝天的蓝灵子,似笑非笑地道:『天涯流落思无穷。既相逢,却匆匆……』
蓝灵子大惊,随即眼中闪过一丝黯然,良久才轻叹道:『你定是在我酒醉后听了去吧?哎,快三十年了吧……』
楚霜微微点头,心中不禁后悔自己刚刚的所为。蓝灵子待自己一直如兄如父,自己这样揭人伤痛之处,太过于自私了。便准备要将手中刚刚抢来的多余丹丸还给蓝灵子。
只见蓝灵子凝视夕阳,一张沧桑的脸在残阳的映照下,说不出的萧索,轻轻地叹了口气,挥挥袍袖道:『此物送于你吧!此物与我已无大用,如今你们南楚国势甚危,留于你以防不测之祸。』
楚霜一时尴尬不已,想说将十瓶『雪莲液』尽数送于蓝灵子,只是看蓝灵子的模样,一时竟说不出话。
静静屹立,相顾无语。
楚霜本想说些什么打破此间的尴尬,只是脑中的说辞,面对如此失落的蓝灵子,此刻都是显得是如此的无力。楚霜只得陪着伤感的蓝灵子默默地注视着缓缓西沉的夕阳。
蓝灵子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旁人说:『寰宇之间,生死更替,往来不息,任你道法通天,智谋无双,倾国倾城……亦难以逃脱天地循环!古来长存的,也许只有心中的『情』字而已吧?何为『道』?为何又要『修道』呢?』
楚霜试探地道:『或许是为了感悟『天道』,或是为了飞升仙界,得求大自在,亦或是行侠仗义,护卫一方?』
蓝灵子轻声道:『三十年前的我本来也只愿:『泛舟烟波里,悠然不羡仙。』的,可惜啊!天地不仁,连这点小小的希望都幻灭了……』,夕阳西下,蓝灵子的脑中泛起的只是那一道淡紫色的绝色身影,以及那一双饱含无限深情的秀眸。
楚霜知道蓝灵子又想起伤心往事了。这或许便是蓝灵子心中隐藏最深的痛了。蓝灵子的今日之『果』,三十年前的变故乃是『因』,因果相连,是他深陷尘网中,不得超脱。
年少的楚霜只是不明白,是什么样的伤痛能让一个人伤的如此之深,如此之远呢?
或许,那是因为他还太年轻了。
不敢打扰沉思的蓝灵子,楚霜轻施一礼后,躬身退开。
身后的龙卫章林伤的比较轻,此刻已经可以缓缓走动了。
章林轻声在楚霜耳边道:『殿下,画舫中的兄弟们,已经把王威给带到了,该如何处置?』
楚霜这才想起还有个要犯,刚才忙着救人都忙的晕头转向了,略思片刻,道:『将王威带到这里来。嗯,请秋兰也过来!』
章林领命而去,半柱香后,王威和秋兰道人一前一后地来到了洛河桥上。秋榔乎好奇地对王威连看几眼,似乎想确定什么。
楚霜笑着对秋兰道:『道长,此次来南楚,可是为了当年雄傲天下的『霹雳手』——王威而来?』
秋兰此刻早已运功将湿透的道袍给蒸干。只是给蓝灵子连连惩治,身上的道袍东拖一块,西拉一条的,实在有损得道高人的颜面,引起周围的人们无不面带笑意。或许大家都只是顾忌秋兰这个出使者的身份,不敢放声笑出来,憋得甚是难过。只是,秋兰道长对这些都不在意了,本想摆足架子和楚霜这个凡人交涉,可看到远处蓝色的身影,便不敢放肆。轻咳一声,道:
『贫道此次仙驾东移确是受国主重托,带钦犯王威归国的。』
楚霜点头道:『如此重任,只怕陈国确实只有道长这般的仙人能够经办。』
秋兰一脸的得意的道:『恩,确实是重任。国主也只能委托贫道了』,秋兰简单的大脑中似乎听不出楚霜言语中讽刺陈国无人可用的潜台词。
跟一个白痴说话中暗带反语实在是一件很无趣的事,因为他根本听不出来,楚霜只得暗叹一声无趣。
楚霜问道:『不知陈国的使节仪仗队伍此刻在何处?』
秋兰得意道:『那些人行程太缓,贫道抢……呃,委托贫道带使节文书先至,他们都放心的先行回国了。』
楚霜似笑非笑道:『是,是!道长一人,确实足够办好些许小事了。王威正在此处,请道长验明。』
秋兰转身向王威看去,脸上的表情不由得变幻不定起来。
第11章 少不知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