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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求血

提速后的火车迅速的将家乡甩在身后,很快将我带到了常州。
火车再快,出了常州火车站也已经是满城霓虹。
很晚了,回学校的最后一班公交车也早就没了。我站在出站口犹豫了一会儿,招手上了一辆出租车。
我将小欢从箱子里取了出来,让它躺在我的腿上休息。
“师傅,麻烦去C大南门。”
出租车司机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几岁的大叔,不过我估计他应该比看上去要年轻,毕竟这一行早出晚归的太熬人了。
他回过头,很憨厚的一张脸,很职业性的对我微笑:“这黑猫很可爱啊。”
连日的奔波让我感觉很疲惫,我应付的说了几句话,倚在后车座上闭目养神。
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道车开了多久,感觉早就应该到学校了。
我抬起头朝窗外看了一眼,总感觉路旁的景色跟平时逛惯了的常州街道很不一样。
我努力提提精神,定睛看外面的世界。天啊,这哪里是去学校的路啊?
外面黑夜很浓,只有路边小小的路灯散发微弱的光。那霓虹灯染红的闹市的天空早已不知去向。
路很窄,甚至容不得两辆车并驾行驶。
而,路边,那突起的小丘上。黑乎乎的连绵的土堆,让我感觉后背一阵一阵的发麻。车灯光所到之处,那森白的石碑令我发怵。没错,那是坟堆,就像我小的时候在家乡经常能够见到的乱坟岗一样。
我的心一时提到了嗓子眼。
我欠了欠身坐了起来,尽量语气平静的试探着问:“师傅,走错路了。”
那人不转头,却像遭受了点击一般的全身猛地振了一下,突然紧急刹车。
我被惯性力往前带的差点撞到前面的车座上,小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甩到了我的脚下。
我好容易稳住身形,再看前面的出租车大叔。
他紧紧的握住方向盘,头低着,一动不动,我却能明显的看到他的肩膀在高频颤抖。看起来情绪极不稳定。
说实话,我很害怕。但是,我很明了,越是这种时候,我越不能自乱阵脚。
小欢乖巧的爬了回来。我坐直了身体,看着他不说话。敌不动我不动!
紧张的时候,总是觉得时间过的很慢。
良久,低着头的大叔低着头说话:“你是,杨天紫,没错吧?”
听那语气,就像再质问一个犯人,却又貌似底气不足。
不知为什么,面对这样的语气。这一刻,我无法说谎。
我轻轻的点点头:“是的。”
他听到我的回答,又电击了一般的震动了一下。良久,他好像想通了什么似的,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继而回过身,激动的看着我。并无我想象中的那种凶神恶煞。
我的眼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尽收眼底。太紧张,怕是连呼吸都忘记了。
他开口了,他说:“杨天紫小姑娘,大叔对不起你,大叔想跟你借一样东西。”
我一时傻了眼:“你有没有搞错啊?把我带到这种地方就是为了问我借东西?傻了吧你!”我一时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靠,我这是不是遇到一个傻子了啊?
而那大叔却不怒,稍稍平复的激动变成了乞求的表情,像是在像远古的神祈求某些东西。直至他开口,我才知道原来他要的是:“请借一些血给我!”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血,医院血库多的是,ABCDEFG什么血型都有,干嘛找我借?不借!我告诉你,我对这样的恶作剧很有些意见!”
我恶狠狠的盯着他。
可能是被我盯的羞愧了吧,他低下头去,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求求你,我的女儿就要死了。我现在只能指望你的血能够救救她!”
“你说什么?”我震惊。
“我求求你了!”那张老实巴交的脸上甚至淌下了两行晶亮微热的液体。
不知是触动了心头的哪根弦,突然想起了永世隔绝的父母和妹妹,鼻头一酸,心软道:“好吧,如果我的血救得了你的女儿的话……”
“你说要多少?”
我觉得自己脑袋里肯定是少了根筋,居然会这样问人家要我多少血!
那大叔一时受宠若惊,结结巴巴的连声道谢:“谢,谢谢你,我,我只要一点点就够了!”
紧接着,我看到他拿出了一根看上去足有矿泉水瓶那么大的针管。
我再次倒抽了一口凉气,吓得脸色发青。
不过,我杨天紫答应别人的事从来就没有做不到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一咬牙一闭眼,将撸好袖子的胳膊伸了过去!
“轻点抽啊,我怕疼!”
出租车大叔颤颤巍巍的将针头伸向我的血管,我感觉到铁器触碰皮肤时那种冰凉的触感。心头一紧。
电光火石之间,有人打开车前门将大叔拎起来丢了出去。
可能是用的力气过大,整个车门被他硬生生的扯了下来。我不敢想象这样的力气会把一个活人给丢到哪里去。
我睁开眼,是寅枫。
他弯腰探头进来,一脸戏谑的调侃:“小姑娘,就算是猪血也得论斤卖啊!你就这样白送了?!”
故人相见分外亲切,我冲他不好意思的笑笑。
旁边传来小欢安逸的小呼噜。
发生这么大的事,小欢这家伙居然能睡得这么香,服了它了。
我打着车上的手电筒出去寻找被寅枫丢出去的大叔。
寅枫一路形影不离的跟在身后:“他要你的血你还去找他啊?你脑袋摔坏了吧?”
“他不是坏人。”我严肃的告诉他我的想法,想想又咽不下那口气,“你,不准提我的脑袋的问题!”
寅枫一愣,坏坏的笑了笑,摸了摸我的脑袋。
很快,小路周围的草丛都已经被我践踏的体无完肤了。
我回过头一脸无奈的指指那片漆黑的坟地:“看来,接下来,只能去那里找了。”
“你敢吗?”
“我不敢!”我开始对他学的坦诚。
“那就不要找了。”
“不行。”
对话简短有力,我从路旁抽了根树枝当拐杖使:“你陪我去。”
“我不要。”
“别后悔。”
“我寅枫什么时候后悔过?”
“那我自己去找。”
我径自往山坡上爬去,我料定他会跟上来。
“哎呀,服了你了!死脑筋嘛!”寅枫嘟嘟囔囔的跟了上来。
不过,我有点后悔他跟过来了。因为,接下来,我找了多久,他就给我讲了多久的鬼故事。
找了很久都没有找着个人影,只有一个接一个的荒坟。坟上都是荒草,坟与坟之间的距离很难让我能走的舒服。
我累的不行了,扶着一个墓碑休息。
“杨天紫。”寅枫仍旧一脸坏笑的对着我看,难道我这种精疲力竭的模样很可笑啊?
“干嘛?”
“你不觉得就这样走着找太笨了吗?”
我很讨厌他这种不可一世的口气:“你聪明的话飞着找啊!”
“你说的啊!别后悔。”他仍旧一脸坏笑。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捉住了手腕,带上了夜空。
说实话,问我是怎么飞上去的,我还真的记不得了。只是觉得身体一轻,就跟着手腕上那道力飞了上去。
我睁大了惊恐的眼睛看着他,他坏坏的笑:“看我干嘛啊?找人啊!”
还是在天上找东西快。
很快的,我们在一座坟头的树杈上找到了出租车大叔。想必是没经历过这种骇人的场面,他被吓昏在了树上。
我们把他带回了那个没有门的出租车。途中他醒来过一次,可能突然发现自己在天上飘着,一惊,又吓昏过去。
寅枫却说他是睡着了。
我问寅枫,没有我的血,大叔的女儿怎么办?
寅枫说没关系的,他会想办法。
他又说,我用血救小欢的消息不径自走。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常州整个市都闹得沸沸腾腾的,说我的血能够将死人救活。以至于,现在几乎是整个常州市的人都虎视眈眈的准备着针筒等待着我的回来。
我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他问我有谁会把我救小欢的消息散播出去。
我说我也不知道。
我问他我该怎么办。
他说让我先跟他去他家住一段时间,具体该怎么办再从长计议。
我睁大了眼睛警惕的看着他,犹豫。
他坏坏的笑,放心吧,跟你一起,我变不成狼的。
他卷起一道绿色的光芒将我牢牢包裹,我们就在这淡雅的绿色光芒中飞向寅枫口中的城堡一样的家。
那样的飞翔浪漫的让我无法呼吸。
后来,我问他为什么会到那种乱坟岗去。
他说,他去祭拜一位老朋友。
寅枫带着杨天紫飞走以后,又一辆出租车驶入了那昏暗的小道。
车在那辆掉了门的出租车旁停下。
车上走下一位花白头发的老者……
他目送着那道绿光飘然而去。
山岗的另一边,一位手执黑色铁镰的黑衣老者同样注视着眼前的一幕。
黑色的斗篷几乎遮住了整张脸,披风的衣袂被风掀起,瘦弱的老化的躯体在风中微微颤抖。
长久以来,他从未这样的叹过气。今天,身边的灵猴岂几也被他的忧愁所感染,一言不发,难得的平静……
寅枫似乎越来越神秘了,或许你已经猜到他的真实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