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好,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龙瑾站在船头,微风拂过湖面,漾起层层涟漪,也吹得他发丝随风轻扬,贴在俊脸上有些痒,他拨开发丝转过头对着船舱笑道:「哥哥,既然出来泛舟了,怎么还躲在船舱里,出来吹吹风吧。」
船舱的门打开,走出一位锦衣华服的清俊贵公子,他比龙瑾略大个两三岁,长得和龙瑾有五分相似,正是已经登基为帝的少年天子龙瑄。两人长得虽有点像,性情气质却是南辕北辙,龙瑾脸上总是挂着亲切可爱的笑容,眼神还带着天真的稚气,谁和他相处都会忘记他的亲王身份而当他是个平凡的少年,如果说龙瑾是阳春三月的阳光,那么龙瑄就是月下中庭的清辉,清冷仿若不食烟火,却又带着凌人的贵气,他是太上皇龙玥调教的孩子,很像那位早早退位的皇帝。
「你心心念念来江南,就是为了吹风的?」龙瑄对唯一的弟弟很是宠爱,语气虽然有些讥诮,眼神却极为温柔。
龙瑾在他面前也不装正经,偏着头笑道:「不是的,我陪哥哥出来散心。顺便来江南看美人的,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人就在江南。」
龙瑄挑了挑眉,饶富兴致地道:「还记着那个当年伤了你的孩子,已经过去十二年了,不过你如果记得他,又怎么在京城招惹了那么多美人?」
龙瑾理所当然地回答:「弟弟我有魅力,美人们追着我跑,我总不能拒绝呀,何况我正值少年血气方刚,有些情人又算些什么?」
他说着眼神有些恍惚,眼神朦胧得近似梦幻,语气也变得轻柔起来:「我也不太记得那个人的模样了,只是觉得他很好看。他也是无心伤我的,不知道皇叔是不是责罚了老相爷,念君还那么小,就被送到无亲无故的江南来学艺,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龙瑄屈指敲他脑袋,似笑非笑地训斥:「你小子就是这样多情又无情,他受多少罪吃多少苦是他自己的造化,你不过是见过他一次,倒是替他想得多了,莫问与你一起长大,你引诱他喜欢上你,却又把他推开,这算什么?你敢说你这次来江南不是回避莫问?」
龙瑾吐吐舌头摊摊手,无奈地道:「哥哥,莫问将来也许要继承无双城,我哪敢勾引他走断袖之路?」
「还狡辩。」龙瑄面色微冷,「你也知道莫问的身份,他以后会成为国之肱股,你伤了他,是我们龙氏的损失。」
见龙瑾垂头一脸沮丧,龙瑄心头微软,他们兄弟是出来踏春游玩的,何必拿这些大道理教训弟弟?他年纪尚幼,从小被长辈们呵护疼宠惯了,难免有些不知轻重,瑾儿品性极好,重情重义,做哥哥的日后循循善诱,还怕他走错路吗?
「哥哥,你别生气,我日后再不招惹那些官宦之子了。」龙瑾抬头注视着龙瑄,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哥哥的神色,见他面上冷色如遇到阳光的春冰般消融不见,登时心头一松,挽着哥哥手臂弯起红唇,一对明亮的眼里光华流转,十分动人。
龙瑄宠溺地拍拍他脑袋,淡淡地道:「你喜欢男人哥哥也管不了,可男人即便不似女子般要负责,却也不是随便玩玩就算的,不要以为自己身份特殊就无所忌惮,你越是位高权重,就越要约束自己所作所为,多少双眼睛看着你呢。」
龙瑾点头如捣蒜,一脸受教:「我知道我知道,我从来没想过要玩弄谁,哥哥你得相信我。」
「那就好。」龙瑄的表情很欣慰,浅浅一笑,「在湖上游了半日了,上岸吧。」
龙瑾回头吆喝一声:「船家,靠岸。」
兄弟俩相视一笑,无比默契和谐,龙瑾心道江南固然美人多,但恐怕没人能比得上哥哥,是了,哥哥是天下第一人,哪是一般的凡夫俗子可以比的呢?
龙瑄绝对想不到龙瑾眨着黑白分明的清眸想的却是这些,他转身回舱,留龙瑾一人站在船头吹风。
龙瑾独自呆了会,觉得无趣,便想到龙瑄身边去聊天,抬头却见岸边的高楼上似乎有人在打架,龙瑾目力极好,远远得瞧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你来我往,招式似乎都很精妙,他是活泼好动爱凑热闹的性子,迫不及待地叫道:「船家,快往岸边划。」
坐在船舱内看书的龙瑄皱了皱眉,不轻不重地道:「看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岸上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了?」
龙瑾神采飞扬地道:「有个白衣人在和黑衣人打架。」
龙瑄冷冷地道:「大白天在公众场合斗殴,还有没有法纪了?」他顿了顿,奇怪地问:「为什么白衣人和黑衣人打架你这么兴奋?」
龙瑾欢欣雀跃地回答:「首先,端看白衣人那进攻招架避闪的身子,可以确定他是个高手,我喜欢武艺高强的人,其次,穿白衣的一般都是有洁癖的美人,我还喜欢美人。」
舱内半响没再传出声音,船快靠岸的时候龙瑾才听见一道语气无奈、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你这不长记性的小色狼。」
龙瑾噗嗤一笑,也不等船家划到岸边,眼见还有一丈多的距离,便兴冲冲地打算施展轻功上岸,还没来得及提气,只见岸边高楼上,一道白影翩跹旋转而下,来人身姿潇洒而自在,矫捷而灵活,仿佛天外飞仙,耀花人眼,三月柔和的日光下,这道身影被渡上一层圣洁的光芒,而使龙瑾彻底呆楞的是他俊秀至极的容貌,龙瑾见过很多美人,这个人算是个极品,匆匆一瞥,便见五官无一不是妙到极处。
白衣人自高处落在龙瑾身边,船竟然没有晃动,不等一脸傻相的龙瑾开口,他便飞身而去,足尖轻巧地点在水面上,几个起落,停在六七丈外的一艘小船上。
龙瑾只顾着欣赏白衣人翩然若舞的轻功,却不妨一眨眼的功夫,船上又落下个黑衣人,还没看清黑衣人是什么模样,这人已经朝白衣人落足的小船飞纵而去。
白衣人手中弹起一物,黑衣人在空中无处借力,想变换方位不及,被他击中,落入水中,噗通一声,让龙瑾忍俊不禁,这白衣人不但好看,而且狡猾。
黑衣人刚从水里冒出个脑袋,白衣人袖中飞出一根比婴儿尾指略细一些的金色绳索,恰好缠在黑衣人脖子上,只听一个清越的声音道:「我可没什么耐心,快把我的金钗交出来。」
黑衣人哈哈大笑,满不在乎地道:「沈兄,这是霜华姑娘的东西,要还也是还给她本人吧?你凭什么越俎代庖来索要?」
白衣人手腕一收,缠在黑衣人脖子上的金绳紧了紧,他冷声道:「凭我是他师兄而你只是个偷金钗的小贼。」
黑衣人被勒得紧了,从靴筒里摸出匕首,打算割开缠在脖子上的绳子,试了两下却没割断。白衣人淡淡地道:「别枉费心思了,你割不断的,东西给我,饶你不死。」
黑衣人啐道:「喂,姓沈的你也太霸道了,人我得不到,还不准以物寄相思啊,我就不给,你杀了我好了,霜华知道你杀了我,肯定会恨你。」
白衣人好整以暇地笑道:「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即便她知道我杀了你,也只会拍手叫好。」
他说完只见黑衣人脖子旁水花一溅,绳子蛇一般灵活地收回白衣人衣袖里。
「那金钗不是霜华的,是我娘的遗物,你拿来。」白衣人的声音不高不矮、不悲不喜地传进龙瑾耳里,让他楞了下。
同时愣住的还有在水里载浮载沉的黑衣人,他料想姓沈的绝不会拿自己亡母来撒谎,想到他母亲的遗物竟然在霜华那里,便知这是他送给霜华的定情之物,于是低咒了声,从怀里摸出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朝白衣人抛去。
金色的抛物线耀花了龙瑾的眼,白衣人伸手接住金钗,珍而重之地放进怀里,再不看黑衣人一眼,几个飞跃上了岸,从容不迫地离去。
等他走远了龙瑾才暗恼自己刚才发呆,竟然没想起来要和美人搭讪,好好一段艶遇就这样浪费了,可惜啊可惜。
龙瑾小王爷遇上心仪的美人,哪次不是先上去调戏了再说的,这次竟然光顾着傻看,太失误了,不过小王爷是行动派,马上想着如何挽救这眼见就要擦身而过的缘分。
「瑾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敢在江南沾花惹草,就别跟我回去了。」龙瑄威严低沉的声音从船舱传来,龙瑾楞了楞,龙瑄从船舱走出来,面无表情地从龙瑾身边走过,看都没看他一眼,似乎很不高兴,龙瑾见状,连忙像小狗一样跟过去撒娇,美人不要可以,兄弟不能不顾。父王和母妃教导过无数次,哥哥做皇帝很辛苦,千万不能给他添麻烦惹他不高兴。
※ ※ ※
「我都说了我叫龙瑾了,你也告诉我呀,不然我就不给你走。」
「你这么讨厌,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告诉我,我就叫你妹妹了。」
「我是男孩。」
龙瑾向来好眠,这晚不知为什么做梦了,竟然还是梦见十二年前的往事,他一向忘性大,这十来年没见过罗念君,连他模样也记不清了,梦里那些对话却清晰如昨。
醒来披着衣服喝了杯水,了无睡意,托着下巴坐在桌边发呆,其实哥哥说得对,他来江南是为了躲着君莫问,无双城的长世子君莫笑是龙瑄的伴读,二世子君莫问是他的伴读,世上再没有比他们亲近的好朋友了,他闯什么祸,莫问都会替他收拾残局,龙瑾有时觉得莫问比哥哥对他还好,所以那天他多喝了几杯,小酒一上头,就拉着莫问的手说喜欢他,比喜欢身边那些情人们更喜欢,莫问呆了呆,专注地看着他良久,看得他头皮发麻的时候,突然在他唇边吻了下。
龙瑾再糊涂这下也酒醒了,不过他还是选择装糊涂,咚地一声倒在地上,嘴里喃喃地叫着某个情人的名字,莫问到底是被他骗了,蹲下身喃喃地道:「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为什么你看到的始终是别人呢?」
龙瑾装死到底,君莫问无奈地把他抱起来送回王府,第二天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龙瑾装模作样比他在行,可知道和不知道到底是不同的,从前他只觉得君莫问看自己的眼神温雅冲淡,总是带着温暖,但现在他可以看出来,那是带着爱意的,这让他别扭,因为他没办法回报他同样的感情,如果不能回应,那么就彻底回避,所以他跑到江南来了。
君莫笑虽是长子,却是庶出,莫问是嫡出的世子,将来他继承无双城的可能性比莫笑大,不需要龙瑄教导,龙瑾也不敢随便拐他走断袖之路。可是谁叫龙瑾劣迹斑斑,龙瑄硬是认为他招惹了君莫问,想到此处龙瑾不由叹息,他这样出色的少年,魅力太大了自己能有什么办法呢?哥哥真是的,就知道他的缺点,看不到他优点,哪像他,就知道哥哥的好,当然了,哥哥确实好,他都找不到哥哥坏的地方。
他正想着,忽听房顶上有脚步声,心头一惊,这深更半夜的,谁在房顶上?有什么目的?他思索着,突然一惊,难道是屠龙教的人知道了他和哥哥的行踪?所以来行刺?听脚步声,似乎只有一个人,龙瑾匆匆穿好衣服,握起剑,循着脚步声而去。
黑色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客栈房顶,朝南飞奔而去,龙瑾跟着他跑了一程,觉得越来越不对劲,糟糕,难道是调虎离山?想到这点,龙瑾肠子都要悔青了,连忙转身准备回去。
「喂,你怎么不跟着我了?」龙瑾刚转身,就听身后那人扬声问。
这声音挺熟悉,龙瑾想起来了,就是今天落水的那个黑衣人。
「是你啊。」龙瑾朝那人走去,埋怨地问:「你没事在人家房顶上瞎跑什么,我还以为你是小偷呢,跟着你跑了这么远。」
既然是他,龙瑾就放心了,不再担心那该死的屠龙教。
黑衣人对龙瑾也有些印象,借着月色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十八九岁的年纪,生得俊朗可爱又不失英气,穿着华丽,气质高贵,看来出身不凡。
「原来是你,真巧。」既然有过一面之缘,黑衣人干脆把龙瑾当熟人了,也不忌讳,「我是小偷呀,不过不是偷东西的小偷,我是要去偷偷看一眼心上人。」
龙瑾心道你不是偷东西的小偷那白衣美人怎么会追着你要金钗?他听这人说要偷偷去看心上人,那必然是去看白衣人的师妹了,见到师妹,师兄还会远吗?龙瑾心中一动,笑道:「是什么样的大美人能让兄台你夜间放着好好的觉不睡奔波老远就为偷看一眼?」
黑衣人满脸自豪地嘿嘿笑道:「我那心上人就是天边的月,天上的云,无与伦比的优雅高贵,若是白天能见得着,我又何必晚上前去偷窥,实在是那姓沈的太讨厌,非得棒打鸳鸯,白天在桃花坞外布了桃花瘴,我根本别想见到霜华。」
龙瑾转转漆黑的眼珠,跟黑衣人商量:「我可不相信这世上有那种女人,要不兄台你带我去见识见识?」
其实龙瑾的母亲风回雪就是世间最清雅的女人之一,他对「霜华」完全不感兴趣,只是想去见见白衣男子。黑衣人不知他心思,心道自己的心上人又怎么能被别人窥见,万一多个情敌不是更麻烦了,立即出言拒绝。
龙瑾心思敏锐,他一拒绝就明白了他的想法,咳了声,扭扭捏捏地回答:「黑大哥,我不是对你那个霜华姑娘有什么绮念,我只是觉得,那位沈公子真风神如玉般的人物,想结交一下。」
黑衣人沉思了会,想起那姓沈的确实长得比女人还美,这小子见过他一面,难道他是个断袖对沈念君有什么念头?据坊间传言,太上皇龙玥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断袖,所以一生无后,过继了摄政王龙夙的长子,所以如今这风气幷不排斥断袖。
可他虽不喜欢沈念君,却也不想给他惹来麻烦,便虚应道:「好,你住在刚才的客栈是吧?我去问问他,如果他有兴趣想结交你,我就带你去。」
龙瑾一把抓住他,笑道:「黑大哥,别急着走啊,虽然我没见过你那个霜华姑娘,但是对她的事知道一点,不知道你感兴趣不?」
黑衣人蹙眉,纠正他:「我不姓黑,我叫柳靖棠,你怎么会知道霜华的事?」
龙瑾绕着黑衣人走了一圈,神秘兮兮地道:「霜华姑娘姓凌,对吧?」
黑衣人脸上惊疑更甚,扣住龙瑾手腕道:「你怎么知道的?」
龙瑾毫不在乎,继续笑眯眯地道:「我还知道霜华姑娘的父亲是二十年前威震天下的镇北将军凌诚如呢。霜华这个名字是太上皇御赐的,她今年十八岁,生日是九月初六,你叫她姑娘,其实人家是太上皇册封的霜华郡主呢。」
黑衣人缓缓吐出三个字:「你是谁?」
龙瑾挣脱他的束缚,偏着头笑道:「我叫龙瑾,是当今皇上的远亲,一表三千里的那种,不过我爹和凌老将军是旧交哦,你想见凌霜华,我可以带着你光明正大地去见,那位沈公子再怎么着,也不能阻止她师妹见她世伯家的世兄吧?」
柳靖棠只知道凌霜华之父是隐退多年的凌老将军,他从来都没听说过霜华竟然还是郡主,但这叫龙瑾的小子言之凿凿,看似对霜华家里的事了解非常,他又不得不信。
没有人不想对自己心上人多了解一点,龙瑾知道自己下对药了,用手肘撞撞柳靖棠,笑道:「柳兄,我又想了想,你晚上前去终是不妥,万一被那沈公子发现,岂不是更要刁难与你?不如白天我们一同前去?我递上拜帖与你一同求见凌姑娘,如何?」
柳靖棠对凌霜华情根深种,晚上去偷窥乃是迫不得已,若是白天能光明正大地去,自然不会选择在晚上做卑鄙小人,便答应下来。与龙瑾约好时间地点,这事便成交了。
※ ※ ※
龙瑾回去后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起床神清气爽,打开行李挑了件崭新的嫩黄广袖公子衫,腰间坠了块璧玉,打扮地斯斯文文地去找龙瑄。
龙瑄听说了昨晚之事,面露不悦之色。
龙瑾挽着他胳膊撒娇:「凌霜华的名字还是皇叔起的呢,她是皇叔御封的郡主,不过我们从来都没见过她,你就对她没一点好奇吗?」
龙瑄不为所动,淡淡地反问:「为什么要好奇?一个女人而已。」
「她是凌老将军唯一的掌上明珠,见见也没什么不好啊。」龙瑾转动着漆黑的眸子,「你不去的话,等皇叔回宫知道这事,说不定会觉得哥哥你太怠慢他册封的小郡主呢。咱们去问候下小郡主,顺便打听打听凌老将军的消息嘛。」
龙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捏捏他白嫩的脸颊:「你还学会用父皇威胁我了?」
龙瑾吞吞唾沫,头摇得像拨浪鼓,漆黑的眼睁得大大的,一脸惶恐地道:「哥哥你言严重了,我哪敢啊,我错了,你别生气,你不想去就算啦,我一个人去。」
龙瑄手上的扇柄狠狠地在他头上敲了下,冷淡地道:「别在朕面前演戏,你一个人去又不知道惹出什么事,一起去。」
糟了,哥哥真的生气了,这一路上都没听他用帝王尊贵的自称。哥哥不摆着脸看起来已经够冷的了,这板着脸就跟冰雕的似的,让人不敢接近。
柳靖棠已经在约定的地点等候龙瑾,见他还带着一个人,露出疑惑之色。
龙瑾马上解释:「柳兄,这是我家兄长,他小时候还抱过霜华妹妹呢。」
龙瑄心道:「你小子真是信口开河,我什么时候见过凌霜华了?」
但他嘴上却不好否认令弟弟出洋相,见柳靖棠面露羡慕地看着自己,脸色更差了,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不是如瑾儿这般沉迷男色就是如柳靖棠这样沉迷女色,看来他回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整顿民风!这微服出巡考察民情真是很有必要,不出皇宫焉知这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柳靖棠以为这两人和自己心上人家有莫大的交情,自是以礼相待,一路殷勤。三人到了桃花坞,只见那片桃林七彩斑斓,如平地涌起一片云霞,十分迷人,桃林深处有一座小院子,远远看去,这院子仿佛处于一片朦胧的梦中。
「哇,真漂亮。」龙瑾赞同,「这位沈公子真了不得呀,这景色布置的,跟我梦境中的霞光一样。」
柳靖棠不自在地看他一眼,咳了声:「这是桃花瘴,若是冒然走进去呼吸了其中空气,便是剧毒附身,不可救药。」
龙瑄蹙眉,冷冷地道:「虽然这里地处偏僻,却也难保不会有人误闯进去,若是害了无辜,也不知这沈公子会不会心中有愧。」
龙瑄自小接受的是帝王教育,事事为民着想,从大局出发。这姓沈的昨天当众打架斗殴,今天又被他发现竟然在住处布下害人的剧毒,便觉得此人任性妄为,毫不顾忌旁人安危,实在令他难生好感,真不知瑾儿怎么会对这样的人有兴趣。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