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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秦淮河畔(一)

烟月寒笼,薄雾袅纱.彩舟结伴,莺歌燕舞,撩拨心扉.画船朱阁,雕椽屋栋,勾魂落魄.柳巷王孙,流连陶醉,怡然自得.江天风月,美姬歌妓,胭脂粉泪,盈乏河水.四处琴箫,八面玲珑,迁客人骚,悱恻难还.
潺潺流水,淡绕秋月.满眼屋宇,鳞次栉比,扣人心弦.阅江楼帆,蛟龙抱珠,灯火璀璨.水影粼粼,波光灿烂,浑然天成.林木稀稀,峭立朱鹮,寒鸦归鹫,颉颃落幕.倩巧佳人,绯玉皓首,凝眸多情,流转顾盼.
“桃叶复桃叶,渡江不用楫;但渡无所苦,我自迎接汝.”姣喉婉转,清吟侧畔.桃叶临渡,江口冷落.身长倩影,傲立孤魂.月光下,青丝乌黑,随风飘荡.袅起的裙裾,翻飞的心绪,一字一句的念着那首王献之的《桃叶歌》.
秦淮河,美女如云,王孙公子,左拥右抱,嬉戏作乐.唯有桃叶渡口,清凉寂静,为佳人独伤往事,疑惑有万千思绪,萦绕心结?
修长的苗条的身影对着河心,听那远处的歌声,曾经也有值得留念的快乐.而此刻,那个人儿,迟迟未到,一颗纠结跳动的心再也不能平静.
冷风随月吹来,打在脸上,眼眸间飘起一缕发丝,传来阵阵清香.忽然,水影中黑影一闪,一条高大宽阔的身影将美人的倩腰一揽,美人连忙挣开,但见那熟悉的身影,模糊的轮廓,不禁微微一笑.嘴角边泛起一丝的酒意,轻轻一倒,靠在来人的怀里.
“还以为你不来了呢?”美人幽幽的有些失落地道.
“今晚爹爹又喝醉了酒,又不提政事,让我兄弟俩陪着他多坐了一会儿,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的心肝?”说着,双手不停的抚弄着美人的一团青丝.
美人顺势滑开,噗哧一声笑道:“你爹爹都督荆,湘,雍,益,梁,宁,南,北秦八州诸军事,不理政事,却有点让人琢磨不透.而且此次匆匆回来,定是要把全部职务辞去,你这个浪荡公子,不好好陪陪衡阳王,他要是一狠心,真辞官归隐,你兄弟俩日后怎么在秦淮河畔立足?”话音中显也对眼前男子的家事颇为了解.
男子轻轻一叹道:“如今只有明哲保身,且能太过招摇?月娥,要是爹爹真辞官离去,你愿和我同去吗?”
“我姜月娥生是你刘五岳的人,死是你的鬼,就算上刀山下油锅,我也与你同去,只望公子贵人莫忘月娥对你的一片痴心.”姜月娥轻启朱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道.
刘五岳搂过她,紧紧的抱在怀里,道:“月娥,就算五岳今生天打…….”姜月娥伸出纤巧的手,捂住刘五岳的唇,那缕幽香,传到刘五岳的鼻孔,使他难以忘怀眼前的美人梨花带雨的模样.
他本想说就算“天打雷劈我也要保护好你”,感觉到姜月娥柔若无骨的手按住自己宽厚的唇时,对她的情爱又增添了几分.
姜月娥没有说话,松开了按住刘五岳唇的手,双手贪婪地掉在刘五岳的肩上,两只明亮的眼睛深深的盯在刘五岳的脸上,一掂莲足,吻住了刘五岳的唇.
月光如洗,照在秋天的秦淮河畔,萧清中自有它的温柔.
刘五岳望着姜月娥柔情似水的眼睛,那种清纯和着她袅娜多姿的体态,勾煞人魂.那深深的一吻,她体内的余香,发间的气息,全都留在了刘五岳的心里.
良久,姜月娥放开掉在刘五岳身上的手,口吐兰香道:“我不要你的誓言,只希望你知道,我爱你.只要你不嫌弃我是风月场中的漂泊女子,哪里我都和你去.”
刘五岳伸出硕大的手,握住姜月娥娇小的葱根,感激地道:“月娥,你是我今生的唯一,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好好待你.”他拉着姜月娥,走向渡桥,月影将两人拉得很长,很长,似是一生的路也如此漫长.
走到渡桥的尽头,两人相视坐到桥墩上.姜月娥埋着头,靠在刘五岳的怀里,望着远处的山,西斜的月晕.
宁静的夜,河中的船,夹着清亮的歌声,河畔永远也没有今晚这般寂静.
突然,一只蓬船朝两人滑来.姜月娥笑道:“我们到船上去,今晚我带你去看醉云坊的姐妹们,她们可能歌善舞,更是多少风流人物追逐的.”
刘五岳道:“只要你想去的地方,我都陪你去.”
姜月娥伸长粉颈,朝他送上香吻道:“她们要是知道衡阳王府的公子驾到,定高兴万分.”
刘五岳豪气一生,拍拍,向船家道:“船家,把船摇过来.”
船那边将灯笼一照,认得是刘五岳,忙道:“赵公子,好雅兴.这就来.”
姜月娥挽着刘五岳的手,踱上蓬船.划船的槁子见姜月娥坐进船窗,忙堆满笑容到:“月娥姑娘能到小船,小船几辈子修来的福.”
刘五岳笑道:“船家,你就甭贫嘴,又少不了你的船钱?”
船家忙道:“赵公子,你就是白坐小的船,小的也觉面上有光.再有秦淮河的第一美人光顾,日后传将出去,来坐小船的人也不知会多了多少.”
刘五岳从怀中掏出银子,放到船家的手里道:“这个你拿着.”
船家伸手接在手里,定睛一看,顿时讶道:“公子,你这…….”
刘五岳淡淡地道:“怎么?还闲少么?”
船家道:“您给的钱,够我们活一辈子了的,怎敢闲少?”
刘五岳笑道:“要不是陪月娥姑娘去醉云坊,到可多赏你些.等我回去后,再取些送到船上.”
船家忙呵腰作揖地道:“这些就够消受的了,不敢再劳公子.”
过了几条航道,转过几座牌坊,姜月娥携着刘五岳的手道:“你没来过这里,今晚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姐妹们的多娇风流,她们的裙下是不会让才子溜走的.”
刘五岳笑道:“我可不是风流才子,可不会中你的姐妹们的意的.只要有你陪伴,她们又哪能留得住我?”
两人手拉着手,走过几个牌楼,早见三五佳丽,站在楼头,朝刘五岳招手微笑.刘五岳常在这种胭脂粉地游玩,早熟了这一套,只做不理.姜月娥朝他笑道:“你就对她们笑笑,蹦着大马脸,耍猴给谁看?”
刘五岳轻轻一笑,道:“对这些人,就得这样.看见我与秦淮河的第一美人在一起,还不死心?”
姜月娥冲他一瞪眼,眉毛弯成豆角,虽是盛怒,却如海棠花般娇艳,变化万千,惹人喜爱.
刘五岳见她秀眉一蹩,忙道:“就算她们千娇百媚,我也绝不动心.”
姜月娥似有所触,脸色黯然道:“其实她们也很凄惨.”
刘五岳拉着她的手,不自然地走向巷道.只听几声狗吠,四处灯火,通明如白昼,霓虹彩灯,高悬楼阁.远远地便见一华屋,高耸云端,虽处在巷道深处,弯弯曲曲却伸向水乡.刘五岳笑道:“我到过不少牌坊,却没有一家及得上此处的.”
姜月娥笑着道:“这可算得上秦淮河上最华丽的地方了,连当今圣上,也在此流连难返,还是正宫皇后干涉,才硬迫回了宫.”
刘五岳心道:“她说的是真,可我面见皇上的时候,他却是一本正经,精神奕奕,大不像流连烟粉地的主子.要是如她所说,那衡阳王早登大宝了,爹爹也不会醉酒梦乡,终日郁郁寡欢.”
姜月娥见他似信非信,也不理睬,才门口立着的两名俏脸丫头道:“快与你家妈妈说知,赵公子驾到.叫姐妹们都出来,他可是风月场中的好主儿.”
两丫头见姜月娥亲自陪着,她可是秦淮的明月,谁都另眼相看,忙走了进去,大呼小叫的唤了几声.刘五岳陡见走出五六个绝色佳人,与姜月娥姿色相当,可谓难得之流.
暗道:“月娥算得上极品,可没想道此处金屋藏娇,美不胜收.天下间美人,至是一个比一个出色,一个又与一个不同.难怪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个个难求佳人,都比不上风月地里的女子.她说的,自应有几分是实,不过那恐怕也是很多年以前吧!”
刘五岳心忖间,几个俏丽的美女簇拥过来,围在两人身旁.有姜月娥在,几美女也不好与他亲近,刘五岳也自有了一番顾忌.
姜月娥朝刘五岳笑道:“她们都是我的好姐妹,今晚公子可要好生侍候好她们.”刘五岳听了她的话,暗自好笑,她们不侍候我,你倒要我侍候她们,心里愤愤不已.
但见一老妈子,急急忙忙的奔了出来,见刘五岳高贵华服,生得面如白玉,魁梧倜傥,风流俊美.朝姜月娥笑道:“姑娘好福气,有了这么个主儿,也来照我们了.赵公子,可别说老妈子话多,这些年多亏了月娥,记得我老婆子.才有了如此多的好处,今日我老婆子请客,管待二位贵客.”
姜月娥笑道:“妈妈去忙,不劳您费心.赵公子可是出了名的正人君子,有您在,他会不自在的.”
老婆子白了刘五岳一眼,会心的一笑,朝一旁走开招呼客气去了.
刘五岳放眼四望,处处娇娥粉女,香脂腻鼻,风流少俊,把酒饮欢.偌大的深院,顿时热闹非凡.又见三五登徒,歪歪斜斜,大踏步而出.刘五岳虽非武林中的高手,可他看得出,这群人武功见底非一般江湖中的下三烂之流.
秦淮河畔,常有各地的异士能人出没,都不足为奇.
刘五岳端详几人,一个穿得破烂,手里拿着酒葫芦,不停的朝嘴里灌着酒,唾沫横飞地骂着穿戴整齐的白衣汉子.又一人解劝地道:“况神仙,您就大发慈悲,放了我兄弟四人吧?今后我们再不敢为非作歹了,您老在风月场中一泡,不与我们一样了吗?”
“哎哟,哎哟!…….”一片声地响个不停.
刘五岳同姜月娥等人朝刚说话那人望去,只见那人左脸颊上多了五条血痕.几人面面相觑,没见任何人出手,可他的脸肿如猪身上的肥膘,再减不下来.是谁出的手?刘五岳向场中一扫,并不见有其他人,除了破烂衣服的六旬老者外,恐再无如斯高手.
姜月娥拉了拉刘五岳的手道:“我们走,难得今晚雅兴,姐妹们,多陪陪赵公子.”
几个妖娥听姜月娥发话,纷纷缠住刘五岳.不须臾,也摆上上好的酒席,几人让刘五岳坐了主席,姜月娥陪在一旁,指着身旁的一人向刘五岳介绍道:“这位是醉云坊的月二姐,人称三笑佳人.她一笑回眸,倾倒众人.”
月二姐站起身,朝刘五岳一福道:“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刘五岳见她芙蓉为面,尼龙为裳,婉转姣喉,娇娆身子一歉一收,顿觉万种风情,袭扰心灵.
姜月娥又指着右手那人道:“这位是秦淮中声名最响的福三姐,面若冰霜,却赢得了众人的倾慕,大家送了她个雅号‘娉婷香君’.”
福三姐朝刘五岳微一起身,算是以礼作答.刘五岳见她娉娉袅裊,不过十六七岁,却生得绰约多姿,仪态万方,令人有种不敢接近的傲人气质.
姜月娥又指着下首的一人道:“她人们都叫她万婉儿,在秦淮河边,都是被达官贵人包的主儿,今晚是我特意挽留,才没出去营生.”
刘五岳朝她笑了笑,一瞟眼,见她莺声燕语,齿若瓠犀,秋波微转,脉脉含情,让人如痴如醉.
姜月娥轻启皓齿,还未说出半个字来,坐在万婉儿旁的美人抬头一声娇笑道:“奴家秦笑笑,大倮儿都叫我笑快嘴.”
姜月娥端着满满的一碗酒,走道秦笑笑身边,笑道:“就凭笑笑姐这几句话也该饮了此碗.”
秦笑笑推道:“要是赵公子亲送过来,我还一饮而尽,你端来我倒不能饮了,免得赵公子笑奴家不知礼数.”她边说边瞟着刘五岳.
姜月娥笑道:“五岳,你就满足笑笑姐吧!你看把她馋得?”
万婉儿笑道:“月娥姐,你叫赵公子叫得好亲切,没想道你们发展如此之快.”她转向刘五岳道:“赵公子,什么时候替月娥姐赎身呢?”
刘五岳朝姜月娥相视一笑道:“她现在天天陪着我,不怕她飞了.等爹爹离开京城,我就会接月娥回去.”
万婉儿一听,嗔道:“赵公子,这可是你说的,在场的姐妹们都听到的,可别反悔.”
刘五岳道:“我赵某人说话算话,到时候还请各位作个见证呢!”
秦笑笑接着道:“月娥姐,就冲赵公子这句话,先喝交杯酒.”
月二姐和福三姐一听,都赞同地道:“月娥姐,这交杯酒我们看得喝.”
风月场中历惯了的人,逢场作戏,倒也没什么,但两人山盟海誓,却不愿草草.相互推挤了一番,才各自举着大杯,手挽着手,含情脉脉地饮完.
秦笑笑见两人饮毕,似不过瘾,又笑道:“久闻赵公子乃秦淮河边的才子,此情此景,须得作诗一首,才算对得住月娥姐.”
姜月娥忙道:“笑笑姐,你就别为难五岳了,他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你们折腾得…….”
月二姐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月娥姐,还没过门,就帮着人家说话了.”
两句话说得姜月娥脸颊绯红,低头弄着裙裾上的腰带,不再说话.月二姐见她不说,调侃地对刘五岳道:“赵公子,月娥姐可是从来没这般害羞过的,就凭着她脸泛桃花,你也该表示表示吧!”
刘五岳虽久混牌坊,却没有真正同姜月娥发生过别的关系.此时听月二姐一说,不由得踌躇起来.
福三姐冷艳的脸突然闪过一丝喜色道:“赵公子,月娥姐少不得也作的,你就别小家子气,辜负了她对你的一片情意.”
刘五岳被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将桌上的酒端起,一饮而尽,惺忪着眼,仔细大量着姜月娥.见她穿着貂裘白绒小袄心,敞胸露出几片的,两个馒头似的随着呼吸来回不停的颤动,既是,又衬托着她不可多得的美丽的面庞.那柳叶般的秀眉,樱桃般嘤咛的小嘴,红晕的脸蛋,酒不醉人人自醉.刘五岳从未觉出她今晚的美艳,一手衬在桌上,一手玩弄着酒杯,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姜月娥道:“深秋锁寒春意闹,迎面桃花笑春风.天宫仙曲极行乐,樽酒杯前不倒翁.”
他把玩再三,突然将酒杯伸到秦笑笑面前道:“都是你出的馊注意,罚你给我斟酒一杯.”
秦笑笑笑道:“你就不怕月娥姐吃醋?”
姜月娥啐道:“笑笑姐,我才没那么小家子气呢,是你不愿意倒吧!”
秦笑笑提起酒壶,满满的替刘五岳斟了一杯,道:“赵公子,你的诗还没作完吧!月娥姐可是等着的,我们也洗耳恭听.”
刘五岳似是成竹在胸,笑道:“有了笑笑姑娘的美酒,赵某且只一诗?”
福三姐嗤道:“还没作完,就吹起牛来,我们姐妹们也输不了你.你作完了,我姐妹五人,也每人作一首,娱乐娱乐.”
刘五岳将酒饮尽,笑道:“好.喜鹊枝头攀朝露,冷霜误笑坐隆中.相拥绣衾添香润,隔桌遥望沐清风.”
秦笑笑追着刘五岳,作势要打道:“月娥姐,赵公子该打,她把你比作清风.”
刘五岳忙告饶道:“笑笑姑娘,清风比喻高洁,不可亵渎了月娥.”
秦笑笑嗤地一笑道:“赵公子还真是呆子,罚他一杯.”
月二姐斟了满满一杯酒,递到刘五岳唇边.刘五岳只觉一阵香风袭来,不自觉地将满满一杯酒饮得一滴不剩.
秦笑笑道:“赵公子好酒量.”
刘五岳见福三姐话少,忙道:“三姐可是要作诗的,大家听她作一首来.”刘五岳说着,已抢过酒壶,替福三姐斟满一杯酒.
姜月娥笑道:“三姐,这杯怎么你也得喝了.”
福三姐抓起酒杯,一吸而尽.刘五岳见状,赞道:“三姐果然名不虚传.”
秦笑笑道:“赵公子,三姐可是出了名的角色,不但琴棋书画,还会几手好武艺.”
刘五岳心道:“看她刚才的那一手,也绝非寻常女子.”
几人正说间,忽听哐啷一声,秦笑笑身后的门板砰的朝她飞来.刘五岳见状不妙,伸手一抄,将门板掷了出去,腾身护在姜月娥身旁.
只听得哎哟几声,门外两人互相搀扶着立了起来,骂道:“奶奶的,哪个养的不长眼睛,有种的站出来.”
刘五岳正待走出,姜月娥忙拦在刘五岳身前道:“五岳,忍一忍,这种事经常发生的.”
刘五岳从未受过如此大的窝囊气,但在姜月娥面前,尽量的表现得大肚.朝两人狠狠的瞪了一眼,只觉两人好生面熟,一人左脸颊上长着颗大黑痣,精神抖擞,一副内力充沛的模样;另一人鹳骨高耸,头发斑白,精瘦骨头,沐风欲倒.两人虽长相不一,但谁都能感觉到,两人的是跑江湖的好手.
脸上长痣那人见刘五岳环眼一瞪,顿时凑上前来.“哟,好货色.师父,老八婆骗我们,说醉云坊没有绝好的货色,原来都在这里陪着小白脸.刚就他扔的门板,待我上去收拾了他,余下的美人师父慢慢享受.”
白发老者朗声道:“他奶奶的,真他娘的晦气,没想到漂亮的女人都躲到了这里.立志,别伤着了娇滴滴的女娃儿.”
长痣的男子忙应声道:“是,师父.”
说罢,长身而起,左手成爪,抓向刘五岳.
刘五岳见他身手不凡,忙将五人朝一边拔开,五人虽见得多了,却见那人说打便打,不由得吓得一呆,惊叫出声.
唤立志的男子眼见一爪抓住刘五岳的领口,正想往外一掷,只觉手心一阵冰凉,连退数步,倒纵出门去.
白发老者一声清啸,喝道:“臭小子,还是会家子.”
立志朝白发老者道:“师父,他的功夫好像有点邪门.”
白发老者喝道:“闪开,待我会会他.”说着,双手将门框一抓,两声脆响,门框的碎屑翻飞,几股嗤鼻的木香味传到刘五岳的鼻中.刘五岳深感到此人内力雄厚,绝非年轻男子那样庸弱无能.当下一晃身,闪到门外.
白发老者喝道:“别让他跑啦!”
立志一纵身,拔出腰间悬着的佩剑,飘身追上.
其时刘五岳也跃到院中的开阔处,醉云坊的众人听得打闹之声,都挤到楼上的护栏处探个究竟.白发老者见立志拦住刘五岳,飘身一驰,追到院中.暴喝道:“奶奶的,老子行走江湖,还没人敢公然触老子的霉头.”
当下有识得那人的轻声道:“这不是江湖上声名远播的长白飘渺怪客丘剑平,曾一剑刺死泰山秦王剑的五柳剑客司马无极,由是名声大振,又贪杯好色,江湖上没人敢惹.”
又有一人拥着个美女朝刚说话那人道:“你可知道飘渺怪客追的是谁不?那可是衡阳王的爱子,飘渺怪客要是敢动他一根毫毛,休想在武林上立足.”
先说话那人冷笑道:“衡阳王的爱子,就算是皇帝老子的儿子,他也动得.”正说间,只见立志手一扬,一招鹞子翻身,扑上刘五岳.刘五岳见他来势凶猛,头一偏,躲过他拍来的一掌.
飘渺怪客丘剑平见立志不是他的敌手,咆哮一声道:“退后.”
立志见机一溜身,躲到师父身后,远远的观战.醉云坊内,一时喧声震天.四围的木栏上都站满了醉云坊的美女和来坊的风流公子,也有武林中的高手,对两人突然的打闹甚是关注.只要有热闹,他们都会凑上去看,能让彼此挂彩,那更是不可多求的好戏.
飘渺怪客见立志两度出手落空,怎容他不怒?双手突然由掌变拳,朝刘五岳脑门拍出.刘五岳见他来招挟如山劲风,震得长衫随风飘起,暗道:“好强的内力.”
忖毕,左手向后一引,右手迎上飘渺怪客丘剑平的左手,猛力一捏.在场众人,看得一惊.要是刘五岳迎上去的手被丘剑平翻腕抓住,他的一只手顿时就会骨折碎裂,都暗自替他捏着把汗.
但刘五岳知丘剑平乃武林中少有的高手,使的一招却是虚招,意在迫得丘剑平翻腕来攻,他却将手指缩成爪,攻向丘剑平的左边面颊.丘剑平见他手型突变,猛悟他使的乃是诱敌之招,冷哼一声,手指轻弹,使出两成内力,一股凌厉劲风,袭向刘五岳的右太阳穴.
众美女一声尖叫,想象着刘五岳尸横当场的惨剧,不寒而栗.
刘五岳陡见他招式一转,脚下虚移足尖点地,滑出数丈,方拿桩站稳.他虽撤招撤得笨拙,却躲过了飘渺怪客致命的一击.又见丘剑平紧追不舍,左手一攀,抓住不远处的廊柱,一翻身,右手捏个剑诀,朝丘剑平攻了过去.丘剑平见他狼狈不堪,本想趁机攻他下盘,没想到他楞是机警,不但护住要害,还回招相攻.
飘渺怪客丘剑平一声长啸,双手向上平举,朝刘五岳攻来的方向拍出两掌.但见掌影云集,震得牌坊的廊柱摇摇欲坠,众人慌忙闪过一边,楼上来不及闪的顿时摔下几人,一片声的疼痛辱骂不停.
飘渺怪客见刘五岳身形一晃,轻易地躲开了猛力的一击.他身经千余战阵,还没有人能躲过他趋雾若霜的袭击,但眼前的无羁少年,竟能躲过一招,他哪能受此气愤,攻出的招如排山倒海般罩向刘五岳.
刘五岳见他招式精纯,丝毫不乱,确是武林中少有的剑法名家.手里虽未握剑,但他的每一招一式,都融入了长白剑法的精要.
正要出招还击,陡见姜月娥奔了过来,轻柔地道:“五岳,少惹是非,我们走.”
刘五岳被姜月娥如此一说,双掌一收,立在姜月娥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