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堪堪一部《道德经》吟诵完了。
寸善突地整开双眼,眼神已不似刚才那般迷雾,而是清澈见底。他用充满感激和好奇的目光望着盘腿坐在地上的君慕雪。
青衣男子微笑道:“寸善道长。”
寸善闻声望了青衣人一眼,奇道:“朱少庄主,你怎么会在这里?”
青衣男子一拍双手,笑道:“哈,这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寸善呆了一下,皱眉一思,立刻醒悟,面露羞愧之色。他念了声无量寿佛,不言语。只转脸望望清芬,叹气道:“乖女儿,爹爹没事了。”
清芬悲声道:“爹爹,你刚刚吓死我了。”站在寸善身边,眼角滴下泪来。
寸善又叹了口气,将清芬揽入怀中,不住的安慰。又望着君慕雪道:
“不知小施主贵姓大名,如何会诵我道门的道德真经?”
君慕雪迷惘的望了寸善一眼,心中愤慨,回不的话。他其实心伤已愈,只是身心疲敝,于是蹒跚爬到白菁菁身旁,一面握起她的手,一面稳重的探她的鼻子。感觉到白菁菁深长的呼吸,心情稍微放松。便又蹒跚向昏倒在不远处的宋世雄走去。
“无量寿佛,罪孽罪孽。”寸善垂眉道。
青衣人嘴角冷笑,道:“寸善,何必假惺惺讲什么罪孽。正道之人为了除妖,难免不灭几个寻常百姓,你说是不是?这叫小恶不妨大善,嘿嘿!”
寸善听他话中带刺,饶是他道行高深,仍不禁老脸微红,当下不好言语,便从怀中又掏出那面古朴圆镜,念了声法诀,抛向半空。只见一道白光当空撒下,将众人罩在其中。
君慕雪大吃一惊,只以为恶道士又要用那魔镜伤人。大叫一声:“恶道,小爷和你拼了。”咬牙切齿的向寸善扑去。
寸善只有苦笑。
“小侠切莫激动。”那青衣男子微笑道,轻柔的向君慕雪招了招手,君慕雪不知为何,竟不由的便向他身边走去。“这是有人想将功补过了。小侠你可要记住了,这可是正道之人的一大标志。先自以为是的伤人,后自以为是的救人,以为如此便可不相欠,你说这种人猪头不猪头?”
“猪头,天大的猪头。”君慕雪咬牙道。
青衣男子微笑点头,目光温和的在君慕雪脸上盘旋,眼角却瞥着寸善的反应。唯恐寸善一个恼羞成怒,发力向他打来。
寸善仍是苦笑。
清芬对青衣男子道:“叔叔,你怎可骂我爹爹是猪头?”
青衣男子忙道:“哎,小姑娘,我可没说你爹爹是猪头,这话可是你说的。”
清芬急道:“你胡说。”
君慕雪对青衣人好感大增,冷笑插嘴道:“我都听到了,明明是你说你爹是猪头,怎么可以赖到别人头上去,真是有其父便有其女。”
清芬道:“你……。”
“无量寿佛。”寸善又念了声佛号,招手将空中圆镜收回怀内。“清芬,我们走吧。”
君慕雪以为他想逃之夭夭,如今他隐约有青衣人撑腰,胆子大了起来,顿时怒道:“臭牛鼻子,你……。”
寸善道:“小施主请放心,你的两位朋友已经安然无事了。”
君慕雪听了这话,连忙回头去看白菁菁和宋世雄。只见二人已苏醒过来,正目瞪口呆的望着他。君慕雪松了口气,但仍不由问道:“你这话是真的么?”
寸善道:“道门之人,不说妄语。”
话罢,牵起清芬小手,便欲离开。
青衣人诧异道:“寸善,你不带这少年一起走?”他话里的这少年显然是指君慕雪了。
寸善念了声道号,回首道:“我为何要带他走?”
青衣人愈加诧异:“这少年周身道气萦绕,根骨清秀,显然是你道门百年不遇的奇才,你便忍心将他白白浪费了?”
寸善叹气道:“各有所缘,何能强求?我本无能,又如何可带这等奇才为徒?朱庄主苦心,贫道心领了。”
青衣人微笑道:“十年不见,臭牛鼻子果然进境如斯。嘿嘿,却不知为何十六年前的恩怨却为何这般放不下?”
“朱庄主的意思是我重阳子师叔之事?天道昭昭,报应不爽,也当是我早年所做错事的报应吧。”寸善再度叹气。低头望着清芬,爱怜的抚摸她的头顶。清芬看到他的目光,不觉叫了声:“爹爹。”
青衣人叹了口气,道:“你不愿提及此事,我便不再问了。只是你我十六年不见,朱某心中技痒,想找你切磋一番。嘿嘿,朱某对当年那一招之败始终耿耿于心。”
寸善微笑道:“庄主神功已成,寸善哪里还是庄主的对手?就放贫道安然离去吧。”
青衣人呆了一下,想不到当年为争天下第一秀人而和自己师叔闹的水火不相容的寸善居然谦虚忍让至此。苦笑一声,青衣人道:“道长真不能赐教几招么?”
寸善只笑不语。
青衣人微笑道:“也罢,我可放你离去,只是这少年需拜我为师。”
寸善奇道:“朱庄主欲收徒和贫道又有何干?”
青衣人转脸对着君慕雪微笑道:“若我没猜错,这少年当姓君,名慕雪,是也不是?”
“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君慕雪十分诧异。
第三章天纵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