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里的路程,从黑夜到白天,又从白天到黑夜就这样匆忙的过去了。一日的急奔,使得骑在马上的孙为民感到自己的腰就像是断了一样,摆什么样的姿势都没用,他只能默默的忍耐着,期盼这一切都快点结束。
“太累了,脑袋就像是让什么东西夹住了一样”孙为民自言自语着,头痛欲裂的感觉让他痛不欲生,他觉得自己好象是病了,或许又是因为这些日用脑过度了吧。总之,人想的太多就会有这样的结果,孙为民神智恍惚的前行着。
行至中午,大队便追上了先行的轩辕宇等人,情况不太好,二十多个重伤者又死去六人,其他的人也多数处于昏迷不醒中,看样子,归西只是早晚的事情。对于他们,哪怕只活一个人孙为民也会感到很欣慰,至少他的努力没有白费,但也只是这样想想罢了,希望并不是很大。孙为民无奈看了看,众人继续赶路。
当孙为民再次见到子良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一个完全脱了人形的子良,蓬头垢面、双眼血红,嘴上还打了一个很大火泡,一看就知道子良已多日没休息了。
“将军,马上就要布置好了,但还是晚了一天”子良默默的说着,同时又探着头看着孙为民身后的那支残缺不全的队伍,面色凝重的皱了皱眉。
“知道了,你带他们去安排下有重伤号,我先上去看看”孙为民艰难的从马上爬了下来,转头对青睿说道“带我上去看看”
于是,青睿和慧儿陪着孙为民行风上了南侧的山岭。此段的山谷的地形很险峻,坡度几乎都是垂直的,山谷中的宽度不到五十米,从上望下去如深渊一样令人头眩。看样子此段山谷应该是几千年前人为开凿的,当初为了对付精怪大军,人类真是倾国之力,单开凿这么一条山道就不知道动用了多少人。
而山顶上,填堵退路用的巨大树木已经准备好了,就堆放在崖边的树林里,上面浇满了松脂、火油,气味很是刺鼻。顺着山势再往西去,每走出一里都设有一个处堆满柴草的兵点,士兵们正筋疲力尽的从后山运送柴草上来,整个的山岭上,到处都是忙碌着的士兵,穿行在林间崖边,神色暗淡的忙碌着。
不一会,周彦桦便行风寻来,见了孙为民就开口抱怨道“将军,他们都连续这样干四天了,有十数人由于疲劳过度摔下了山崖,还是让他们休息一下吧”。周彦桦与心不忍的求着孙为民。
孙为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他也很想当士兵们休息一下,但时不我待,这紧要的关头必须要咬牙坚持下去。孙为民一声不响的走入了林间,加入到了忙碌的人群之中,虽然他一样筋疲力尽。
……
八月二十五,孙为民退入地寒谷的第二日夜。
今天,负责侦察的周彦桦带回了消息,敌军只休息了一天便引军追来,近三万人悉数进了地寒谷山口。速度极快的向西而来,估计明日未时就能到达设伏地点。
接到这个消息,孙为民安心不少,这至少说明他和程子啸安排的最后一出戏算是演成了。廉军已经知道孙为民看破了苏蒯投靠廉王的阴谋,所以才会烧营而去,急着赶回京城去报信。
如此,廉军就必须尽快突破地寒谷山口,否则辛州那边一但有变,他们将会丧失掉大好的形式。这便是揭底之计,孙为民利用的正是人类共同的弱点,丑事外露的人都会狗急跳墙慌不择路,廉王也好,肖云宪也罢又有谁能例外呢。
“传令,全军休息,停下所有的活潜伏到林中,没军令谁也不允许出来”孙为民一边下达着命令,一边懒懒的靠在了大树下。他太累了,开战之前说什么也要睡上一觉。
如此,北骑射营的将士们终于清闲了下来,一个个倒地而卧,片刻过后全军都打起了呼噜,全然看不出大战在即的样子。众人昏昏而睡。
……
八月二十六,未时。
当廉军前部出现在目视可及的地方,孙为民的心情极为复杂,他不由的又想起了程子啸将军,还有那个已经被淡忘了的苏子学。
“今天就将决定所有的人命运,各安天命吧”孙为民静静想着,在他的脚下三千廉军前部正有条不紊的穿谷而过,没产生丝毫的怀疑。
申时,等待已久的廉军大队终于出现了,连延十数里的队伍仿佛永远都看不到尽头,军容整齐、士气高涨的行进着。而山顶上,北骑射营的士兵们也都听到了那大队过谷的步伐声,纷纷持兵在手保持着沉默,甚至没有人敢咳嗽一下,心中尽是那难熬的等待。
所幸,现在正是下午十分,太阳正落到了偏西,从谷下上望山顶上处与逆光状态,更有利与孙为民等人打埋伏。孙为民暗暗庆幸,运气看似已经站到了他这边。
“子良,你眼睛好,帮我看看有没有程将军的大旗”孙为民还是很担心程子啸的安危,设想着有没有可能在乱军之中救他出来。
子良闻言点头附和,用心的观察起了崖下的廉军。
如此,廉军大队两万余人一直用了多半个时辰才陆陆续续的悉数进入了设伏圈。但孙为民所惦念的程字大旗还是没有发现,因为崖实在是太高了,除了那巨大的肖字大旗外,再难看清楚什么了。
当敌军一过,子良无奈的对孙为民摇着头,并用目光询问着他的意思,响箭已经取出,就握在子良的手中,火攻的一切都准备都已就绪,只等孙为民一声令下了。
“响箭传号,落木添谷”孙为民默默的说着,心中却在暗暗企盼“程老将军,但愿你能逃出升天”。
嗖……尖利的响箭声回响在山谷中,紧接着又是一声,如此反复速度极快的向西传去。同时,林中的士兵们也迅速的奔了出来,一根又一根的把巨大的山木推下了山崖,轰隆隆的掉落在山谷里,很快便把东侧的山谷塞死了。
“敌军杀回来了!”轩辕宇指着山谷西侧的烟尘起处着急的对孙为民说着。确实,敌军并不傻,一发现被困马上就掉头而回想冲困逃脱。大队人马正速度极快的向孙为民这边奔来,喊杀之声甚大,尽是声嘶力竭的狂吼。看来,敌人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投火,快!孙为民焦急的催促着。士兵依令而行纷纷点起火把扔下山谷,片刻便引燃了山谷中的堆物,阻挡住了敌军的退路。
传令投柴,都扔下去!孙为民命令着子良。同时,他又对身边的青睿和欧阳鹤催促道“你们注意点,一定要防止那三个散仙冲上山来”。青睿、欧阳鹤闻言点头称是,飞身而起顺着山岭查巡去了。
山谷中,两头合围塞谷已经完成,省下要做的是投柴下去放火烧山了。当一捆又一捆特意挑选过的干柴扔下山谷,敌军顿时就崩溃了,哭天喊地的嚎叫了起来,完全陷入了失控的境地。
片刻过后火便烧了起来,如瘟疫般蔓延开来,山谷之中到处都是哭喊着的求饶声,冲天的烟火弥漫四起,呛的人睁不开眼睛。慧儿显然没有意识到事情会残酷到这种地步,当她看到无数身团烈火的人痛苦的挣扎着,然后如飞蛾一般消失在了火光之中,她再也无法忍受了,紧紧的拽着孙为民的胳膊,颤抖着。
而孙为民已经没了退路,北骑射营的行踪已经暴露,放过敌军就等于是自杀,他麻木的看着添柴而下的士兵们,已无力再阻止什么,木已成舟。
“将军你看,青睿他们和人动上手了”子良指着空中一边说,一边嘀咕道“此人是谁,竟然带着独兽”。
孙为民抬头一看,青睿正和一位样貌怪异的红袍老者恶斗着。说那老者怪异,是因为他虽是一身鲜红道袍,但却是个秃子,还长了一脸花白的扎须,怎么看怎么别扭。而青睿正不停的放着灵石,看来不一定能打的过此人,出手就把看家本事都用上了。
而欧阳鹤和狰兽那边也是一样在苦斗,对手一只白纹虎身的怪物,长着一颗硕大狗头,还有一条马尾。却如子良所言,正是凶兽——独。
《北山经卷三》记载:独:兽,其状如虎,而白身犬首,马尾彘鬣。样子就如孙为民看到的差不多,只是离的有点远,不知道是不是如记载中长着彘鬣(猪毛的意思)。
子良看到此时,不由的对孙为民提醒道“这独兽是难得一见的恶兽,凶残异常不说还属七丹之境,在高级凶兽中也是极难对付的一种”。
孙为民闻言略惊,但他还不是很担心毕竟钩蛇还没出手,正当他想提醒青睿呼出钩蛇的时候,变故突生,只听山谷之下轰隆之声大做,山岭都随之微微颤动起来。孙为民忙顺着声音望去,不由一愣,只见谷中出现了一个奇特的景象,厚土上翻如翻腾的潮水般向塞谷之处涌来。
这是什么?孙为民惊恐的看着脚下,这是他从没见过的,不明白厚土之下有什么东西,翻腾着的大地形成了长长的一线冲势,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翻土而来,要冲谷离去。
“将军,是那日的多足之虫,他已变身蜈蚣要冲谷而逃!”这时候,周彦桦骑着受伤未复的虎鹰赶来了,着急的对孙为民叫喊着,并没下来只是悬停在空中。
变身?孙为民马上明白了一些。看来精怪的变身应该和鬼魅的化形差不多,只不过它们变的都是血肉活物。孙为民没想到,这蜈蚣精变化起来会有这么大,已翻土的动静来看,应该比钩蛇还大数倍,简直就是恐怖。
“将军勿急,看我变身拿他,只是那从从就有劳将军应付了”周彦桦话音刚落,便弃虎鹰而去,转眼消失在了烟火之中。
就此引出,精怪变身惊尘世,黄大仙怒吞蜈蚣精。
(晚了晚了,老头进来就写,但还是晚了……)
第77章 请君入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