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很聪明啊,而且非常会说话,和梅尔蒂亜姐姐好像啊……”后半句刚说出口,她立刻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不该说出的话,匆忙用扇子挡住了自己的嘴,然后往远处看了看,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看去,我看到了那位美丽的夫人脸上崭露出的一丝悲伤,而在她身边的男子则用视线示意稣唯改变话题。
“……母亲大人……父亲大人…………”我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重复着这两个个词,母亲大人啊,隔了10年的时间后,您还在悲伤吗?既然悲伤为什么那时不阻止父亲大人?父亲大人啊,您曾经是我最爱最尊敬的人,直到您用银刀刺穿我的胸口,还在棺木里放满了大蒜,永远忘不了的,您那时看着我的充满了怨恨与憎恶的脸,那因为极度的厌恶而扭曲了的脸,那时我的心有如被冰锥刺穿般的痛苦,您知道吗?冰锥就算拔下以后,冻伤依然不会停止,而您就是那在我心中永不消失的冰锥,刺痛着的同时又留下久久无法愈合的冻伤。
如果我那时没有成为血族,如果大蒜对血族有效的话,我想现在的我真的已经不存在于这世间了吧,我被传言救了呢,被vampire(吸血鬼)怕大蒜的传言,但……
“尽管如此,我还是无法憎恨你们呢,即使那痛依然存在,即使那伤永不会痊愈。”
“现在就开始婚礼的宴会吧。”稣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会场变得越来越热闹。而我则趁这时候朝大厅的门口走去。
“要走了吗?”注意到我要离开的稣唯走过来问道,随后他的妻子也走了过来问了同样的问题。
“嗯,必须要离开了”因为在这里心会更痛“祝你们幸福,特别是雅小姐,一定要幸福”
“嗯,我一定会给她幸福的,我保证”稣唯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回答了我。我笑了笑,然后转身准备离去,但却感觉有什么人拽住了我的裙子。
“还会来吗?什么时候还会再见到你呢?”回过身来,我看到了雅一副依依不舍到要哭出来得表情。
“傻瓜,今天是你结婚的日子啊,怎么能露出这样子的表情呢?!”不知不觉的,我用了以前和她说话的语气,是因为她露出了这样子的表情吗?还是因为她每次一旦想留住我,不想我离开时就会拽住我裙子的习惯?
“可是……我总觉得……会见不到你了……”语气里略带着哭腔,眼睛也有些湿润了,她现在的样子和以前小时候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连说的话都和那时一样。
“没关系的,一定可以再见到的,所以不要露出这种表情,请一定要幸福。”在我说完这句话后,她放手了,表情也显得有些安心了,于是我微笑着走出了大厅,离开的我并没有听到他们后续的对话。
“稣唯,我觉得她是姐姐,你好像知道些什么?”
“很遗憾,我并不清楚。”非常简短的回答,稣唯似乎并不想回答妻子这个问题。
“骗人,因为她刚刚叫我雅,那是只有姐姐和母亲才会那样叫我的,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姐姐会还是那个12岁的样子,为什么她的外貌变了,为什么那时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回来后只告诉我姐姐死了,但是怎么死的都不告诉我,为什么外面流传是vampire(吸血鬼)杀了姐姐,到底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只有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她是我的姐姐啊,是我唯一的重要的姐姐啊。”梅蕾雅激动的冲着丈夫大喊着,而泪水则不断的从脸颊滑落,舞会的音乐声,人们的谈话声掩盖了雅的怒喊声。而怒喊过后则是止不住的泪水,这泪水是她在气为什么只有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而稣唯非常清楚这点,所以他抱住了哭得不停的颤抖着的妻子。
看到这样的妻子,他知道瞒不了了,所以缓缓的说道:
“她是奥蓝,梅蒂已经死了。”听到这句话后她又显得非常激动,甚至想要推开丈夫。
“你先听我说完!”这喊声惊吓到了想要推开他的妻子,她不再想推丈夫而是静静的听他说话。
“如果我说她是梅蒂的话,那你以后见到她的话一定会忍不住和以前一样,但是这样是不可以的,如果你那么做了的话,她一定又会不见了的,一定又会见不到了,所以她是奥蓝,不是梅蒂,梅蒂已经死了。”
“我明白的,其实我明白的,我不希望她不见,可是我又…………”,又希望能和以前一样叫她姐姐,说着说着,她哽咽了。
“没关系的,我们过得幸福的话,总有一天一定还会再见到面的,咱们可以留下一个孩子的名字,让她来取名。”
“嗯,一定要再见到”一定会见到的,姐姐,我会幸福的,所以你也要幸福,我不会再追着你的事情不放了,所以有时间的话,就回来吧,梅蕾雅在心底想着这些话,然后擦干了泪水。
“咱们也去跳舞吧。”梅蕾雅重新露出了笑脸,而看到妻子恢复了精神的稣唯也重新崭露出笑颜,婚礼的插曲就这样结束了。
而婚礼外的插曲则刚刚拉开了序幕。
我刚刚打开大门,走出了房子,就看到远远的一个小女孩哭着跑了过来。
“梅,梅蒂姐姐,父亲和母亲出事了,有,有个有着好大的牙的叔叔身上冒着烟正在攻击爸爸。”此时的瑟丽儿已经害怕的全身都抖个不停,连话都说的不大清楚了,好大的牙?!还会冒烟!?今天的阳光十分充足,看样子没错了,是vampire(吸血鬼),但是会不顾自身生死而攻击人的vampire(吸血鬼),我只知道一种,那就是仆人,而且是已经发狂后的仆人!
“瑟丽儿!振作点,快带我过去!”跟着瑟丽儿跑到花园的我看到了一副惨象,在花园中心的一片花朵已然染成了一片血红,一个男人正躺在中间,早已停止了呼吸,从胸前到腹部,一道深的连骨头都能看到的骇人伤口,仆人不光吸血还很喜欢杀人,而这个男人我认识,他是花匠墨维,我马上就后悔自己不应该让瑟丽儿带我过来,而是该自己过来的,这种场面不该让小孩子看到的,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此刻的瑟丽儿已经呆在旁边,似是吓得已经失去了意识,而转瞬间,一个黑影闪了过来,目标很明显是瑟莉丝,于是我迅速跑到瑟莉丝身前,展开了水的护壁,这是我现在仅会的3种能力之一,水之壁,紧接着,我唤出了水,准备以水进攻,而黑影则停止了进攻,那是一个女人,由于已经呈现了半疯狂的状态,所以头发乱乱的批在肩头,眼里满是对血的渴望,已经完全变成了杀戮的机器,她用嘶哑的声音吼道:
“你不是人类,你也是vampire(吸血鬼),居然敢碍我的事,撕碎你!!!”听到她这么说,原本躲在我身后的瑟丽儿,没有反映的脸上又露出了惊恐,原本抓着我衣服的手也放开了,而我则无视她的怒吼。
“雅莉丝在哪里,这孩子的母亲在哪里!!”我用冰冷到极点的语气逼问道,而旁边的空气也几乎随着我的语气而冻结。
这孩子已经失去了母亲,要是连父亲都失去了的话,她要怎么活下去呢!?想到这里我更加气愤。
“不知道呢,嘻嘻,那女人被我追到死路后就不见了,真可惜。”她说得应该不是谎言,但是这样一来,就不知道雅莉丝到哪里去了,因为雅莉丝只是个普通人,不可能会突然不见的。在我正在思考时,那女人突然发起了进攻,而我也开始用水攻击她,但是她的速度太快了,我的几次攻击都没能击中她,但是她也没占到便宜,由于力量不够,所以她没能破坏我的水壁,反而是重重的撞在了上面,由于反作用力那女人摔到了地上,趁她没反映过来时,我用水刺伤了她。
“啊啊啊啊啊啊——————————”刺耳的哀嚎声传遍了花园的每个角落,还好现在宴会还没结束,所以即使是这么大的声音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这种伤暂时爬不起来了吧,就在我松了一口气时,突然耳边传来了声音。
“留情一点意义也没有,只会让她更痛苦。”话音刚落,蓝色的火焰包围了躺在地上的女vampire(吸血鬼),一瞬之间,她化为了灰烬。惊讶之余,我随着声音向房顶望去,房顶站着一位年约17的少年,火红色的短发与眼睛衣服穿的非常随意,拥有这种外貌的绝对不可能会是人类,血族拥有能改变外貌的力量,而他现在的样子显然是原原本本的血族样貌,尤其那比血的颜色更加鲜艳的红色眼睛,让人感觉仿佛只是看一眼都会被灼伤,但是最让我在意的还是他抱着的女人。
“雅莉丝!!”在我刚要继续说下去时,少年伸出右手示意不让我继续说下去,而他自身的力量也给了我很大压力,所以我停止了继续询问。
“她没事,不过我把她的记忆抹掉了一些,奥蓝的小鬼,对仆人留情是没有意义的,不过,这回我要感谢你,在她给我若出更大麻烦前处理了她。”他的语调很平稳,但却又不失威严,等等……他知道我?那么他是谁?我对于他而言是小鬼的话,那他有多大?但是就算我想问这些问题也问不出口,因为一个新人是没有资格询问长辈问题的,所以我只能等待他继续开口。
“你的事情,元老院还在讨论中,暂时不会作什么,我来这里也仅是因为没有看住自己的仆人,所以来完成抹杀的责任。”抹杀的责任?那他是纯血?
看了看我疑惑的眼神,他继续说道:
“对,我是纯血,而且也比你活的久的多,狄艾尓。赫鲁曼,你可以直接叫我赫鲁曼。”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我惊呆了,纯血的赫鲁曼,那是在血族中的名门,就算是我这没有尊长(Sire)的新人都非常清楚这个名字,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那孩子的记忆也最好抹掉比较好。”说着这句话的赫鲁曼在转瞬间已经到了我的身后,而瑟丽儿的身体也随之倒了下来,我感忙上前抱住了瑟丽儿。
“她们醒来后应该不会记得被攻击了的事情,你在这里的事情如果办完了的话就快点离开吧,Blood suck ghost hunter(吸血鬼猎人)应该很快就要赶来了,下次再见吧。”伴随着火焰,赫鲁曼消失了。
想问的事情,一件也没有问道,甚至连我的尊长(Sire)——那个人的事情也没有问道,但是,我也很清楚,现在被叫成小鬼的我没有问话的权利,就算问了,也不一定能得到答案,不过,总有一天一定会知道的,所以现在要先处理这里的事情。
此时,宴会也刚好差不多结束了,看了看草地上的雅莉丝母女,两人似乎都没有受伤。松了口气后,我跑出了花园,然后大喊道:
“出事啦!救人啊!!!!!”随着我一声声的呼喊,赶来的人也越来越多,其中有人也找来了警备团的人,在这种小村子中是没有警察的,只有不属于工职的警备团负责治安,不过,照这个样子看,警备团确实会请猎人过来,因为他们应该处理不了这种事,墨维身上的伤口并非用利器所致,而是用爪留下的,不管什么人看到了都会知道这是vampire(吸血鬼)干的。
“是谁先发现的,请说明一下情况,”
“先发现的人是我,我来了之后就发现她们躺在草地上,还有那片花园的血,然后就跑出去叫大家了。”
面对警备团的询问,我说了慌,因为我必须要隐瞒自己的身份,vampire(吸血鬼)是惹人厌恶的,人们绝对不会相信vampire(吸血鬼)。
“那么,你没有看到袭击他们的怪物吗?!”
“怪…物吗?”说得也是,对于他们而言,或许我们就是怪物吧。
“嗯?”他没有听到我的低语继续问道:“难道看到了!?”
“不,很遗憾,我只看到了影子而已。”
“你似乎非常冷静呢,不害怕吗?”看样子我的回答引起他们的怀疑了。
“我很害怕的,但是,作为奥蓝家的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能在别人面前露出慌张的情绪,不能被人看到落魄的样子,只有这样子才不会给家族带来耻辱。”这些并非谎话,而是贵族常有的教育方式,家族的荣誉永远在第一位,不想被家族唾弃的话,就决不能作出会让家族蒙羞的事情。
“哦,又是麻烦的贵族礼数啊。”听到我的回话,他们对我的怀疑在一瞬之间就消失了,但是取而代之的是对贵族的蔑视,警备团的人一般都是平民,所以非常不喜欢贵族,但也不会与贵族起冲突,像刚刚的那种略带蔑视的态度,他们是决不会在‘成年人’面前表现出来的。
“你好像不是这附近的贵族啊,怎么跑来这里的?”
“她是我的客人,是来参加我和梅蕾雅的婚礼的。”为我解围的是稣唯。
“这样啊,那就说得通了。”
“对不起,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想去看下雅莉丝姐姐,她差不多该醒了,而且我也必须要启程回家了。”
“可以,已经确认了您与事件无关了。”在我离去时,听到了他们似乎要将事情交给猎人处理,那么我也必须得离开了,我可不想和猎人见面。
到了雅莉丝的家门口,我停下了脚步,思考着自己是否该进门去,就算她的记忆已经抹去,但是他的丈夫是被vampire(吸血鬼)所杀的事实并没有改变,而我——也是vampire(吸血鬼)。
“是谁?”感觉到了门口有人的雅莉丝开口问道。
“对……不……起”推开门后,我只想到了这句话。
“为什么要道歉呢?不是你的错……”她脸上的泪痕还未干,看来直到刚刚为止都还在哭。
“……我……要离开了”看着她现在的样子,我好害怕,害怕她对我喊着讨厌所有的vampire(吸血鬼),所以一时之间只想到了要快点离开。
“是啊,我听警备队的人说了,他们要请猎人来这里,所以梅蒂还是快点离开比较好,不过,以后有时间的话,一定要回来看我们啊……”
“为……什……么?”我用颤抖着的声音问,因为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不讨厌我吗?我和那个杀了你丈夫的人一样是vampire(吸血鬼)啊,为什么你明知道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为什么?因为我们是家人啊。”她露出了苦涩的笑容,而此时我的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了,雅莉丝姐姐,你一定不知道,你的这句话给了我多大的支持,给了我多大的救赎。
“对了,瑟莉儿刚刚也说要见你呢,所以下次一定还要来看我们啊,我不会和你说再见的,只会对你说一路顺风(对出远门的家人通常用这句)。”
“好的,下次一定……不,应该是我会回来的。”我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然后离开了,如果你们回忆起了被抹去的那段恐怖的记忆的话,你们还会把我当家人吗?还是依然会对我说一路顺风呢……暂时还是不知道答案比较好,因为我会害怕那个答案。
“在想些什么?”站在山丘上的男人问道。
“你的事情做完了吗?”我反问。
“当然了,你呢?”
“已经处理完了。”
“那么就快上马车,该离开了。”男人用稍有不满的口气说。
雅莉丝姐姐其实我还骗了您一件事,那就是我现在并不是一个人在旅行,而是找到了一个和我一起旅行的人,他有些厌恶vampire(吸血鬼),虽然他并不是对于我而言的特别的那个人,但是能有个旅伴也不错,而且和最初相比,现在他对我的态度已经好很多了。
上了马车后,我们开始往新的地方前进了,从窗边我看到这片熟悉的风景离我越来越远。
“总有一天我还会回来的。”一定…………会。
第三章 故乡的家人(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