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回中有不少与佛教有关的论述。由于本人对博大精深的佛教知之甚少,所以肯定有很多可笑甚至荒谬的地方,还望书友见谅。这一回可以说是我写得最痛苦的,早知道就多研究研究了,呜~~~~~~~~有些地方只是为了小说情节开展而写,所以望书友不要过于较真,不然我会很惨的,呵呵)
“嘿嘿,想起来了吧?”齐天大圣笑嘻嘻地看着重光。
孙悟空?
这三个字像一道霹雳在重光心中轰地一下炸开,种种往事霎时间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那是什么……对,是石头,我是从一个石头里蹦出来的,我真的是一只猿猴!我住的地方叫花果山,还有那个的瀑布后面的山洞——水帘洞……然后,我飘洋过海,在菩提老祖那里学得一身本领,入龙宫,闯地府,自封齐天大圣,大闹天宫……那时候的我很威风……这是什么……对,这是佛祖如来,他将我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后,一个唐朝和尚唐三藏救了我,我与猪八戒、沙僧护送他去西天取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终成正果,我被封为斗战胜佛……
“啊!”重光大叫一声,捂着头痛苦地跪倒在地。
脑海里不断闪现的过往片段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我……我终于知道自己是谁了!
他没有想到,自己竟是千年后那闹得天翻地覆神魔为之胆寒的人。
孙悟空。
只有那个年代以及后世的人才知道这个名字的分量。
这个名字代表了无所畏惧,战无不胜。
难怪,素女要说他兼土、金属性。大家的猜测也没有错,他的确是是个成了正果的精怪。只是,他最终不是成神,而是成了佛——西方极乐世界的神祗。
可是,我怎会来到这个时代?
重光的脑海中思绪激荡。
对了,我还记得那一天。
那日,风和日丽,云淡风清。和所有平常的每一天都没有什么不同。
往往大事发生之前,是没有任何预兆的。
当时我刚在雷音宝刹听完佛祖如来宣讲那三乘妙典,五蕴楞严,乘兴而归。
忽然一阵狂风卷起,霎时间电闪雷鸣,乾坤播荡。
就在我头顶的天空,团团黑云郁起,竟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
难道是妖怪?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做了一个决定。
这也许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可惜那时候的我根本没有意识到一点。从此我的命运完全改变了。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错还是对。
也许,我永远都不会知道。
因为永远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让我证明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当时的我,心中突然又涌起了一种战斗的渴望,我的双手竟兴奋得抖动起来。
那不是佛拥有的心态——哪怕是斗战胜佛。
佛的境界应是四大皆空,不灭不生。
此时的我,早已将金箍棒还给了东海龙宫,数百年也未曾再动拳脚。
但是我此时已经知晓,那个天不怕地不怕降妖除魔的美猴王齐天大圣还藏在我内心最深处。
战斗是我的本能。
我毫不犹豫地褪下身上袈裟,毅然纵身扑向那旋涡。
然而,我太轻敌了。
一靠近旋涡,我只觉得天旋地转,头痛欲裂,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行动。
我被那旋涡吸了进去,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当我再次醒来时,不知为何竟又是在石中。像是重新诞生一般,就连记忆也被完全抹掉了。
可是,那个旋涡到底是什么,居然能够穿越数千年的时空?
重光静静地站着,百思不得其解。
那齐天大圣忍不住跳大重光面前,道:“小子,想起来了么?”
重光点点头,又向四周看了看,奇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不是被浮游杀死了么?而且……你们怎么会和我同时出现?”
“这便是你自己的心里!”齐天大圣语带讥讽道,“你的确死了一次,不过现在被人救活了……被那种下三流的货色干掉你真的丢我的脸。”
“阿弥陀佛,”斗战胜佛双掌合十道,“你还不知晓么?那女娃儿杀身成仁,奔赴黄泉将你替了出来……”
“什……什么?”重光如遭五雷轰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重光猛地扑到斗战胜佛跟前,扯着他的衣袖歇斯底里地叫道。
斗战胜佛面无表情,只道:“阿弥陀佛,她既已死,你多问也是无益。”
“影姬,你……你为何这般傻啊……”重光颓然地跌坐在地,泪如泉涌。
斗战胜佛和齐天大圣只是冷眼看着他。
为何?为何那日我要任性地一个人冲上龟山,不能面对现实?为何我不能向她表明心迹?
对,一切的一切皆是缘于我怕她不喜欢我。
她怎么户喜欢一个猿猴精?说出来反而会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
但如今,我已没有机会再对她表达爱慕之意了。
为何我不能勇敢一点说出来,她若不喜欢我,痛苦的便是我。可如今,影姬白白地为自己死了,她到死也不知道我喜不喜欢她。
这都是我的错!
重光悔恨交加,跪倒在地,举起双拳拼命地砸着地面,泪流满面。
这时,一旁的齐天大圣却冷笑道:“来到这个时代,唯一的收获便是知晓了我的身世……可若与你所做之事相比,这实在算不得什么收获!”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重光恨恨地瞪着他,强忍怒气。
“谁都能看出来,那小女娃对你有意,你亦对她动了凡心!”齐天大圣叫道。
“既然你说我与她情投意合,那碍你何事?”重光怒道。
“你我共生一体,我齐天大圣岂不要落下个贪好女色的笑柄?是可忍,孰不可忍!”齐天大圣气急败坏地跺着脚。
“唉,我亦未能想到,我等心中竟会生出你这种情痴,善哉善哉……” 斗战胜佛合掌叹道。
“喜欢一个人也是错么?”重光觉得眼前这两个“自己”简直不可理喻。
“这当然不是错,” 斗战胜佛微微一笑,道,“佛祖深知众生之情。人生是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蕴盛,无一不苦。而这八苦又全为情累所致,世上一切有情均为因缘和合而成,若无情便无因,佛曰:‘有情来下种,因地果还生,无情既无种,无性也无生。’人们想从这苦中解脱出来,却又摆脱不了情累,岂能成正果?佛要普度众生,自然要助他们脱离情困。”
“对不起,你虽然说得在理,可我没有兴趣。道不同不相为谋。”重光冷冷地道。
“说得是,说得是!”齐天大圣附和着,笑着对重光道,“别听这臭和尚胡诌,还是做回咱的齐天大圣,逍遥又快活!”
“齐天大圣?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斗战胜佛说着,转头看着重光道,“休听这妖猴胡言。你若做了他,从此将沦入魔道,万劫不复;但你若做了我,便可成正果,岂不妙哉?如此天渊之别,你不会看不出罢?”
齐天大圣勃然大怒,从耳朵里掏出金箍棒,道:“臭和尚,倘你再胡言乱语,老孙手里的棒子可没长眼睛!”
“阿弥陀佛,” 斗战胜佛微微一笑,双手合十,“猴头你好大的脾气……”
“等等!” 重光突然想起了什么,急问,“难道……你们出现在这里,是想让我做你或者他?”
齐天大圣和斗战胜佛不由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看来你还不笨,”齐天大圣嘿嘿一笑,趋前一步对重光道:“实话告诉你,你此次的重生,造成了很大的问题。以前一直孙悟空一直存在着两颗心,就是我和那臭和尚。可是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我们俩竟一齐迷失,当我们醒来时,你已出现了,而且在我们三个当中,虽然你最后产生的,但那时已完全占据了主导,我们被压制在你的内心深处。可是大禹他们一次次地引导你,逐步唤醒你的记忆,让我们逐步苏醒。本来,若按此趋势发展下去,即便你恢复了记忆,我们也只能作为你的一种力量而存在,干扰不了你的思维。可是,你在龟山上的冲动却给了我们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今,虽然你还是占据主导,但我们已能够干涉你的行动。我们不想做一个情痴,所以……要求你选择做我或是他。你只能选一个!”
“可笑!我若不选又怎的?”重光怒道,“谁愿意做你们这样的冷血动物!”
“阿弥陀佛,”斗战胜佛合掌道:“我叫你从情中解脱出来,并非让你无情,而是勘破这个情字,不为它所累。你既名悟空,应知悟者乃洗心涤虑,脱俗离尘是也……”
齐天大圣一听此言,对着斗战胜佛怒目相向:“臭和尚,休得聒噪!若不是你悄然出现,乱我性情,俺老孙岂会跟着那唐朝和尚去什么西天,取什么经?自然也就不致落得如今这个田地!今日你莫要再坏我好事!”
斗战胜佛朝齐天大圣微微一笑,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你这猴头好没道理,我佛慈悲让你终成正果,你不仅不知感激,反倒在此恶言相向……”
“什么正果!”齐天大圣气得抓耳挠腮,怒道,“整日端坐莲台听那如来唧唧歪歪讲经说法,有何乐趣?哪有我在花果山做大王自在快活?”
重光摇头道:“佛难道就没有人的恶习么?你们表面一口一个慈悲为怀,可事实上呢?在我们取经路上放置了那么多妖魔鬼怪,就为了考验我们向佛之心,却不知残害了多少无辜百姓!这样的佛,拜来何用?这样的经,取来何用?”
“你……”斗战胜佛一时语塞。
“说得是,说得是,”齐天大圣忙道,“这些臭和尚还贪得紧,当年在灵山先给咱们无字经,后来被发现了,阿傩、迦叶二人又死皮赖脸地向我们索要人事,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说什么四大皆空、不生不灭么?结果呢,若非那唐朝和尚将紫金钵盂给了他们,最终只会是到了西天也取不到真经!你们既以慈悲为怀,要普度众生,那为何要收这些人事?”
“你……你那魔道又岂是正途?” 斗战胜佛顿时面露不悦之色。
齐天大圣大怒,举起金箍棒,叫道:“臭和尚,别以为老孙怕你!来,来,来,有本事与俺大战三百回合!”
“够了,够了!”重光捂着头伏倒地上,哀求道,“你们都别再逼我了,我不是斗战胜佛,也不是什么齐天大圣……求你们了,我只想做一回现在的我……”
“你……”齐天大圣气得龇牙咧嘴。
斗战胜佛劝道:“重光,爱欲为生死轮回之根本,人为贪嗔痴之一具,这是难以避免的众生之病。佛性人人本有,因一切众生,无始至今,为杀盗淫妄,愚痴贪,迷却自性,虽有佛性,皆不能见。若你能看破这一切,便能成佛……”
“神佛妖精,总是一念。若论本来,皆属无有……”重光抬起头,无奈地干笑两声道,“世间正因万物不同,方显生气。为何你就非要别人和你一样?若人人都成了佛,不生不灭,那世间万物的存在还有何意义?”
斗战胜佛不由一楞。
重光继续道:“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也许在佛的眼中看来是尘世之累,因而觉得众生皆苦。可众生却乐此不疲。花开花落,生离死别,也许带来的更多是痛苦,但正因如此,众生才更懂得珍惜那生在世间的刹那芳华……这,你永远也无法体会。众生不觉苦,为何佛就非要他们觉得这是苦呢?普度只是你们的一厢情愿啊!”
斗战胜佛的嘴唇张了张,但是什么也没有说。
“够了,够了!” 齐天大圣不耐烦地叫道,“小子,你说够了么?快些决定吧!”
“我……我的名字……”重光缓缓站起身,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斗战胜佛,眼神坚定,一字一顿地道, “叫-重-光!”
“什……什么!”齐天大圣脸色大变。
斗战胜佛也不由皱了皱眉头。
“影姬是为重光而死,不是为孙悟空!”重光坚定地道,“为了影姬,我……我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
“哇呀!”齐天大圣气得大叫一声,举起金箍棒怒道:“好,好!我齐天大圣是无论如何不能让自己去做八戒那样的好色之徒!今日老孙就与你玉石俱焚!”说罢,挥舞着金箍棒劈头向重光打下。
重光只见一道金光袭来,不由紧紧闭上了双眼。
“当”地一声巨响。
“死和尚,你干什么!”
重光只听见齐天大圣气急败坏的叫喊,不由睁开了眼睛。
只见一串乌油油的佛珠挡在了自己和金箍棒之间,微微颤动。
“阿弥陀佛,”斗战胜佛叹口气,双手合十道,“就让他自己决定罢。”
“你……你不是疯了吧?” 齐天大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重光感激地看着斗战胜佛。
“我说……让他自己决定。” 斗战胜佛道。
“你……怎的如此?” 齐天大圣气不打一处来,“这可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他说得对……” 斗战胜佛摇摇头,轻轻地道,“众生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我佛以慈悲为怀,他若真不以情为苦,我也不便强求,就让他去吧。”
“你说得到轻巧!”齐天大圣咬牙道,“你个臭和尚四大皆空,当然可以无所谓,可我做不到!”
“你之所以做不到,皆因你二人待此事的角度不同,立场不同,看法自然便不会相同。我亦是如此。你若没有亲身经历,永远不能真正体会他人的感受……”
“住嘴!你别再烦我了好不好?”齐天大圣怒道,“这是我和他的公平决斗!”
重光看着斗战胜佛,点点头:“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若真想涅槃重生,这场决斗再所难免。”
“臭和尚听见没?你就老老实实做个见证吧!”齐天大圣冷冷地道。
斗战胜佛无奈地摇摇头,一脸苦涩的笑。
齐天大圣将金箍棒放回耳中,对重光道:“来吧,愿赌服输,谁胜了就听谁的!”
重光点点头,摆出了架势。
齐天大圣大喝一声,纵身上前,劈脸就打。
重光慌忙架手接住。
然而,齐天大圣这一拳使出了浑身解数,力道大得远远超出了重光的想象。
重光只觉像是万斤巨石猛地砸在自己双臂,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一下子跪倒在地。
齐天大圣却不依不饶,身子一个空翻,双腿狠狠踢在重光心口上。
重光大叫一声,飞出数丈之外,重重地跌落在地。
他捂着胸口勉强撑着站起来,“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胜负已分了!”齐天大圣得意地仰天长笑,“真没想到你如此不堪一击。快些认输罢!”
重光喘着粗气,咬牙道:“我……我还没输……”
“你……”齐天大圣大怒,挥舞铁拳道,“你既然如此冥顽不灵,那老孙就成全你!”
说罢,他飞身上前,一记重拳又狠狠砸在重光小腹上。
重光“哇”地惨叫一声,软软地瘫倒在地。嘴一张,又喷出一口鲜血。
“阿弥陀佛……” 斗战胜佛不忍地转过头去,双掌合十,“善哉善哉……”
齐天大圣一把揪起重光,叫道:“服不服?”
“咳……咳……不服……”重光挣扎着吐出两个字。
“你……”齐天大圣牙龇目裂,怒道,“好,那你就再吃我一脚!”
话犹未了,他飞起就是一脚,将重光踢出数丈远。
重光痛苦地在地上抽搐着。
他……他也是我啊,虽然是我的过去,可他为何就不能理解我?
我……我会死么?
重光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你还敢站起来?”齐天大圣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斗战胜佛也惊讶地转过身来看着他。
“我说……说过,我……我不会认输的……”重光艰难地说道。
“好,好, 那老孙今日就打得你直到服为止!”齐天大圣双目圆睁,大叫着挥拳又冲上前来。
重光奋力想抬手阻挡拦,然而他却只觉眼花头晕,完全感觉不到手上的力量。
我……我真的不行了么?
齐天大圣的铁拳已如闪电般奔他面门而来。
不,不行,我不……不能认输,更不能死在这里!影姬一定在看着我的,我不能再做胆小鬼!
重光大叫一声,猛地叫双手举了起来。
只听“啪”的一声,齐天大圣已是一脸的惊愕。
重光的双手牢牢地夹住了他的拳头。
还未等他回过神来,重光双手猛地向上一掀,齐天大圣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说时迟,那时快,重光大喝一声,飞身纵起,凌空朝着齐天大圣的胸口就连踢数脚。
一旁观战的斗战胜佛也看得呆了。
他不是快要死了么,哪里来的这股力量?
难道……众生心中的执念还能化作这样强的力量么?
齐天大圣被踢得飞了出去,好容易才将身子稳住。
“你……你这个小子……”他怒吼着,“我……我不会放过你!”
说罢,他身子一晃,竟变得身高万丈,宛若一座大山。
他伸出长腿就照重光踏来。
重光大喝一声,猛地一纵,竟也变得和齐天大圣一样长大,挥拳向齐天大圣脑门击来!
齐天大圣只觉劲风罩上身来,大骇之下赶紧低头闪避。
谁料重光这一拳竟只是虚晃一枪。
重光猛地收住拳,一个急转身,双腿就势夹住了齐天大圣的脖子。
齐天大圣一下子被摔倒在地,重光就势坐在他身上,照着他的脑袋狠狠就是几拳。只击得齐天大圣骨痛欲裂,满脸鲜血。
“我……我说过,我不会输的!”重光怒吼着,拳头如雨点般砸在齐天大圣身上——他已经杀红眼了。
可怜齐天大圣动弹不得,亦无法变化脱身,被重光打得头破血流。
“住手!”斗战胜佛赶紧喝止,“重光,你已胜了,就饶过他罢。”
“是么?”重光收住拳,抬头看了看斗战胜佛。
“你就认输吧……”斗战胜佛对齐天大圣道,“如此局面,你不可能反败为胜的。”
重光看着身下的齐天大圣,一言不发。齐天大圣咬咬牙,默默地点了点头。
重光这才起身走到一旁。
齐天大圣狼狈地爬了起来,不停地咳嗽着。
“为何,这是为何?”他摇着头,喃喃地说着,面如死灰。他怎么也无法相信,战无不胜的自己竟会失败——而且是一败涂地。
他失魂落魄地向前走去。
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远方。
斗战胜佛看着重光,感慨万千:“真没想到,你在那样的情况下居然能迸发出那样惊人的力量。”
重光道:“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只想着,我不能在这里倒下,一定要为了影姬活过来……”
“凡人的感情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斗战胜佛叹道。
“好了,”重光道,“你既然尊重我的决定,那么请告诉我如何才能重生?”
斗战胜佛右手轻轻一晃,变出一朵莲花来。
他看着重光,面带微笑道:“传说凤凰满五百岁后,集香木自焚,复从死灰中更生,鲜美异常,不再死……你知我意否?”
重光恍然大悟,微笑着点点头。
斗战胜佛拈花一笑,便见那莲花中迸射出霞光万丈,瑞气千条。
重光四周霎时出现了熊熊火焰,将他围在中心。
火光映得重光全身一片通红。
斗战胜佛手持念珠,默默念动真言。
突然,他将莲花抛下,大喝一声:“重光,此时不醒更待何时!如那凤凰,浴火重生!”
轰地一声巨响,烈焰升腾。
重光缓缓地张开了双眼。
映入他眼帘的是无支祁喜悦的笑脸。
“醒啦,救世主醒啦!”众神欢呼雀跃。
欢呼声震耳欲聋,重光只觉双耳被震得嗡嗡直响。
重光看着无支祁,心中油然生出一种亲切的感觉。
“姐姐……”他轻轻地叫道。
“弟弟!”无支祁紧紧搂住重光,喜极而泣,“太好了,太好了,你……你终于肯认我了……”
“姐姐,对不起……”重光将头埋在无支祁的怀里,像个孩子般哭了。
他真切体味到了情义的温馨。
他相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姐姐,影姬她……”重光欲言又止。
“哦,她……她呀,”无支祁慌忙道,“她有……有事先走了……”
“你不用骗我,”重光摇摇头,一脸的痛楚,“我知道她为了救我已经……已经……”
“你……你知道了?”无支祁有些诧异。
“对……我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无支祁叹口气,拉着重光来到神农鼎边,将影姬飞身入鼎的事告诉了重光。
重光默默地站着,心如刀割。
他完全想象得到,影姬那时是如何不顾一切地跳入这火光熊熊的大鼎之中。
神农鼎中,一株小草轻轻地随风摆动。
“这……这便是影姬所化么?”重光颤声道。
“对,”无支祁难过地道,“炎帝说,此草唤作相思草,又叫断肠草。”
相思,断肠……
相思能断肠,影姬,我真的明白你的良苦用心。
重光泪如雨下。
他双拳紧握,青筋暴突,直捏得手指格格直响。
影姬,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死。
我一定要踏平幽冥界,手刃后土!然后,我就带着你,一起去你的故乡青要山,去看那满山的杜鹃花……
那株相思草上,滴下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众神默默地看着,大禹不由抹了抹眼角。
好半天,重光才擦去脸上的泪痕,转过身,向三位天帝和诸神一一躬身施礼。
帝喾关切地问:“重光,你……你恢复记忆了么?”
重光道:“多谢圣帝关心,小子已完全恢复了。”
众神闻言大喜。
帝喾喜道:“那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呀?”
重光便将自己的来历简述了一遍。
“大……大闹天宫?”“齐天大圣,好霸道的名号……”“佛祖?取经?是什么东西?”众神听得目瞪口呆。
无支祁喜道:“我号称泗州大圣,没想到弟弟你的名号更厉害,而且居然如此了得!真不愧是我的弟弟!”
帝喾不由急道:“那……那你那个时代的天帝是何人?”
重光心头一凛,一个人影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中。
是西王母与东王公的那个儿子。他就是未来的玉皇大帝。难怪自己看见他有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
重光寻思道:“这帝喾心胸狭窄,我若告诉他,说不定他会想方设法除掉那小娃儿的,不行,不能说。”
主意打定,重光便道:“其实圣帝无须在意未来之事。”
“哦?此话怎讲?”
“我的到来或许已经改变了历史,”重光道,“圣帝你想,我在我的世界从未听闻如今发生的这许多事,若真发生过,岂不奇怪?”
帝喾沉思片刻,不由点了点头。他看着黄帝,道:“帝祖爷爷,既然救世主已恢复记忆,那么我们是否今日便开始反攻?”
黄帝点点头,捻须道:“那日玄女娘娘曾说,我等只需守住天界,等待时机。如今救世主既已恢复记忆,或许是时候了……”
帝喾道:“那事不宜迟,我这便点起几万天兵,直捣幽冥界!”
“圣帝且慢!”
就在此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众神循声望去,见是火神烛融。
“贤卿,你……你又怎么啦?”帝喾无奈地道。
烛融向帝喾一揖,道:“此事非同小可,若无十分把握便草率兴兵,万一不成,那后土反领鬼军杀上防卫空虚的天界,岂不自讨苦吃?”
“贤卿,你多虑啦,你没听救世主说他那惊天动地之事么?”帝喾道。
“反正我等又看不见,他怎么说都可以。老夫却不怎么信!”烛融双手叉腰道。
“那……那你要如何?”帝喾哭笑不得。
“敢问救世主你有何拿手本领,不如使给大家看看罢?”祝融看着重光问道,语气中充满了怀疑。
“对,对,让我们也开开眼!”众神跟着起哄。
重光看了看无支祁,无支祁对他点点头,低声道:“让这些家伙瞧瞧你的厉害!”
重光朝众神一笑,摇身一变,竟化作了祝融的模样。
众神大骇。
重光看着呆若木鸡的烛融,笑着问:“火神,你看我像是不像?”
“你……你……如何……”烛融惊得语无伦次。
重光笑了笑,身子迎风一晃,竟又变作了一条巨大的飞龙,上下翻腾。
众神看得眼睛都直了。
三个天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也是说不出话来。
重光抖抖身子现出本相,向三位圣帝行礼道: “小子献丑了。”
帝喾喜道:“救世主你真是神通广大!”
重光笑道:“哪里哪里,其实后世的神祗多善变化,只不过我学的稍多了些,能七十二变而已。”
“七……七十二变?真……真厉害……”众神瞠目结舌。
帝喾喜出望外:“那敢问救世主……还有何本领啊?”
重光笑笑:“小子不才,只是些降龙伏虎,翻江倒海的本事,若说特殊点的,变是一个筋斗翻十万八千里,一双火眼金睛能见貌辩色。如此而已。”
“十……十万八千里……那岂不是比飞龙还快?”众神惊诧不已。他们实在觉得,面前的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个不可思议的怪物。他一切的一切,都远远超出了自己想象的范畴。
“对了,没说到这些我还差点忘了,”重光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大禹道,“有件事还须得你帮忙才行。”
“我么?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大禹道。
“我的兵器金箍棒,”重光道,“在这个世界只有你才能找到。”
“金箍棒?”大禹一脸茫然,“那是何物?”
重光笑道:“其实就是你当年治水时的定子,唤作‘天河镇底神珍铁’的那个便是。”
“天……天河镇底神珍铁?”大禹大惊,“你……你不是开玩笑吧?”
帝喾不悦:“文命,救世主叫你拿你便拿去,难道你还怀疑他不成?”
大禹忙道:“小子不敢,但是那定子可有上万斤重,他……他若真是当作兵器,那太难以置信了……”
“上万斤?”众神惊得目瞪口呆。
“救世主,你……你真的没有问题么?”这下,连帝喾也有些不敢相信了。
重光笑着点点头:“我说的全是实话。”
“救世主你可真是神力啊!”众神惊叹不止。
大禹道:“那好,我即刻与你去东海取那定子,重……”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笑道:“我该叫你重光还是孙悟空呢?”
“我叫重光,”重光看了他一眼,平静地道,“孙悟空……已经死了。”
帝喾道:“文命,你就带着重光,乘应龙去找那定子吧。”
“天帝,我可否一同前去?”无支祁赶紧上前道。
“你?去吧!”帝喾巴不得这个精怪从自己的面前消失。
随即,他看着众神,高声叫道:“诸神听令,即刻整备大军,加紧操练,不日便征讨那后土叛军!”
“是!”
重光三人正欲向众神告辞,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
三人回头一看,却见几个天兵推搡着一个白衣男子走了过来。
却见那男子相貌俊美,脸孔白净,身体修长,显得气宇轩昂。只是左眼似乎有伤,被一层厚厚的白纱包裹着。
众神不禁指指点点。
“这是何人?”重光不由问大禹。
“他是黄河的河神河伯,好像叫做什么冯夷来着,”大禹皱眉道,“可他怎会来此?难不成……又有什么变故?”
“他长得还挺俊嘛。”无支祁呵呵笑道,“那咱们就看看这个美男子想做什么吧,再走也不迟。”
却见那冯夷挣脱几个天兵,赶紧向三位天帝跪拜。
“冯夷,你不好好守在你那黄河水府,擅自跑上天界来作甚?”帝喾厉声责问。
冯夷边上一个天兵赶紧上前行礼道:“回禀圣帝,此人先前化作一条白龙,硬闯天门说要拜见天帝,我等便将他拿下。”
冯夷赶紧伏在地上,带着哭腔道:“圣帝,您一定要为微臣主持公道啊……”
“那你快说,到底何事?”帝喾不耐烦地道。
“我与那羿素无仇怨,可……可心狠手辣的他竟射瞎了我的左眼!”冯夷指着自己的左眼哭诉。
众神不由一惊。
“什么?羿?怎……怎么可能?”重光三人更是大吃一惊。
“那……你怎会被被羿射了眼呢?”帝喾问道。
“我……我……”冯夷犹豫了一下,竟有些吞吞吐吐,“我……变了一条白龙出行,途中遇见了羿,他就……”
未等帝喾回话,黄帝就训斥道:“倘若你老老实实守居在你的水府之中,羿怎会侵扰你?你在如此非常时期还敢变作虫兽招摇过市,不是活该是什么?羿有什么罪过?”
“可……”冯夷还想说什么,黄帝却脸色一沉,不耐烦地挥了挥衣袖,道:“你不用再说,快些退下!”
帝喾见黄帝脸色不好,也板着脸道:“你还站着作甚?速速回你那黄河水府去,若再在此无理取闹,小心脑袋!”
冯夷被吓得心惊胆战,赶紧拜了两拜,狼狈地退下去了。
众神见他去得远了,纷纷讥笑道:“这家伙真是自作自受。”
重光大奇,不由问大禹:“为何都如此敌视这个冯夷?”
“对呀,看他那般俊美,也不想像什么坏人嘛,”无支祁也奇道,“更奇怪的是,那个帝喾不是一向对羿有成见么,怎的此次竟也护着羿呢?”
大禹道:“你们有所不知,这个冯夷口碑很差的。他仗着自己相貌俊美,常乘了荷盖龙车,驾着龙螭类的动物,和一些放荡的女河神在九河嬉戏游玩。后来不知他哪里修来的福分,竟娶了天下第一美人洛水女神宓妃为妻,一时引得诸神艳羡不已。可是没想到,有如此娇妻,此人竟还是本性难改,新婚没多久又开始外出勾三搭四……”
“啊?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人!”无支祁撇嘴道。
“你们刚才也看见了,我帝祖爷爷对他尤为不满。因为这冯夷是我帝祖爷爷一手提拔的,没想到……唉。说实话这冯夷还是有些本事,可就是行为太不检点了。”大禹叹道。
“喂,弟弟,你干什么?”无支祁突然发现、重光一直在发呆,忙拍了他脑袋一下,重光这才回过神来。
“你在想什么呢,如此专注?”无支祁问道。
“我……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先去找羿……”重光犹豫了一下,道。
“哦?为何?难道你知晓羿兄的下落?”大禹急问。
“你们知晓那冯夷为何会被羿射瞎左眼么?”重光点点头,却答非所问。
“你……你难道这也知晓?”大禹和无支祁面面相觑。
重光正色道:“这件事与一个女子有关。”
“女子?莫非是……”大禹脸色一变。
重光神色有些尴尬,压低声音道:“若后世的传说没错的话,羿应该已与那宓妃有染!”
第13章 凤凰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