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昌纪3035年,漠北,北骑射营。
孙为民一回来就开始准备,把自己关在大帐里没少折腾,该准备的都准备好后他推帘而出,看了看天色,见月已挂梢,便对一直等在帐外周彦桦提醒道“今日非同小可,希望周兄不要害了自己,一切必须从我言行事。”
周彦桦点头。如此,孙为民只带了子良,三人架风而起,很快就到了地头。
“子良,你把这几张符压好,顺序北、南、东、西”孙为民拿出道符做着安排。
“周兄这次只能你自己下去,我须在上面帮你看着。你须记住,一路前行万不可停,不管谁叫你都莫回头观望,我自会送你到你要去的地方。到地方后长话短说,见到着黑衣持杖之人追赶,你就喊我的名字,万不能惩强好勇,否则害了自己不说,你妻也会受你连累。知道了吗?”孙为民小心的嘱咐着。
周彦桦仍只是点头,看的出,他有些激动。
“那好,你坐下”孙为民做着安排“面西背东,解下铁器,好,就这样”。看到周彦桦坐好,孙为民又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一方黑布盖在了他的头上,继续道“你只管想着你妻就好了,我这就送你下去”周彦桦又是微微点头。
孙为民取出几张道符,一张贴在周彦桦的头顶。然后子良取出了火引,孙为民便开始起法烧符了。
“白为阳、昼为阴,东为阳、西为阴……阴阳本相连、黄泉奈相隔、生人收阳气、今日观落阴,阳人过阴、小鬼让路喽”孙为民的道法一起,坐在地上的周彦桦便渐渐迷糊起来,不自觉的微晃着脑袋。
“到哪里了?”孙为民小心的询问着。这是孙为民到文昌大陆后头一次行过阴之法,不免也有些担心。
“我睁不开眼睛,好黑啊,好象骑在马上”周彦桦含糊的回答着。
孙为民点点头,多少放心了一些。孙为民想,符马既然已起,看来过阴之法算是成了。
“现在到哪里了?”过了一会孙为民又询问了起来。
“山岭之中,这马跑的好快”
孙为民明白,这是在翻山,应该快到黄泉路了。
“到了一条大路,看到了好多人。前面有座城镇,我现在要进去了”周彦桦自言自语着。
孙为民边听边在那琢磨,心想“看来,这里和华夏大地上的阴司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地方,没见冥河相隔”
“找到了吗?”,“没有”。“找到了吗?”,“没有”。孙为民不停的问着,周彦桦不停的答着。孙为民知道,这时候最关键,周彦桦已经进了鬼都必须要这样问,只有这样到才不会错过。
如此,周彦桦迷迷糊糊的穿行在奇怪的城镇中,身下符马一直没有停过。
时间就一分一秒的过去,周彦桦一直都说没有找到,孙为民很着急,暗自琢磨“难道夕颜女已入了轮回?不对,要是她入了轮回这寻人符马应该起不成才对,再等等”孙为民不安的等待着。
“找到了吗?”孙为民看周彦桦微微动一下身子,急切的问到。
周彦桦并没有回答,只是含含糊糊的嘟囔道“颜女,你不认识我了吗?你在说什么?”孙为民一听,激动的不得了,知道周彦桦找到了夕颜女,马上提醒道“张嘴,我帮你通冥”。
周彦桦闻言,张开了嘴巴。孙为民忙隔着黑布把一个土块塞进了周彦桦的嘴中,催促道“咬住”。
这下好了,周彦桦坐在那里嘟囔了起来,但子良和孙为民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能看的出来,他很激动,身体不停的颤抖着。吞了土块后周彦桦已经开始讲鬼语了。
“阴阳相隔,周兄你一定要克制住啊”孙为民担心的提醒着。
就这样,周彦桦一直嘟囔了好半天,突然身体剧烈的抖动起来,而且动作越来越大,就像要跳起来一样。孙为民一看,忙伸手上前用力一拽黑布的下角,含在周彦桦嘴中的土块便掉了出来,只听周彦桦叫喊起来“我不走,快停下!停下!”
孙为民一听,知道这是出事了,忙对子良道“你快去起符,西、东、南、北”。子良利索的去起符了,同时看了一眼周彦桦,看来子良也很担心,他从见过这样的景象,周彦桦的反应太大了。
“周兄!周兄!”孙为民不敢乱动周彦桦,着急的叫着他。
周彦桦仍是没理孙为民,还是叫喊着“停下!我不走!”
孙为民一看,知道已等不得了,马上起法烧符,开口道“东归东、西归西、阴阳相隔,黄泉路远,起!”孙为民噌的一下把周彦桦头上的黑布揭了下来。再看那周彦桦就如让人抽去骨头一样,立时瘫软在地面似白纸,嘴唇无光,已昏死了过去。
“子良扶起他起来,面东背西”孙为民无奈的说道。同时,又取出几张道符,快速的点燃,口中阵阵有词的念叨起来。
孙为民的符刚烧完,就感觉到有人追来了,一股很重的阴正由西而来,转眼就到了百步之外停在了那里。孙为民微微侧着头,并没有回头去看。
“你看好他千万不能让他动,不用管我”孙为民嘱咐着,子良点了点头。
安顿好后,孙为民尽量平复了一下自己那紧张的心情,面朝西方而立,默默的看着不远处那个模糊的身影,奇怪道“怎么穿的是白袍,难道它不是鬼差?”。
正当孙为民奇怪的时候,对面那位白衣人又何尝不奇怪呢,他也在琢磨“此人是谁,好重的土气,怎么有点像阎君的气道”白衣人感觉到事情严重了,看到孙为民,他竟然生了几分惧意。只见,白衣人手掐指诀默默的颂起咒来,不知道要做什么。
孙为民就这样和白衣人对峙了片刻,双方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各怀心事的猜测着。
“又来了一个?”就在孙为民感觉到的同时,一道黑影从西边驰来,恭敬的站到白衣人身侧。孙为民一看,后来的这位倒还像个鬼差的样子,一身黑色短襟打扮。
孙为民是不认识这二个人,但此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出现在辛州城头的那两位。身着白衣的这位,可了不得,位居阴司十方鬼帅之首,取人司司主神——沈清秋是也。说起这个沈清秋可大有来头,曾经名震天下,功勋卓著,可以说天下无人不知其名,这里先暂且不表。而他身边那这位黑衣人,便是司神坐下取人司首席文案,人称——鬼祟。这鬼祟跟随沈清秋可有些年头了,从生到死从未离弃,忠心可鉴。
再说那孙为民,当他看到前面那两位正在低头耳语,心中奇怪。忽然又看到那黑衣人从身后取出来一本书,飞快的翻查着。孙为民释然,知道这是在翻生死簿,看来这两位要查他的底细了。看到此处,孙为民不由觉得好笑,暗暗道“查吧,我老孙还怕别人找后帐吗,我可是洞里钻出来的”。是啊,孙为民的大名怎么可能出现在文昌大陆的生死簿上呢,这两位鬼差怕是要白耽误工夫喽。
如此,对面的那两位鬼差这个翻啊,直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本本都换了十好几个,愣是没查出一点线索,看的出二人都着急了,低头嘀嘀咕咕议论了半天。就在孙为民忍不住想上前和鬼差套套近乎的时候,那两位突然折身而返,转眼就不见了踪迹。孙为民看着空空如野的荒原,愕然道“就这样跑了?”。孙为民真没想到鬼差就这样算了,心中好是疑惑。
“将军,什么跑了?”一直在身后小心观望着的子良,一听孙为民开口说话了,忙追问了起来。也难怪子良会好奇,孙为民往那一戳就是大半个时辰,面向西方一动不动,子良又看不到鬼差,直以为孙为民在考虑事情呢。
孙为民一听,摆手道“没事,周兄还好吧”。孙为民走上前来,一看周彦桦仍是面似白纸,气若游丝的样子不由暗暗摇头,对子良说道“我们就这儿等着吧,必须等到日出东方、阳气转缓的时候才行,周兄这是阴毒侵心了”。子良虽然听不懂孙为民在说什么,但还点了点头。
如此,夜色之下,三人默默无语,面朝正东只等日出。
……
文昌大陆,幽冥鬼府。
宽大的桌案前一位尊尊长者身着黑袍,头顶帝观,正在凝神考虑着。老者的手正在轻轻的敲打着案上空乌壳,乌壳显的很有光泽,一看就知道经常被人把玩,六枚古钱就摆在它的旁边。
“此事我知道了,你无需再追查下去,忙你的去吧”老者一枚又一枚拾起古钱,默默的说着。
是!一身白衣的沈清秋恭敬的退了下去。
沈清秋去后,老者把六枚古钱都倒进龟壳之中,双手捂实,慢慢的摇晃了起来,后又倒在桌案之上,低头仔细的看了起来。
“姬昌啊姬昌,你何必着急呢,卦像难成啊”老者自言自语着,放下龟壳把古钱推到了桌案一侧。老者略做考虑,摸着自己的银须轻笑起来,自语道“这小子,本事不大麻烦不小,一来就坏了我三千年的严令。看来我真是老了”老者无奈的摇着头。此时,案头的烛火正在跳动,忽明忽暗中四周渐渐黑了下来,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
天明,北骑射营中军大帐。
孙为民正陪在恢复过来的周彦桦身边,递过一杯热茶安慰道“周兄,阴阳疏途你大不必如此。日后我会帮你想办法的,放心,你们夫妻情深定有重逢之日”
周彦桦如失了魂一样抬起头来,目光呆滞的看着孙为民,突然他站起身来对孙为民严肃道“孙兄,我要去东陲找木了子报仇,杀妻之恨不报,我枉活此生”
孙为民闻言大惊,一拳砸在桌案上,茶盏随之跳起,气愤道“糊涂!凭你,凭我,万不到报仇之时,此去定是有去无回,你就这样送了性命的话,还有何脸下去见你亡妻!”孙为民暴躁的责骂着周彦桦。
一提到夕颜女,周彦桦果然安静了下来,坐下身紧紧的握着拳头,痛苦的抉择着。
“还有,木了子杀你妻之事万不可告诉李兄,以他的脾气一定会为你拼命的,我们还需要他在木了子身边继续行事。相信我,终有一日我们会报此大仇。人报不算报,天报终得偿啊”孙为民坚定的看着周彦桦,二人对望,谁也没再说什么。
“好,我一切都听你的。只要你一日与木了子为敌,我就帮你一日”周彦桦本就是稳重之人,激动过后便想明白了一切,站起身来继续说道“我这回鬼魅之境去说服李兄助你,放心,不该说的话我是不会说的”周彦桦平静了很多。
孙为民拍了一下周彦桦的肩膀,点着头。
周彦桦去后,孙为民一直在帐中考虑着问题,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东边的情况,不知道哪里怎么样了。孙为民考虑道“那边有没有刀兵想见呢?”。孙为民不安的考虑着。
……
此时,安城城门。一膘飞骑马踏烟尘而出,直奔北路而去,那满身尘土的驿兵正策马急鞭,对着路人大声叫喊道“千里飞骑!兵府急报!让路!”
路人闻言纷纷闪避,看着那消失在烟尘之中的膘骑,议论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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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鬼差翻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