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八戒回到丁老汉的小吃部,已经成血葫芦了,满身都是已经凝固了的紫黑色的血污,根本无法分清是八戒的血还是狼血。好在经仔细查验,并无大碍,八戒只受了些皮肉之伤。经过简单处置,上了些红伤药面,注射了破伤风疫苗和狂犬疫苗,又吃了几顿狼肉,八戒便康复如初了。
八戒在店里帮丁老汉料理生意,总觉得大材小用,没几天,他就干不下去了。这天吃过早饭,八戒跟丁老汉打过招呼,一个人向街头走去。
眼下洋人入侵,农民起义风起云涌,内忧外患,民不聊生。走在街头,见到最多的就是拾荒的人。看着人们背着破烂口袋满街乱跑,八戒忽然想起了跟妞妞第一次幽会时在公园里见到的那门古炮。与其让古炮躺在公园里淋雨生锈,不如拿来换些银子,买两坛子烧酒过过酒瘾。
这样想着,八戒拐弯走进一家废品回收站。回收站里几人正在归置破烂,八戒高声问道:“哪个是老板?”一间破茅棚中走出一条汉子:“我是。有什么事吗?”八戒:“你这收废品吗?”老板笑了:“收啊,废品站不收废品,那收什么?”八戒:“呃,大炮要不?”老板一吐舌头:“大炮?大炮我可不敢要,你还是卖给军火商好了!”八戒:“不是好大炮,是坏大炮。”老板转头就走:“好炮坏炮我也不敢要,走私军火是要坐牢的。”八戒:“不是现在的大炮,是古代的,生了很多锈不能用了。”老板回过头:“哦——是古炮啊,好嘛,我还以为你在军火贩子呢!”八戒:“我哪有那本事啊!”老板:“那就弄来吧!”八戒:“好嘞,明天早晨就弄来。”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八戒就来到了公园。公园里很清静,看不到游人。八戒溜溜达达走进公园,见古炮依旧安卧在炮台上,十分高兴。他看看四下无人,双膀叫力将炮管抱起,然后又一使劲,将炮管扛上肩头。
八戒扛着炮管刚走出公园,迎面一名壮汉跑步而来。这名大汉四十岁开外,彪悍异常,他见八戒扛着上一千多斤的古炮健步如飞,不由吃了一惊。
壮汉被八戒的力气惊呆了,他收住脚步,张大嘴巴看着,直到八戒已经远去,才醒悟过来,忙招手道:“喂——等一等,等一等!”八戒回头望见壮汉呼唤自己,便加快了脚步。壮汉见八戒加快了速度,撒腿便追。八戒一看壮汉追来,撒丫子便跑。壮汉急了,高声喊喝:“喂,朋友,等等,我有事跟你说!” 八戒回头看了一眼,自语道:“等等?等你送我进牢房啊?”壮汉:“壮士,请等一等,我有话跟你说!”八戒嘟囔道:“有什么好说的?我又不是同性恋!”
八戒见壮汉穷追不舍,拐弯,朝另一个方向跑去。壮汉后紧紧相随。八戒回头看着:“娘的,这小子挺能跑啊!不行,非甩掉他不可!”
八戒又拐了个弯,沿另一条路跑去。
突然,前面有人高声喊喝:“呔!站住!”八戒一惊,连忙收住脚步,抬头一看,一群捕快拦住去路。八戒转身想往回跑,后面的壮汉已然赶到,堵住去路。八戒稍一犹豫,捕快们冲上来将他围在当中。
众捕快七嘴八舌:
“抓住他!”
“别让他跑了!”
……
八戒急了,索性晃开双膀抡起炮管和捕快们搏斗起来,将捕快们打得纷纷后退。一个捕快从后面悄悄贴近八戒,一个扫堂腿将他拌倒在地,炮筒脱手丢在地上。众捕快一拥而上,将八戒按倒在地。
追赶八戒的壮汉赶到,大喝一声冲到众捕快跟前,挥拳打翻几个捕快,救起八戒。捕快们从地上爬起,反扑过来,壮汉和八戒联手,打倒几个捕快,突围出去。
壮汉带着八戒丢下大路,向一条胡同里跑去。众捕快后面追赶,壮汉领着八戒钻进小胡同,三拐两拐,将捕快甩掉。
甩开了捕快的追赶,八戒停下脚步问壮汉:“告诉我,你究竟要干什么?”壮汉笑眯眯地:“别急,到地方你就知道了。”八戒:“你不说,我不去!”壮汉笑道:“你要是不去,损失就更大了——弄丢了古炮不算,我要给你的,你也得不到了!”八戒无奈,跟着又走。八戒:“我跟你说,你坏了我的买卖,必须赔我!”壮汉:“这种勾当也叫买卖?依你的神力,干这种勾当,实在是浪费了你的人才!”八戒:“你……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啊?”壮汉:“我要你做一件能够使你威震世界的大事!”八戒搔着脑袋,莫名其妙地:“威震世界……你太夸张了吧?”壮汉:“一点儿也不夸张,要不了多久,你将成为全球瞩目的风云人物。你不但会名扬世界,更会财源滚滚!”
壮汉带领八戒来到一个大院子,里面有二十多名年轻的壮汉在操场上跑步。壮汉一笑,道:“这里,就是你走向成功、走向世界的桥梁!”八戒:“到底干什么啊?都把我弄蒙登了。”壮汉:“别急,我先带你吃早饭,等吃了饭你就知道了。”
吃罢早饭,壮汉将八戒带到一个大厅门口,他一指大门,冲八戒道:“进去吧,进去看看就知道我要你做什么了!”
八戒战战兢兢地推开门,但见大厅里几十号壮小伙子人正在进行拳击对练。八戒不懂拳击,回头问道:“你……你想让我干这活啊?象公鸡斗架似的。”壮汉哈哈大笑:“不是公鸡斗架,是拳击。我叫诸葛天,是这里的总教头。你天赋很好,我想收你为弟子,让你接受训练,成为世界拳王!”八戒不屑地:“这有什么好训练的,不就是用拳头打吗?还说的那么神秘!”诸葛天:“你觉得很简单,是么?那好,现在,我就叫你知道知道其中的奥妙,随我来!”
诸葛天带领八戒走进拳击训练大厅,他们来到大厅一角,诸葛天从墙壁上摘下一副拳击手套递给八戒。八戒看着手上的拳击手套:“戴这玩意儿打还有什么意思了?我不戴!”诸葛天:“这是比赛,不是战场,不戴会出人命的!”
诸葛天帮八戒戴好手套,来到一个正在练习组合拳的拳手跟前,冲拳手:“停一下,阿龙。”拳手停下。诸葛天冲八戒:“这是我的弟子阿龙,刚刚训练四个月,他会告诉你其中奥妙的。”诸葛天转身冲阿龙:“他刚来,认为技术并不重要,因为他气力过人。我要你用事实告诉他训练的必要性,你现在给我把他打翻在地!”阿龙一抱拳:“遵命!”诸葛天甩脸冲八戒:“来吧,你们较量较量吧!”
教头的话音未落,八戒抡拳就上。诸葛天:“慢!”八戒停下。诸葛天:“动手以前,我还要告诉你拳击比赛的规则。”八戒:“这玩意还有规则?真罗嗦!”诸葛天:“当然有规则,没有规则,乱打一气,如何评判胜负啊?”八戒迫不及待地:“那就快说吧!”诸葛天:“简单地说,第一,不能用脚踢,不能用膝盖顶,不能用肘顶,只能用拳头打;”八戒重复着:“不能用脚踢,不能用膝盖顶,不能用肘顶,只能用拳头打;”教头:“第二,只许打腰部以上,不能打腰部以下的部位;”八戒点头:“好了,来吧!”教头:“别急,还有,只能打胸前,不能打后背,包括后脑……怎么样,记住了吗?”八戒:“都记住了,别罗嗦了!”诸葛天后退几步:“来,预备——”八戒和阿龙做好比赛准备。诸葛天:“开始——”八戒大步上前,抡拳雨点般地向阿龙胡乱打去。阿龙左躲右闪,瞄准机会,照八戒面门就是一拳。八戒促不及防,正打在下巴上,被打得摇晃起来。阿龙组合拳连续出击,打得八戒节节败退。八戒突然伸手格开阿龙的拳头,将阿龙拦腰抱住,照他的肩膀咬了一口。阿龙大叫一声蹲在地上。八戒大笑道:“怎么样,你不行吧?”阿龙:“你……你怎么咬人啊?”八戒:“也……也没说不让咬啊!”教头拉住八戒的手笑道:“是我没说清楚,拳击比赛,只能用拳头!”八戒:“那就怪不得我了!”诸葛天:“怎么样,拳击并不象你想象的那样简单吧?”八戒点头:“呃,这里面还真有点儿学问!”壮汉:“好了,今天给你一天时间,处理自己的事儿。从明天起,开始进行封闭式训练,我要让你两个月以后,一举摘下‘上海世界拳王争霸赛’重量级拳王的桂冠!”八戒不解地问:“什么叫‘封闭式训练’啊?”教头:“‘封闭式训练’就是与外界隔绝,专心进行训练!”八戒扫兴地:“那……泡妞也不行啊?”阿龙大笑。教头:“泡妞?当然可以,”八戒:“这还差不多!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爱泡妞。”诸葛天继续道:“不过得两个月以后,等你成了拳王,爱怎么泡,就怎么泡!”八戒沮丧地:“啊——得两个月?”
八戒回丁老汉的小吃部做了交代,第二天就开始了拳击训练。他从基础学起,前十天学习拳法、步法、组合拳等基本动作,十天以后,便开始与人对练。由于八戒力大过人,又有武功基础,进步飞快,二十天的时候,二十八名拳手便有一半败在八戒的手下了。诸葛天非常高兴,整天在八戒身边督促指导,待一个月下来,整个拳击训练队已经没有八戒的对手了。
八戒进步神速,诸葛天高兴,全队人都高兴。可八戒却烦的不得了,他散漫惯了,既馋酒,又馋女人,整天寝食不安。
阿龙和八戒住一个房间,深知八戒闹心的原由。这天夜里,阿龙一觉醒来,见八戒还焦躁地在地上来回踱步,便开口道:“哎,还想着泡妞呢?”八戒:“妈的,这个鬼地方,不让泡妞,不让喝酒,都把人憋死了!”阿龙:“泡妞是绝对办不到了,酒嘛,还是能喝到的,就看你有没有胆儿了。”八戒闻听来了精神,一把拉住阿龙:“哦,怎么能弄到酒啊?”阿龙压低声音:“昨天我去总教头那里,看见他的床头柜上有一坛子酒。”八戒:“不会吧?他说他不喝酒啊!”阿龙:“嗨——也许是什么人送的礼吧,他不喝酒,所以一直放在柜子上。”八戒:“那……怎么能弄出来啊?”阿龙:“你是不知道啊,总教头经常下半夜回家里陪老婆睡觉,没准儿现在已经回去了呢。你只要从窗户跳进去,不就弄出来了?” “好主义!不过……这活恐怕还得兄弟你替我去干了……” 八戒拍了拍肚皮,“我这肚子太大,他的窗户小,怕钻不进去啊!”阿龙:“好吧,有道是‘三人同行,小的受苦’嘛!再说,你就要成为世界拳王了,我能不拍你的马屁吗?”八戒淌着口水:“你小子可真油!”阿龙想了想:“活儿吗,我可以做,可是,如果教头发现了,还不要了我的命啊?”八戒大咧咧地:“怕什么啊?他要是发现了,就说我去偷的。”阿龙:“这还差不多,你是总教头的心肝宝贝儿,他绝不会怪罪你的!”“别罗嗦了!” 说话之间,八戒一把将阿龙从被窝里掏了出来,“快去吧,我都馋死了!”
阿龙溜出寝室,不一会儿便抱着个酒坛子回来了:“大哥,弄来了!”八戒起身相迎:“太好了,老弟,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等以后我当了拳王,一定好好报答你!” 阿龙从床头柜里取出一个酒碗,打开坛子盖,倒了一碗。八戒一把夺过坛子:“老弟,一碗够你喝不?”阿龙:“给你倒的,我滴酒不沾。”八戒:“不喝你倒出来干吗?这不是脱裤子放屁——费二遍事嘛!”说罢,八戒端起酒坛子,一仰脖将一坛子酒“咕噜咕噜”灌进肚子里。
阿龙说的不错,教头诸葛天一般是上半夜在训练队做拳击技术辅导、督促徒弟睡觉休息,后半夜回家陪老婆睡觉。今儿一早回来,诸葛天发现床头柜上的酒没了,立刻召集徒弟到训练大厅集合。
众人围绕教头站成一圈,诸葛天转了一圈,犀利的目光将每个人扫视一遍,半晌问道:“是谁喝了我的酒?站出来!”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阿龙跟八戒并肩而立,他偷眼看着八戒,见他正闭着眼睛打盹,便偷偷捅了他一把,叫他有个思想准备。八戒睁开眼睛,愣愣地看着阿龙:“捅……捅我干吗?”阿龙刚要说话,诸葛天接茬说道:“连这点胆量都没有,还练什么拳击?”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吭声。教头抬高了嗓音:“我再说一遍,谁喝了我的酒,站出来!难道还要我挨着个去撬开你们的嘴巴闻味儿吗?”八戒眼珠转了转,突然手捂肚子:“总教头,我……闹肚子了……得去解个手。”总教头:“闹肚子?你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吧!”八戒:“没……没有啊!”教头:“没有?过来,让我来检查一下!”八戒捂紧肚子:“我……我实在……憋不住了!”总教头快步来到八戒跟前,冷笑道:“不会吧,凭你的神力,你的肛门括约肌该不会这般松弛吧!”诸葛天说罢,伸手兜住八戒的下巴:“张开嘴巴!”八戒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张开嘴巴。总教头向嘴里看着:“牙长的还挺齐整。哦——你有两颗龋齿?”八戒点了点头。总教头:“舌头上还有三块溃疡?”八戒又点了点头。总教头:“你的口腔有股强烈的异味儿,是不是从来不刷牙啊?”八戒急了:“谁说我不刷牙,人家一天刷三遍呢!”总教头:“是吗,今天早晨怕是没刷吧?”八戒:“呃,对,没刷。”总教头:“怎么不刷啊?”八戒:“人家不是喝好多……”总教头:“喝好多酒是吗?”八戒马上改口:“不是喝酒,是和好多……和好多人聊天了嘛!”总教头冷笑道:“满口酒气,还敢诡辩!阿龙,取来两副手套!”阿龙回头从墙上取过两副手套,战战兢兢地来到总教头跟前。总教头:“阿龙,你喝了吗?”阿龙:“没……我……我从不喝酒。”总教头:“那就好!现在,你再来用拳头告诉他,对于拳手来说,酒精是何等致命的敌人!”阿龙:“教头,我……我……”总教头:“哦,你怎么了?我看你的神色很不正常,是不是你也……”阿龙:“不不不,教头,我……我真的没喝啊!”总教头:“没喝最好!帮他戴上,然后将他打翻在地!”阿龙接过手套,给八戒戴上,然后自己也戴上。总教头拍了把八戒的肩膀:“听着,如果今天你能战胜阿龙,以后这酒嘛,我就随便你喝!”八戒打着酒嗝道:“真的?那我就好好卖卖……力气!”
阿龙和八戒戴好了手套,各自后退几步。总教头一声令下:“开始!”八戒强打精神,压低声音对阿龙道:“兄弟,让我……打赢你!”阿龙也不回答,上步出拳。八戒身体站立不稳,出拳无力,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几个回合,被阿龙一记勾拳击倒在地。
中午,八戒坐在床上吃饭,阿龙从外面回来。八戒看了阿龙一眼,责骂道:“你真不够哥们!”阿龙为难地:“大哥,小弟我……”八戒埋怨道:“你让大哥赢了多好,以后我就可以……”
话还每说完,诸葛天笑着进来,接口道:“就可以随便喝酒了,是吗?”八戒忙起身,不好意思地:“教头……”阿龙搬来椅子:“师傅请坐!”总教头把椅子挪到八戒身边,坐下:“坐下,坐下!”八戒落座。总教头:“你的酒量真不小!忍着点儿,等你打败了不可一世的世界重量极拳王大个茄子,我请你喝法国名酒‘人头马’,你看如何?”八戒大咧咧地:“人头马算个啥?等我成了拳王,我请所有的弟兄们喝世界名酒‘人头牛’!”总教头拍着八戒的肩膀:“人都有七情六欲,我很理解你们。但是,大赛在即,绝不能因此放纵自己。我们要抓紧最后几天的宝贵时间,刻苦训练,力争让中国拳击一举走向世界,为中国人争口气!”
欲知后事如何,切看下文分解。
第二十二回 教头慧眼识才 八戒步入拳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