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他是你侄女啊!”江云海恨得眼珠子都红了,把江云峰像揉破布一样使劲打。
江妞妞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看向江妍儿,叹气道:“二妹妹,我实在太伤心了。我都是为你好,可是你,竟然这样对我。”
江妍儿被她摆了一道,还被揭穿了非处子之身的事,气得整个人懵了,尖叫一声朝她扑过去:“江心儿, 我撕了你!”
失身就罢了,还是被自己叔叔破了身——这话若是传出去,她就不用做人了!
“自作自受!”江妞妞闪身躲过,然后抓着她的手腕,把她抵到门上,在她耳边低低冷笑道。
江妍儿恨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江心儿,我跟你势不两立!”
“那也要你够资格?”江妞妞不屑轻语。
不多会儿,江云海才收了手。这时江云峰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满嘴是血了。
可怜他如今声名狼藉,说什么别人都不会信,只能由着人编排。
被打得牙齿都落了几颗,则是把江妍儿恨上了:都是这个女人,出的什么馊主意,害得他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不敢恨周北溟,也不敢恨被周北溟罩着的江妞妞,便只把恨意投给了江云海和江妍儿。
心里暗暗发誓,只要他不死,一定叫这两个人好看!
“爹爹,我没有——”对上江云海赤红的眼睛,江妍儿忍不住哭了,“不是,不是那样的。”
她是失身没错,但她不是失身给自己叔叔啊!
但她真正失身给谁,她自己也不知道。
想了想,脑海中冒出一人来:“这都是大姐姐乱说的,她恨我,故意给我抹黑。其实,破我身子的人,是许公子!”
那日在醉江楼,许文嘉是去过的。而且,他也看到她被侮辱的一幕。
他竟然看了一眼就走了,事后江妍儿想起来,每想一次就更恨许文嘉一分。
恨他变心。恨他无情。
听到这一句,江妞妞的瞳孔缩了缩。
江云海则是愕然:“妍儿,你胡说什么?”
这话可不能乱说!
许家小公子,想娶什么样的姑娘娶不到,何至于婚前坏人家姑娘的身子?
而且,许文嘉明明白白拒绝过江妍儿,如今是向江妞妞提亲的!
“爹爹,我若有半句虚言,叫我天打雷劈!”江妍儿狠心发誓道。
古人重誓,她这样说了,江云海不由得便信了两分。
他看了抿着唇,神情沉重的江妞妞一眼,又看了被他打得鼻青脸肿的江云峰一眼,渐渐觉得头大。
“回去再说!”一甩袖子,恨恨地走了。
江妍儿跟在他身后,也走了。走之前,回头跟江妞妞互换了一个眼神。
她目光里带着恨意、阴毒,像一只毒蝎子,逮着人便是一蛰毙命。
江妞妞回应她的是一个轻蔑的眼神。她不把她放在心上。
等两人都走了,江妞妞才动身。动身之前,又看了江云峰一眼:“哎呀,对不起,刚才抹黑了三叔的名声。”
她这是报复江云峰想要侮辱她的仇。江云峰心里知道,此刻说不出话来,只能暗叹倒霉。
“想来一会儿三叔的人就回来了,那我就先走啦。”江妞妞冲他一笑,然后抬脚走了出去。
余下江云峰,像死狗一样瘫在地上,眼中闪动着怨恨、不甘、愤怒等情绪。
“啧啧。”忽然,头顶上传来一个声音。
江云峰顿时凛然,抬头看去,却见本来已经走了的周北溟,不知何时居然又回来了,而且还坐在房梁上。
“那小姑娘的阴险狡诈,倒跟你有几分相似。”周北溟自房梁上跃下,手中利刃一挥,眨眼之间,绑着江云峰的绳索便掉落在地。
江云峰慢慢爬起来,抹了抹脸上的血,谨慎地看着他问道:“不知阁下意欲何为?”
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对江妞妞起了那种心思。这个男人,明明对江妞妞的占有欲强烈,这时不杀了他报仇,反而放了他?
“我想杀了你。”周北溟如墨一般的眸子,扫了他一眼,随即又勾了勾唇,“但我家心软的小丫头,不想杀你,我也只好放了你了。”
江云峰微微皱眉:“心儿不想杀我?”
他逼死她母亲,又差点侮辱她,她却不想杀他?
“你家里有孩子要养活。”周北溟淡淡道,“所以她不杀你。”
江云峰冷冷道:“妇人之仁!”
果真是那个女人的孩子,明明有机会过平静的日子,却总是由于心软而错过。
“是啊,她就是心软。”周北溟说道,忽然身形一动,抓住他两只手,“你刚才是哪只手碰到我的小宝贝了?”
江云峰一怔。
周北溟已经把他的左手按在桌子上:“我记得是这只?似乎掐过小宝贝的下巴!”说完,手起刀落,咚的一声,斩下江云峰的拇指和食指。
“啊——”江云峰顿时痛叫出声。
周北溟斩掉他两根手指后,便把匕首在江云峰的衣服上擦拭了几下,收回鞘中。
浑然不顾江云峰呼呼冒血的手指,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只手藏好,别叫人看见了。”
说完,把匕首收入怀中,浑然无事一般,走了出去。
余下江云峰站在桌边,痛得直冒冷汗,他哆哆嗦嗦撕下一块衣裳,粗粗裹住了左手。又看着散落在桌面上的两根手指,眸子一片赤红。
“好,好!”最终,他把两截断指收入袖中,抱着受伤的手,匆匆走出门。
江府。
一行人回了府,全都没有离开,都被江云海叫入书房。
“到底怎么回事?”江云海沉着一张脸,问江妍儿和江妞妞,“说吧!”
江妍儿咬了咬牙,开始编造故事:“就是那日,女儿跟大姐姐一起去醉江楼吃饭。中间大姐姐离开了一会儿,便是那一会儿,许公子来了,并……轻薄了我。”
她如今不敢说自己还是清白之身。毕竟,找个婆子验一验,便真相大白。她若撒谎,只能自取其辱。
索性咬死许文嘉,反正那日他出现在醉江楼,有嘴也说不清。
“那为何心儿说是你三叔?”江云海拧眉问道。
江妍儿偏头看了江妞妞一眼,然后垂眼说道:“女儿不知。”
江云海便看向江妞妞:“心儿,你怎么说?”
“我没看见许公子欺侮她。”江妞妞捏了捏手心,淡淡说道。
“那你是看见你三叔……欺侮她了?”江云海又问道。
江妞妞不答反问:“爹爹不信我,何必问我?”
“你要我信你,也得拿出真凭实据来?!”江云海受够了她这副模样,气得拍桌怒道。
江妞妞掉头就走:“许家不是那么好污蔑的。”
任凭江云海在身后如何喊,她也不回头。
可笑,许家是什么样的人家?知州大人就姓许,是许文嘉的亲叔叔。而许夫人的娘家,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还有一位县主坐镇。
县主是什么人物?是公主的女儿!是皇亲国戚!
敢往这样的人家头上泼脏水,活得不耐烦了!
至于江云海和江妍儿如何商议的,江妞妞并没有管。拐到西北角落里,去看望余姨娘。
大仇已报,希望她能高兴一点。
然而等她进了院子,却发现屋门大开,房梁正中吊着一人,正是余姨娘。
“来人啊!”江妞妞顿时大叫。
等下人到来,七手八脚地把余姨娘放下来,却发现她的身子都僵了,已经咽气多时。
怔了怔,江妞妞后退两步,把目光从余姨娘死相难看的脸上移开,走出了院子。
大仇已报,她却并没有多开心。
不管坏人有多么惨,宁氏已经回不来了。
而满腹算计的血脉亲人,更让她觉得疲累。
回了馥芬苑,一连三日,江妞妞什么也没想,只一味吃吃吃、睡睡睡。
小婉跟她说不上话,只是担忧地看她一眼,便继续缝制作品了。
周北溟很忙,隔三差五才来一回。
这回过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一股没洗净的血腥气和烟灰气。
江妞妞耸了耸鼻子,怀疑地看着他:“你干什么去了?”
“杀人放火去了。”周北溟随口道,坐在桌边,殷勤地拨开油纸包,“我跟人学的叫花鸡,你尝尝看?”
一边说着,一边撕下鸡腿肉,喂给她。
江妞妞乐得不沾手,张口便咬过去。美味的食物,让她忘了才见到他的疑惑,一心品尝起来。
美食会让人心情变好,江妞妞吃着吃着,心情就慢慢好起来了。
又不免跟他叨叨几句:“我想要个娘。”
周北溟的动作一僵,目中带着一点冷清,随即又淡淡笑了:“这个真给不了你。”
“我喜欢许夫人。”江妞妞托着腮,看着天上闪烁的星子,“她人真好。”
周北溟一下子有了危机感:“你该不会想嫁给姓许的小子吧?”
“你是不是傻?”江妞妞鄙视地看他一眼,“我想认许夫人为干娘。可惜她不乐意。这事也只能是个遗憾了。”
她没什么亲人缘。
前世如此,今生亦是如此。
而周北溟的母亲,也当周北溟是透明人一样,几乎没给过他关爱。
江妞妞如果嫁给他,只怕也从周夫人的身上得不到什么关爱。
她早想到这一点,因此十分遗憾。
周北溟咬着牙,把鸡肉撕成一条条,塞到她嘴里:“我给你当娘,行了吧?”
“扑哧!”江妞妞忍不住笑起来,差点把鸡肉都喷出来,“你怎么给我当娘?”
第96章 话可不能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