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花庄中众人见进门的二人,灰鼻灰脸,弄得如此狼狈,不禁大笑。
宋主华与圣威相互眨眨眼,难言难语。这才知道自己模样有多狼狈,也明白了一路上的人们笑意。二人心中后悔莫及:“早知如此,先找水边洗去脸上的灰尘了。”
第一个迎上前说话的是小晶,“公子,你的模样比以前更呆了,真难为我家小姐能喜欢上你!”
凌月婷扯扯小晶,意思让她别笑话,道:“公子,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两人怎弄得这模样?”
芳凤花面带笑意,道:“好了好了,先去浴房,洗干净再来言谈吧。”
二人尴尬转身去浴房,圣威心中难堪哭笑不得,道:“宋兄,这模样真那么好笑?”宋主华点头承认,不知该说什么。
二人去浴房后,厅中人则乐得不停。
小晶毫不顾虑的道:“小姐,喜不喜欢公子那个模样?他进门时大伙儿差点没认得。”
凌月婷止道:“小晶,别没大没小的不论分寸,他们本来面上全是灰尘,你还偏往他们脸上抹灰。”
小晶不停口,“我还是头一回看到这副模样,真的很好笑。”
向万刀沉不住话,颇是知解,道:“这叫作风尘仆仆!”
龙风摇头一叹,“谁都有不慎之时,何况他们俩。”说的也是,无论谁都会有遇不平事,能安全无恙便是最好不过了,走过人生坎坷,前方定有光明之路。
“进门时,我差点没认出。”小晶乐道,“正要问是谁呢。”
众人忍不住哄然大笑。董良迟迟的道:“真不知他们因何弄成这模样,吓了我们一跳。看他俩全身上下沾满尘土,灰溜溜的,可能是物塌成土弄成的。”言完又是一阵大笑。
你一言我一语,各人有说有笑,“凤花庄”好久没有如此热闹过。正是这气氛,引发了众人雅兴,将“梦中情曲”唱了出来,唱出了真意情长:
人间情长,醉心头难忘怀;用分真心意,同梦一场痴往。若言人生是梦,愿今宵沉睡不醒,任意尽情醉一回的你我;此中有情有你,长相守天涯海角,因有永不分离承诺的你我…
激情歌声婉动了天地间的耳朵,憾动了万物的心灵,痴男怨女们为之感慨,为之更加沉醉。歌声扬荡甚远,正在忙碌的人们不禁放下手中物,停止脚步,聆听这荡气回肠的“梦中情曲”,为之感动。天地万物,似乎都静寂,婉荡四周的只有这激情旋律。
良久,歌声才停歇,外界的一切还是沉醉在其中。
芳千里感慨万千,道:“人间路短,儿女情长,沉醉于心间。天下间有多少有情之侣不会为之醉,为之痴?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翼鸟双飞,水鱼对游,永不分离。”
宋主华、圣威二人洗净灰尘后走进门来,比起方才简直是换了个人。
小晶抬眼见二人模样,道:“小姐,你看公子,这才潇洒嘛。”
圣威走到身旁,轻捏住她的胳膊,低声道:“小晶,在大伙面前竟敢取笑我,下次可不允许了!”
小晶受到痛疼,叫道:“以后不敢了,不敢了…”
圣威这才放手,轻牵起凌月婷的手,问:“月婷,方才在唱梦中情曲?”
凌月婷轻声应道:“难得今日大家开心,借兴同唱此曲,没想到唱得如此好醉美妙。”
龙风开口问:“宋兄,你们为何会弄成那模样回来,龙界庄发生何事了?”
宋主华也不知何因,直觉是江中龙所为,便详说道:“我与圣兄到龙界庄发现草木伤残,便顺着方向寻觅,直至山壁处伤残之迹消失。待赶回龙界庄中,发现多处异样,坏的东西复好,好的东西则毁坏。可始终未发现江中龙踪迹,猜疑庄中是有机关密室,当我与圣兄进屋四处搜索时,谁知院子往下一沉即塌,逃之不及。待跳出来时,龙界庄已夷为平地,一片废墟。唉,我与圣兄弄得灰鼻灰脸而归。”当时,倒塌突然,根本未及反应,只好运功护体,任废墟淹没深埋,若不是功夫高已是活活窒息而亡了。
“早知先到水边洗去灰尘,不令人贻笑大方。”圣威乐乐言道,“特别就是小晶,一直没住口!”话带责备之意,一进门她就取笑不已。
龙风又问:“龙界庄塌成废墟,这是怎回事?”
宋主华猜测道:“可能是江中龙,但在瞬间将整个庄夷为平地,天下间谁有如此大的能耐?”这根本不可能,将“龙界庄”瞬间夷平谈何容易,所以不相信。
余中意不赞成此言,道:“哎,天下无奇不有,很多事都令人不可思议,不敢相信。”
“说的没错。”芳千里接道,“天地万物,皆有大变化时,世人是无法知晓其中奥秘。天下间深藏不露的高手很多,武学亦是博大精深。各怀的奇功,威力到底如何,不见则不晓。”
余中意轻点头,片刻后道:“还有不到十日,剑争期限则到,大伙该作个准备,到时千万不可不知所措。老佘的十巳刀法,大伙亲眼所见过,其力强大无比,没有龙凤二剑的合力,应谋个下下策对付。如果老夫可以运用九九神诀那就好了…唉!”
余中意受“十巳刀法”重创,内伤久久不愈,无法动武,就算服了“蓝连”二露,运功相助疗伤,也得要花个一年半载。若说将“九九神诀”传出,至少也要花上三月之久,而且不能保证习者皆通。故此长长一叹,不知如何是好。眼前只有借剑的威力,可惜“七星龙剑”与“彩凤剑”各分东西,这个希望愈来愈渺茫。若不趁早作个应付准备,“彩凤剑”始终不出现,岂不是一切成空了。
连云燕即道:“余前辈,我觉得十巳刀法并不可怕,可怕的应该是江湖一条龙江中龙。”各人也同认可,连云燕又道:“江中龙练了邪门歪道之功,足下生风则伤破万物,恐怕要比十巳刀法强上个十倍百倍。所以,我们最强的对手应该是江中龙。若是他永远消失,不会在剑争之时出现,即是万幸。我估计他永远不会消失,此劫难免,不知普天下还有何人能抵住他。”
余中意提点道:“燕儿,天下间万物相生相克,武功也不例外。话说强中自有强中手,再厉害的武功也有自身的弱点,这可要看是何人练、何人付的了。”
“余前辈说的是,同样武功不同之人练出皆是不一。相反,不同之人应付同一种武功,皆是生死有差。”龙风领悟道,“不管是十巳刀法,还是江中龙的邪功也好,只要知晓其弱点,定是不难对付。”
芳凤花紧锁眉头,道:“但是要在当场明察破绽,恐怕极难无比。一个高手所施展的绝学,非一般人能将其中破绽一目了然。再说,对手也不会给机会让对方来看出自己的破绽之处。谁能有如此智慧的眼睛将其弱点一见便晓、了如指掌之间呢?”
龙风顿了片刻道:“这就是习武之人的辨识能力,以及思维能力。在长斗之中,谁先露出破绽…也就是说谁能先发现对方的破绽处,谁就是最后的胜者。知己知彼,百战不败。”
“好了好了。”余中意打断言论,道:“你们能想到这些,说明已至习武人所备的视觉与神觉高境。在广通山庄那一战中,发现十巳刀法之力共分十股,如果你们能抵住这十股气劲,再能空出招去袭击佘孟风本人,我想应该有一线生机胜出,或者说是占了上风。”
董良记起当时空出一指,却没有伤到佘孟风,不禁然的道:“当时,我与向兄各出一招,而佘孟风轻易闪过…我看此方法无济于事。”
“没错。”向万刀点点头,“好像有无形强大之力所阻挡,佘孟风轻而易举避开,而十巳之力丝毫不减,反而更强。”
余中意心知清楚,道:“当时老佘是借七星龙剑威力,如果他是用黑蛇刀,十巳之力定要小的多。所以,定要想方设法将七星龙剑取回,或者让他不用此剑威力。”
宋主华顿生疑问,“余前辈、芳庄主,你们可知惹尘大师的来历?当时,十巳刀法之力就是让他化解的。”直顾相论计谋,却忘了惹尘大师,此时忽想起来,“我记的很清楚,区区一个弹子之力落在佘孟风手中剑处,解散了所有力。还有,十余日前在龙界庄,曾与佘孟风、江中龙以内力不相不让抵抗,而惹尘大师身落中央,未见他作式已化解了三股内力。”无人知晓惹尘大师来历,以及所怀的武功。
余中意摇摇头,道:“惹尘大师已有八十余岁,竟身藏天地震憾武功,不知他的出现是善是恶,既然是尘外之人又为何来管尘世之事呢?是出自慈悲为怀,还是别有用意?”对惹尘毫无知解之处,值得怀疑。
宋主华前后一思,断定道:“我想,惹尘大师乃慈善之人,他的出现为我们三番两次化险为夷,教人难以置信的就是他的武功,不知到底有多深、有多厚。即如江中龙至此所练之学,无人知道有多阴、有多邪!”为此而感到疑迷,感到无声压力,宋主华忽然间记起了什么,思虑片刻后道:“凤花,还记得争夺秘笈之时,在林中一棵树前出现的高僧,为我等指点前向吗?”
芳凤花回忆记起,道:“记得,若不是那位大师,便走不出迷林了。”
宋主华心思一动,道:“没错,那位大师不正是惹尘大师吗?难怪一直觉得眼熟,好像在何时何地见过,还有那位传予秘笈的老前辈…”
芳千里知晓传予秘笈之人,一声笑后,道:“噢,那是芳某重托予他的,将秘笈传出以后立即退隐。其实,是想引元浦现身…唉,不提也罢!”众人疑思还是停在惹尘与江中龙身上,一言一论不休,气氛一时松懈一时紧迫。
谈到江中龙,他还是在“龙界庄”的石室中。此庄已成一片废墟,无法再看到原来的富贵堂皇之貌,不曾来过的人根本不知此处就是“龙界庄”,更不知有地下石室。随着轻轻秋风,吹掠起废墟上轻微的尘土,让人觉到此处时逝悠久,荒凉孤寂。
石室里的江中龙,面目已不同常人,非常可憎,连话音也变得无味,口中喃喃不休:“到底从何练起?这天外之学到底该如何练?不能再等了,一定要在剑争之前练成,名扬天下,我独天尊。”壁上之字在脑海中乱排乱拼,人形之气忽闪忽现成白骨之影。他用尽想象,费尽思绪之时,身周生出之气扩散,将上方的废墟拔地丈余高,化作尘烟随风而散。
第80章 天外之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