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一招奔雷寒冰掌,朝刘五岳的拍来.刘五岳见他出招甚快,还未想清该出何招退敌,手已不由自主的向内一圈,向外一吐,一圈神拳里的破空式攻向天池怪人.
天池怪人手一招,双手上下起伏,牵动全身内力,朝后退去,站在数十步之外,喝道：“果然是夜郎咪呢神拳,小子,你既是萧老头的传人,我与你约法三章,你可听清楚了.”
刘五岳心道：“只要你答应永远不离开湖底半步,我绝无伤你之心.”
随即道：“约法三章,约法十章,你也说来,只要不违背我来湖底的目的,我都会答应你.”
天池怪人仰头喝道：“你有什么目的,说来听听.”
刘五岳瞥了天池怪人一眼道：“只要你输了,你就答应我,让我带走白云冰母,而且永世不得离开湖底.”
天池怪人沉声道：“就这么简单？”
刘五岳道：“就这么简单,你约法三章,也说出来与我听听.”
天池怪人笑道：“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的约法三章不与你的目的冲突,可要要办到也非易事.”
刘五岳一愣,忙道：“你说来听听.”
天池怪人喝道：“第一,今日一战,不许用剑.第二,今日一战,不许带动山石,不许让湖底起浪.第三,倘我不幸死去,带我的尸体回不归谷,葬在萧老头的坟旁.”
刘五岳心道：“不让我用剑,那倒没有问题,把他的尸体带回不归谷,也没有问题,只是不让湖底起浪,这万万做不到.”
心里沉吟未决,不敢答应天池怪人.却听天池怪人道：“你我都是当世少有的内功高手,我的内功来自我的勤学苦练,而你的内功来自前辈硬行注入.不让湖底起浪,万难做到,就是我天池怪人也不能保证,不过我还是希望湖底无浪.”
刘五岳朗声一笑道：“既然都不能办到,老怪物又何苦如此苛刻？”
天池怪人沉声道：“湖底起浪,湖面必惊涛骇浪,震得山摇地动,恐怕我俩一战,谁都离不开湖底.要是带动山峦崩塌,玉龙飞云剑派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小子,你不是想让玉龙飞云剑派毁了吧！”
刘五岳大骇,后退一步道：“你说的可是当真？”
天池怪人点点头道：“我说的句句事实,你不信,可以动一动,看湖底的涡流.”
刘五岳伸手右手,猛地一掌,朝身旁的巨石拍去,但觉湖水一卷,朝更深处卷去.刘五岳大惊道：“果然如此.”
天池怪人喝道：“小子,你信了吧！这场比斗,玉龙飞云剑派的人非死不可.”
刘五岳忙道：“老怪物,容我想想.”
天池怪人冷喝道：“你能想出什么怪招来？”
刘五岳抱剑凝神,猛地想起前日被困金丝网内,自己用离恨剑法里的吼功,将众人震退.离恨剑法虽是飘血剑法里的招式,但它并不能杀人,也不会带动巨浪翻飞.我只要将拳法化作意念,不但不会伤害对方,也能使对方知觉,彼此招式里的破绽.
随即笑道：“我倒想出了一个好法子,只是不知老怪物信与不信？”
天池怪人喝道：“什么号法子？”
刘五岳将长剑朝巨石旁一扔道：“你可看好了,我将双眼盯在长剑上,可以让他动,但它不会伤人,也不会带起湖底的巨浪.”
天池怪人长笑道：“小子,你这招是从飘血剑法里幻化而来的吧！不错,用意念带动别人的思维,让人情不自禁,跟着你的想法做事.你想用神拳控制我的毒功,这种打法新奇,我也想用毒功掌控你的神拳.”
刘五岳喜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定下规矩,只要你输了,你就得答应我的条件.”
天池怪人笑道：“你输了,就得陪我在湖底练功十年,直到我仙逝,将尸身带回不归谷.”
刘五岳点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天池怪人将右手向前一指,道：“这是当年萧老头刻石纪念当日我们湖底比武的游龙石,你即来赴约,也该把巨石上的字迹抹去了.”
刘五岳朝巨石上望去,但见其上写着：“萧邪风藉此一游.”
刘五岳仰天笑道：“老怪物,你不过想让我在湖底陪你吧！我看萧老前辈并没有提起比武之期.不过你既好斗,那我就陪你斗斗.”
天池怪人朗声道：“小子,你斗不过我的,时候一长,你就会浮出水面,到时你不输给我,哼.”
他说完,有些不屑地白了刘五岳一眼.
刘五岳笑道：“老怪物可要想清楚,我不使飘血剑,不使飘血剑法,使夜郎咪呢神拳,可要看好了.”
刘五岳说罢,双手抱拳,右手向前一引道：“老怪物,请.”
天池怪人略一抱拳,算是还礼,沉声喝道：“请.”
刘五岳听他请字一出,但觉有股无形的力量朝自己扑来.他忙按定心神,知天池怪人毒功里夹着拳法,要是硬攻,自己讨不了好,不如将右手握拳,左手却捏个剑 诀.天池怪人见他左手捏成剑诀,暗自欢喜.只要刘五岳的左手一出,他便输了,到时必在湖底陪他十年.可刘五岳也不知泛泛之辈,他腾出左手不攻,不过想引起 天池怪人的注意.让他将双眼注视在他的左手,右手却能游刃有余,对付天池怪人.
天池怪人见他左手久不出招,暗自沉吟.脚下虚移,心道：“他全部精力集中在双手,我将力道运于脚底,他必不知.”
忖罢,脚下一踱,拍起一层巨浪,朝刘五岳的全身击去.刘五岳见他拍起巨浪,心道：“好厉害的招数,看出我脚下虚空,出招攻击,不愧是江湖中少有的高手.不过夜郎咪呢神拳,重在诱敌深入,出其不意,反攻其背.”
刘五岳想罢,不还手,却朝他的头顶击去.
天池怪人见他朝头顶劈落,暗道：“他简直一白痴,将一套夜郎咪呢神拳使得乱七八糟,毫无套路可循,这不是自寻死路？”
但他转念一想,不好,夜郎咪呢神拳虽少有人学到,但有迹可循,方能制敌.他出招无迹可循,我不知出招的招式,岂不是被动挨打？
他不由得暗抽一口凉气,惊道：“小子,你这一招以虚击实,果然厉害.我听说夜郎咪呢神拳李有一式螳螂捕蝉的奇招,你使来我破破看.”
刘五岳笑道：“老怪物,我使螳螂捕蝉,你却使黄雀在后,不是让我吃亏么？”
天池怪人哈哈一笑,拍手道：“小子,夜郎咪呢神拳里有螳螂捕蝉一式,我的毒功里可没有黄雀在后一招.”
刘五岳一怔道：“你知道夜郎咪呢神拳里有这么一招,难道不思退敌的招数？”
天池怪人叹道：“夜郎咪呢神拳扑朔迷离,岂能是我能参透的？况毒功专攻武功精纯的人,内力深厚的人比拼内力会吃亏.你在招式上和我较量,我当然吃亏了.”
刘五岳喜道：“那我们到湖面上比,比在这里强得多.”
天池怪人嘿嘿一声,长笑道：“还是湖底我比较占便宜,当年萧老头也在湖底比武来着,他也不是这样吗？”
刘五岳冷笑道：“你是不敢去湖面吧,说的冠冕堂皇.不过我吃亏一点,看你的毒功练到何等的炉火纯青？”
天池怪人道：“我在湖底虽好,很多招式施展不出来.”
刘五岳哂笑道：“我们不过意念相交,并没有相攻,你难道还要…….”
天池怪人道：“你这种打法,乃是西域的一种神功,灵魂出窍.小子,想欺骗我,你还嫩了点.”
刘五岳仰头一笑,淡淡地道：“你我都使出来了,并不算违背诺言.”
天池怪人点头道：“湖底奇寒无比,你我坐在这里,迟早变成冰人,灵魂不能还窍,岂不是…….”
刘五岳淡笑道：“老怪物一把年纪了,还怕死？”
天池怪人喝道：“小子,小看我,看招.”
刘五岳见他一招使来,山石摧毁,逆流奔腾,令人害怕.要是他一掌击中自己,非粉身碎骨不可.但刘五岳成竹在胸,一招御剑式,朝天池怪人的脑门袭去.他这一 手,不过是想迫开天池怪人的攻势,没想到天池怪人的右手一带,带起湖水汹涌而来,一股暖流袭向他的面门.刘五岳暴喝一声,右手一拳,左手一兜,将暖流卷 起,朝天池怪人攻去.
天池怪人怪叫一声道：“好,终于使出看家本领了.你这一招孤鸿坠地,使得恰到好处,不过比之萧老头,还是弱了几分.你虽习得夜郎咪呢神拳,却不过花拳绣腿.小子,接我的飘渺盘诺神功.”
刘五岳心道：“我只使了三成功力,你就下定论,看来我还得隐藏实力,让你使足全身力道,我看看天池怪人是名不虚传呢还是浪得虚名.”
忖罢,大喝一声,朝天池怪人掀来的一掌接去.
天池怪人见他出拳相接,喝道：“小子,我的飘渺盘诺神功天下无敌,你敢来接？”
刘五岳怪笑道：“前辈的神功厉害,可我的拳法也能化解你的神功.”
天池怪人将信将疑地道：“小子,萧老头当年都没学会此招,你能破我的飘渺盘诺神功？”
他话音未落,但见刘五岳的手,像没有血肉的尸骨,坚不可摧.天池怪人暴喝一声,向后飘出数步,怔怔的望着刘五岳.
他想起当年同萧邪风比武较量,也就输在平平无奇的一招.他左思右想,还以为是自己看不出萧邪风所使的招数.可他在湖底悟了这么多年,还是无法想清楚萧邪风 使的是什么招.萧邪风虽不会真正的夜郎咪呢神拳,可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夜郎咪呢神拳.回想着当日的情景,萧邪风也坐在刘五岳坐的位置.两人也没有出 招,使的招式都如一人同出.
天池怪人叹了口气,心道：“难道我天池怪人,在湖底苦练几十年,还不如这小子十几年的功力？天要绝无天池怪人,我天池怪人无话可说,可你不能给我开这样一 个玩笑.我不想输在一个少年人的手里,更不想我的毒功再没有传人.我生是玉龙飞云剑派的人,死是玉龙飞云剑派的鬼,如果我死,我一定会让你将毒功一起学 到,统领玉龙飞云剑派.”
刘五岳不知天池怪人想着什么,只觉得他出招越来越慢,越来越沉,似心事重重.刘五岳和他两度相遇,虽算不上什么交情,第一次还被他攻击,险些丧掉性命,可他不想伤害眼前的老人.虽见他招式变乱,却也随之而变.
刘五岳见他的招式慢得几乎不欲出招,心道：“你若回忆往事,灵魂不能入窍,非死即伤.”
随即喝道：“老怪物,想什么,快些出招.”
天池怪人得他提醒,朝他投去赞许的目光,他却不说出半个字.
刘五岳见他提起神来,忙又出招抵抗.两人来回地一招一式出击,虽没有血雨腥风,两人也打得酣畅淋漓,惊险异常.
刘五岳心想,要不是灵魂出窍,我恐怕早已丧命.不过天池怪物的确世上难得的高手,和他过招,侥幸逃命,也算得幸事.他既无心伤害我,我也不能不给他一个面子.随即双手一收,笑道：“老怪物,咱俩棋逢对手,恰好平手.今日不必再战,等来日方长.”
天池怪人喝道：“当年萧老头曾言,今日一战,非决出高下不可.”
刘五岳忙道：“老怪物功夫了得,在下佩服,非决出高下,那…….”
天池怪人叹息道：“小子,你的武功根基,我早看出来了,能习得几大门派的武功,算你造化,我小老儿又怎是你的敌手.我答应你,将白云冰母交给你,不过你要帮我完成我的心愿.”
刘五岳忙道：“多谢前辈,只是我…….”
天池怪人喝道：“你什么？难道你要反悔？”
正说间,忽听一声娇喝道：“老怪物,拿命来.”
刘五岳听出是修炼的声音,此时灵魂未能入窍,不能说话,忙一运劲,将魂还于身上.却见天池怪人倒在地上,不醒人事.刘五岳喝道：“秀莲,你做的好事？”
秀莲眸光一转,低低的道：“公子,我全都是为了救你.”
刘五岳叹了口气道：“难道这是天意？”
他说完,扶起天池怪人,硬将内力注入他的体内.可他胸前的伤口,留着鲜血,染红了湖水.秀莲握着宝剑,怔怔的呆在那里.
只见天池怪人微微睁开双眼,喘息着道：“小子,你宽厚仁怀,一定能完成我的心愿,我愿已足.只是……,只是我还要一件未了之事,想托你帮我去办.”
刘五岳两眼泪光闪现,沉声道：“前辈请讲,晚辈当尽力替你办到.”
天池怪人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刘五岳道：“我托你将此物交给云霞仙子,让她好生保管,不要告诉她我死的消息.”
刘五岳接过他手中的物件,放在手里一望,见是一块美玉,上面刻着秀莲两字.刘五岳递给秀莲道：“你看看.”
秀莲见了美玉,宝剑顺着她娇柔的手,坠落地上.她失声痛哭道：“不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不是……,不是我爹爹.”
刘五岳猛朝秀莲一望,道：“你说什么？”
秀莲哭着道：“当年我娘云霞仙子临终前曾交给我一块美玉,和这块完全一样.她说日后有缘,能见到爹爹.那时我还小,只有四五岁,可我不相信我的爹爹竟是……,竟是…….”
天池怪人吃力地望着秀莲,怔怔地道：“你……,你真是……,真是…….”
刘五岳忙道：“前辈,你不要激动,我带你到湖面,我一定能找到江湖上最好的名医,治好你的.”
天池怪人摆摆手,惨声道：“小子,既然她不认我,我也无话可说.我不想去到湖面,不想想起伤心的往事.我死,也不会离开湖面,只望我死后,你将我带回不归谷.白云冰母就在游龙石后,你可以取来.”
刘五岳忙朝秀莲道：“秀莲,前辈不会欺骗你,他真的是你爹爹,你看他受伤非浅,难道你…….”
秀莲摇着头,向后退去.她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不相信怪人是她的亲生父亲.时隔多年,她一直在找寻她的爹爹,可现在找到了,她却不敢相认,也不知心底的结,何时能够消散.
刘五岳望着她退去的身影,朝天池怪人道：“前辈,都是我对不住你,不让你灵魂出窍,你就不会…….”
天池怪人猛力地挣脱刘五岳的手,气喘吁吁地道：“小子,你我有缘,我不能让毒功没有传人,请接我掌力.”
刘五岳一怔道：“前辈,万万不可.”
刘五岳话音未落,天池怪人双掌一拍,朝刘五岳的头顶拍落.刘五岳心里一阵暖流,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