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妞妞立刻把琳琅拽到身后，拧眉看着厉明帆道：“说不定是你们偷偷见过我们家小姐，注意到这些细节，才这样说的？”
琳琅揪着衣角，跟在她身后，颇紧张地看着厉明帆等人。
“不是那样！”厉明帆拧眉道，“她是我失踪多年的妹妹，一定是的！”
江妞妞看着他焦急的样子，不太像假装。
而且石欣然又不是什么高贵的身份，她不过是一个小地方来的无父无母的小姐，姨母在临王府也只是个侍妾，没人花这份心思对付她。
尤其面前的少年，看着身量和打扮都不像是寻常人家。
“你姓什么，家住哪里，以后我去找你。”江妞妞想了想，说道。
厉明帆听了，倒是平静下来了，不仅不恼，反而带了几分赞赏：“你可以去威远侯府找我。”
“什么？！”躲在江妞妞身后的琳琅，惊呼出声。
江妞妞也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威远侯？这少年是王侯家庭出身？那可真是了不得。如果石欣然果然是他妹妹，还怕什么临王府的小小侍妾？
“好。”江妞妞点点头，“但若我去找你，不会被人打出来吧？”
厉明帆便笑起来：“我给你信物，倒怕对你们小姑娘的名声不好。不如你告诉我，你姓什么？回头我去门房嘱咐一声。”
“我姓江。”江妞妞道。
厉明帆便点点头：“好，以后你找我，就报上姓氏。我会告诉门房，遇到姓江的就好生招待。”
“那好。”没话说了，江妞妞就拉着琳琅告辞。
就听到身后有个清朗的少年声音，带着一点埋怨：“这小丫鬟，到底哪里冒出来的，一点儿不把哥儿几个放眼里。”
是那个叫子墨的少年。
江妞妞没搭理他，就装作听不到，拉着琳琅走远了，两人才说起悄悄话来。
“威远侯府！”琳琅攥着拳头，小声尖叫起来，“妞妞，你说该不会是真的吧？如果小姐真的是他妹妹，该有多好？！”
江妞妞点头：“是挺好的。”
“但小姐的确是夫人的亲生女儿啊。”琳琅有些失望地道。
江妞妞拉着她快步往回走：“不管怎样，先给小姐说一声吧。”
两人匆匆回了临王府。
秋兰伺候着石欣然，拿着一块丝帕，跟石欣然讲述上面的绣技：“……胡绣娘一年到头也绣不到几块帕子，这块好生难得……”
“你们回来了。”石欣然看到江妞妞和琳琅回来，便跟她们打了个招呼。
秋兰也知道两人出去采买了，见两人手里空空地回来，挑了挑眉：“小姐不是叫你们出去采买了么？东西呢？”
“出了点事。”江妞妞捏了捏琳琅的手，回答道：“我们碰到了上回在酒楼里遇到的公子，没想到他们还记得我们，刁难了我们一顿。我们好容易才逃出来，就没有买东西。”
秋兰挑了挑眉，做出一个轻蔑的神情，不再问了：“我去看看烧的茶开了没有。”
说完，便放下东西，转身走了出去。
琳琅连忙上前，就要跟石欣然说话，却被江妞妞一把拉住，冲她微微摇了摇头。
琳琅一怔，便脚下微顿，但仍是往前去了，却是说道：“小姐，我再也不敢出门了，吓死人了，这京中到处都是权贵，一不小心命都没有。如果不是妞妞拉着我跑得快，我恐怕都回不来了。”
石欣然在她脑门上点了一下：“你说说你能做什么？但凡有秋兰姑娘的半分，我就舒服得神仙似的。”
琳琅便哀嚎：“小姐不爱我了。”
两人做了半天的戏，直到窗户上的人影离去了，才停下来。
“晚上再说。”石欣然小声道。
秋兰敢偷偷趴在窗户上听壁角，难保别的地方没有人？只有晚上躺在被窝里，才能说说悄悄话了。
到了晚上，临王没有来。
屈氏松了口气，看江妞妞的眼神便和善了许多。
看来临王果然是忘了她，昨天提起叫她侍奉，不过是随口一说。
歇下时，琳琅和江妞妞都挤到石欣然的床上，对她和玉翠说了白日里发生的事。
石欣然扑哧就笑了：“想什么呢？我一个平头百姓家的女儿，怎么可能是威远侯府里的贵人？”
“可是，你们真的生得很像啊。”琳琅嘟囔道，“他猜你十六岁，还说你额头上有个小坑，小姐你刘海那样厚，一般人都不知道的。不信，你问妞妞，她都不知道。”
石欣然便沉默了。
“可我真的是爹娘亲生的。”片刻后，石欣然低声说道。
琳琅便不再说了。
玉翠则是一直沉默着。
江妞妞想了想，道：“好歹见上一见呢？这样的缘分不多见。若能认个干亲，也是个靠山。”
她的话太赤裸，让石欣然和琳琅都有些不自在。
“你们别不听啊。”江妞妞却是没什么顾忌的，她是有什么就说什么，“若是合得来，认个干亲，小姐便在京中有了靠山，有了亲人。咱们不图荣华富贵，就图个兄长呵护，父母疼爱不行吗？小姐也孝顺体贴他们不就行了？”
这样一说，石欣然就有些心动了。
实在是屈氏太讨人厌了，让没有父母相护的石欣然，常常感到孤独和委屈，虽然她并不曾开口说起。
“我再想想吧。”石欣然翻了个身，就不说话了。
江妞妞和琳琅便从床上爬下来，也去睡了。
第二天，却又生出波折来。
临王来了。
“那个小丫头调教好了吗？”临王一来就问屈氏。
屈氏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她试探着问临王：“王爷真的要那小丫头伺候？她是我外甥女身边的，人又不太服帖，怕伺候不好王爷。”
“要我教你怎么做？”临王只是淡淡地道。
屈氏顿时憋得脸色发青：“是，妾知道了。”
她命人去叫江妞妞过来。
江妞妞听了，却不肯过来：“我来月事了。”
这一句话就堵了回去。
临王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他轻哼一声，就起身走了。
屈氏气得拍了一下桌子：“太可恨！”
临王这是打她的脸呢？
江妞妞不能伺候他，他直接就走，留也不留？
“把她叫过来！”屈氏又道。
等江妞妞来了，她沉着脸道：“明儿你就来我身边伺候，明白了吗？”
如果江妞妞是石欣然的丫鬟，临王沾她就不合适。但如果屈氏把江妞妞调到她身边，临王再沾，就没有什么忌讳了。
江妞妞直接翻了个白眼：“我的命是石小姐救的，我只伺候她。”
“你！”屈氏气得指甲掐入了掌心，“王爷看上你了，你别给脸不要脸，难道你还嫌弃不成？”
江妞妞抿唇不语。
“就这么定了，明儿就便来我屋里伺候。”屈氏说道。
江妞妞就一个字：“不。”
直把屈氏气得咬牙。但她又没法来硬的，毕竟她还不想跟石欣然撕破脸。
这事似乎就不了了之。
直到屈氏发现，一连好些日子，临王都不来她院子里。
“把江妞妞和琳琅叫来。”屈氏面色平静地道。但仔细看，却能发现她眼底的暗芒。
江妞妞和琳琅便来了：“夫人？”
“我身边的丫鬟忙不过来，想借你两个跑个腿，有时间吗？”屈氏笑着问道。
她这样说了，江妞妞和琳琅便不好拒绝了：“夫人请说。”
“我这边有几匹料子，想送给徐氏和朱氏，你和琳琅去送吧？”屈氏说道。
江妞妞和琳琅一听，没什么不合适的，便点点头：“是。”
两个抱了料子，打听了地方，就送去了。
送到朱氏房里的时候，两人终于知道屈氏打的什么主意。
临王在朱氏的房里。
他见了江妞妞，便看了过来，目光在江妞妞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江妞妞暗暗咬牙，把屈氏骂了一顿。
果然到了晚上，临王来了屈氏的院子里。屈氏又叫江妞妞，并让丫鬟说道：“姑娘这回不能再有月事了吧？”
“真不要脸啊！”琳琅气道。
屈氏只是个小小的侍妾，年纪又不小了，膝下也没孩子，她要争宠，还真不好争。
于是，为了引临王过来，只得出此下计。
“明天，妞妞去威远侯府吧。”叫屈氏的丫鬟先走，屋里只剩下四个人时，石欣然说话了。
她一直没下定决心。因为她并不是攀龙附凤的人，而且她心里只有石老爷和石夫人，并不想叫别人为父亲、母亲。
但眼见着临王府如此难混，她心里厌烦极了，不想再待下去。
江妞妞点点头：“好。”
然后，去了屈氏的院子里，见了临王。
“王爷叫我？”江妞妞对临王屈了屈膝，然后抬起头道。
临王是个年轻俊美的男子，他看见了江妞妞，就微微笑了一下：“你知不知道本王叫你干什么？”
“不知道。”江妞妞理直气壮地道。
她心里想，临王是不是有毛病？他一院子的莺莺燕燕，还不够他花的吗？居然来这里调戏她！
屈氏的脸色不太好看，她站起身，福了福身：“妾先下去了。”
“嗯。”临王对她点点头。
等到屋里只剩下他和江妞妞的时候，他站了起来，朝江妞妞走过来：“不知道？那本王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