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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是敌是友

深夜,旧楼
云逸逍和云幽兰此刻都静静地站在床前面,两人都是满脸忧愁,关切地看着正在昏睡中的穆空。良久,云逸逍叹了口气,缓缓转身,走到了门外。云幽兰看了一眼穆空,之后便跟着走了出去。
中原的夜风和漠州是大不相同的,非但不冷,而且让人感觉非常舒爽,阵阵竹香随着风缓缓飘来。
云逸逍目光望向远方,背后,云幽兰缓缓走了过来,站在他身旁,什么也不说。
一阵沉默,良久无语,最后,云逸逍开口道:“幽兰,刚才多亏你了,要不然”
云幽兰说道:“刚才爹你走后我就一直在附近,后来见穆大哥走了出来,我就跟在后面,谁知道,谁知道他居然会”
说着,云幽兰声音越来越小,仿佛就要哭出来。
云逸逍叹气道:“唉,这孩子不过也不能怪他,这件事对他打击太大了。不过我们千万不能让他有一点闪失,否则,怎么对得起贤弟和弟妹的在天之灵啊。”
云幽兰坚定地说道:“爹,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穆大哥的。”
云逸逍看了看女儿,满意地笑道:“那就好。”
说罢,又回头望了一眼,然后便转身向前走去。刚走了没几步,云逸逍忽然转过身停了下来。
云幽兰疑惑地看着云逸逍,问道:“爹,还有什么事么?”
云逸逍看着云幽兰说道:“哦,没什么,不过幽兰,你好像变了。”
云幽兰的脸一下红了,低着头害羞地说道:“爹,哪有啊!”
云逸逍笑了两声,也没说话,转身离开了。
云幽兰看着云逸逍的身影消失在竹林中后,才转身进了屋,走到窗前,将窗户轻轻关上,然后转身,凝望着熟睡中的穆空,满眼关切,满目忧愁。接着,她缓缓走到床边,轻轻地坐了下去,低声细语地说道:“穆大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呢?我知道你心里很痛苦,可是可是死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你决不会感觉到孤独,因为你身边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陪着你走下去。你要振作起来,为你爹娘报仇,要对得起他们的在天之灵”
那晚云幽兰说了好久,甜美的声音回荡在旧楼之中。昏睡中的穆空也许真的听见了,那眼角流落的泪水就是对云幽兰最好的回应。
第二天,天色刚刚亮起,北逍宫大殿之中。
云逸逍坐在正中,两旁分别坐着两个人,除了大弟子天甲之外,还有三位长老。
云逸逍自从回到北逍宫后,便传令各方长老前来商议漠州之事。刚才,云逸逍已经让天甲将事情的经过仔仔细细地重复了一遍,大家都对这件事非常困惑,实在有太多不能理解的地方。
一阵沉默之后,镇守正东殿的齐颜开口说道:“掌门,我看杀害穆将军的凶手另有其人,并非万桀门所为。”
云逸逍问道:“齐长老何处此言?”
齐颜说道:“刚才天甲师侄已经说了,当天古方并没有加害他们,而且交手时还处处想让,最后是迫于师侄九炎掌的威力才不得已使出杀招,我看最可疑的人就是那个黑衣人。”
云逸逍说道:“不错,那黑衣人和我交过手,所用的武功的确和古方有所不同。”
齐颜旁边镇守正南殿的龙月说道:“难道不可能是他们故意演戏,好让我们不要怀疑他们么?”
齐颜说道:“龙师兄,如果他们真的想转移我们的视线,那何必要让万宗公然挑衅呢?”
龙月说道:“万桀门中人行事古怪,但不论如何,我觉得这件事须从万桀门查起。”
云逸逍说道:“万桀门中人行事固然古怪,那黑衣人也未必不可能是万桀门中人,不过那黑衣人使出的武功却又很特别。”
龙月问道:“哦?不知有何特别之处?”
云逸逍答道:“此人所用武功与我派九炎掌十分相似。”
龙月说道:“天下武功与我派九炎掌有异曲同工之妙的莫过于南郡六指山无相寺无恶大师所创的火阴拳了!”
齐颜疑惑地说道:“难不成和他有关?”
云逸逍说道:“不瞒各位,我原先也有这想法。不过目前我们没有任何真凭实据,单凭武功相似就上山要人,恐怕不妥吧。”
齐颜说道:“无相寺中皆是得道高僧,我肯定并非他们所谓。可是无恶大师从来不收徒弟,除了他还有谁会使这门功夫。”
云逸逍说道:“可是,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出哪种武功能和我派九炎掌这么相似。”
龙月坚定地说道:“我们就不要再多加揣测了,目前只能从万桀门入手。我认为万桀门的背后,肯定不会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云逸逍和齐颜点了点头。
这时,一直沉默的天甲开口说道:“师傅,师叔,我觉凶手肯定和万桀门无关。”
云逸逍问道:“此话怎讲?”
天甲说道:“那日我们和古方交手之后,他并没有加害我们。反而将我们转移到穆府旁边的废弃茅屋里,并点了我们的穴。我猜他这样做的目的是想让我们知道那晚发生的一切,但又不想让我们插手。”
齐颜说道:“照此看来,他们的意思是让我们知道他们并非与我们为敌。”
龙月听完连连摆手,坚定地说道:“掌门,我认为此事一定与万桀门有关,这件事,请你交给我去查。”
云逸逍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镇守正西殿的孙仁常长老。
“孙长老,你有何看法啊?”,云逸逍问道。
孙仁常早已昏昏欲睡,听见云逸逍问他,这才赶忙抖擞精神,说道:“啊,龙师弟才智过人,让他去查肯定会水落石出。”
云逸逍又问道:“这自然不用说,不过我想知道孙长老对漠州之事有何看法?”
孙仁常说道:“这件事我也不甚清楚,不过有一事却是十分蹊跷。”
齐颜赶忙问道:“何事?”
孙仁常说道:“放火。”
云逸逍疑惑地问道:“放火有何蹊跷?”
孙仁常说道:“放火或许是多此一举,不过我看也许他是想掩饰什么,让我们无从发现。”
齐颜说道:“会是什么呢?”
在座五人又陷入了沉默,过了良久,云逸逍自知今日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了,于是说道:“算了,今日就商议到这里吧,龙长老,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实话说,我现在最关心的是空儿,他受的打击太大了,我生怕他出什么闪失。”
龙月起身说道:“掌门放心,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云逸逍满意地一笑,随后便转身进入后堂。
大厅之上,孙仁常依旧昏昏欲睡,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天甲向各位师叔告了辞,也回身跟着云逸逍进入后堂。
现在,就只剩下龙月和齐颜两人坐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齐颜开口说道:“龙师兄,不知你打算从何查起?”
龙月沉吟了一阵,说道:“目前只有两条线索,一是万桀门,二是无相寺。”
齐颜说道:“我觉得没那么简单,试问一个江湖中人为何要治朝廷大将于死地呢?”
龙月说道:“有些话,我看掌门还未说明,不过你我也不用管的太多,要做的就是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齐颜停顿了一下,无奈地说道:“好吧,如果师兄有用的着我的地方,请说。”
龙月说道:“师弟客气了,这件事我一个人办吧。”
说罢,龙月起身走了出去,大厅里,只留下齐颜一人,久久不离去。
晌午,烈日当空。
旧楼里,云幽兰依旧坐在穆空旁边,静静地看着穆空。昨晚吃过大夫开的药,又经过一夜的休息,穆空的面色已经好了很多,可是还是没有醒。
这时,云逸逍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云幽兰的样子,就知道她一夜未睡。云幽兰转身看见是云逸逍来了,赶忙起身,揉了揉通红的双眼,轻声说道:“爹,你来了。”
云逸逍看了穆空一眼,然后说道:“幽兰,你昨晚没睡吗?”
云幽兰赶忙说道:“我趴在桌上睡了一晚,爹你不用担心。”
云逸逍无奈地叹了口气,明知道女儿是骗他的,可也没有多说。就在这时,突然听到穆空嘴里发出了些声音,两人都是一惊,但随即欣喜万分。
云逸逍赶忙走了过去,拍了拍穆空,轻声说道:“空儿,你醒醒,你醒醒”
慢慢地,穆空睁开了双眼,眼前云逸逍和云幽兰都是满脸欢喜。穆空用微弱的声音说道:“这里是哪里,我还活着么?”
云逸逍赶忙说道:“当然活着,这里是北逍宫啊!你看看”
穆空慢慢地坐起身来,感觉头也不怎么疼了。这时,云幽兰早已端过些吃的,穆空吃过之后,又睡了一会儿,到天色快暗的时候,又醒了过来。这次穆空的精神好多了,可以下床走路,头也不痛了。
这期间,云逸逍和云幽兰一直都陪在穆空身边,见到穆空终于好了,总算能松一口气。
晚饭时,穆空面对云幽兰亲自下厨煮的菜肴,食欲大开,一口气吃了好几碗饭,乐得云幽兰直叫穆空慢点吃,云逸逍也非常高兴。
吃过晚饭,云幽兰收拾完碗筷后就去睡了,毕竟这几天她为了穆空就没合过眼。这时,旧楼里就只剩下穆空和云逸逍。
云逸逍看着穆空,满眼关切,说道:“空儿,这几天你真是让我担心死了,幸亏你命大,以后再也不能这样了。”
穆空也羞愧地说道:“云伯伯,对不起,连累你担惊受怕。你放心,我今后一定不会再做傻事,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我不能让我爹娘失望,我还要为他们报仇。”
云逸逍满意地笑道:“这就好了,空儿,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练习武功,将来给你的爹娘报仇,他们都在天上看着你呢!”
穆空坚定的点头,然后,他站起身来,一下跪了下去。
云逸逍一惊,赶忙上前扶着,说道:“空儿,你这是干什么!”
穆空跪着不起,缓缓地说道:“云伯伯,你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只能给您磕三个响头。”
说罢,连着磕了三下,额头都红了。云逸逍拦不住,只得顺从。
云逸逍说道:“空儿,我和你父亲是生死之交,你不必太见外,从今天起你只要好好努力就行。这旧楼环境清幽,偏避安静,从今天起你就在这里好好修习,一日三餐我让幽兰给你送来。漠州之事我已让龙月长老去查,我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穆空站了起来,说道:“谢谢云伯伯,我一定会好好修习,将来一定会替我爹娘报仇。”
云逸逍最后看了看穆空,说道:“不早了,你早些睡吧。”
说完,云逸逍便起身走了出去。
旧楼中,穆空站在窗前,望着满天繁星,他举起右手,对着皎洁的明月一字一句地说道:“苍天在上,此生我若不亲自手刃仇人,我穆空甘受五雷轰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