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寻钱捕头不得,便回到曾府,告诉夫人。夫人见小红的病情有好转,便不再过问此事。只是曾可光,闲暇之时,便拿着秀帕观望,每到夜深时,便想起姜小娥的身影,妖娆迷人,纤细身材,令人遐思连连。
小红身在病中,夫人又不好让她与曾可光同房,只让小玉陪着,小玉也不敢让他近身。每日在厢房中,陪着他念书,到了夜晚,两人便分房而睡。曾可光见她去了,便从枕头下,拿出秀帕,不停的观望。直到忍无可忍,便用那手指,行那事去。
慢慢的过了半月,夫人见家里没事,心稍稍放了下来。又见小玉的肚子,渐渐长大,心想迟早要为他曾家添一口人,便让小红到市集上备办了些小孩的衣服。谁知才过得两天,曾可光便病倒在床上,爬不起来。
夫人急得团团转,遍访名医,都没办法。夫人又找先生来计议,先生叹了口气道:“要是钱道士还在,这件事就好办了。只可惜钱道士……。”
先生还没说完,便摇了摇头。夫人无奈,只得又让小红拿着香蜡纸烛,去城隍庙,各处大的寺庙烧香,为公子祈福。小红到处烧了香,不见曾可光好转。小玉似想起了什么,直到曾可光身上有那带着梨花香味的秀帕,便将此事告诉了夫人。
夫人在曾可光床头一收,果然收出秀帕,朝曾可光问道:“我的儿,你倒是说说话,这东西从哪里来的?”
曾可光迷迷糊糊,听得有人问他,便将怎么遇到姜小娥的事说了一遍,夫人听罢大怒道:“她既是相公的小妾,为何又来勾引你?如此贱妇,非狐妖还是什么?你要是想着她,随她去好了。我知道你和你爹,都是忘恩负义的人,有了好处,就忘记了结发之情。”
曾可光听得夫人的喝声,忙道:“娘,我只是想姑娘为何匆匆离我而去,再不来见我。她是不是被两个凶神恶煞的女人追杀,她可能已经被她们杀死了,娘,我要去梨园看看,看看她是否还活着?”
夫人怒喝一声道:“真正胡闹,想当年祖训怎么说的?规定不让去梨园,便是害怕狐狸精祸害曾家一脉。你到梨园,正是受了狐狸精之害。”
曾可光摆手道:“娘,我知道小娥是个好姑娘,她也是真心爱我的。你要是不让我去,孩儿今天,可能就要死在这里了。”
先生听完,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夫人,你就让他去吧,说不定到梨园,还能医好公子的病。公子是个至情之人,不忍丢下那女子,也在情理之中。”
夫人叹了口气,朝先生道:“我不是不想让他去,只是这一去,我怕孩子又被狐狸精迷惑。要是平常的狐狸精,也就罢了,这只狐狸精,可是他爹曾娶进家的小妾,你说……。”
先生又劝了夫人一回,朝她道:“夫人,难道你忍心看着孩子离开人世吗?如今让他去,或许有一线希望,让他存活。”
夫人摇摇头,朝小红道:“你去准备准备,让公子去梨园里。记住可别让他再被狐狸精抓去了。”
小红应了一声,先到梨园四周打探一番,见没人影,才回来告诉夫人,让先生陪着曾可光,朝梨园走去。小红跟在身后,朝先生道:“先生,这里曾有妖狐出现,你可要小心些,别被妖狐绊倒了。”
先生微微一笑道:“我从来不相信这些事,不过梨园是有些古怪,年年花开,从不凋谢。我要到里面好好观看一番,回来再想法让公子专心读书,考取功名。”
两人说着,见曾可光朝前奔去。先生沉吟道:“公子来这里,不止一次。我如今一看,才知道他中邪已深。”
原来姜小娥知道舞娘和夜叉要用计除她,故意弄了一身皮囊,假死在小轩里,以此瞒过两人。夜叉见姜小娥已死,心里高兴。正想替舞娘将曾可光的心扉打开,可见曾可光和着两人,匆匆来找姜小娥,夜叉心里奇怪,忖道:“如此看来,姜小娥还尚在人间。我跟了去,看她的藏身之所在何处?”
夜叉忖了忖,又朝四周望了一眼,见曾可光一副病容,心想他一定是中了妖狐的邪了。随即隐身走进一看,心道:“不好,曾可光身上,有妖狐丢掉的秀帕。原来他是因为秀帕,才将身子空乏了,我要把这事,告诉舞娘。”
夜叉忖罢,朝四周低声喝道:“舞娘,舞娘,你在哪里?”
舞娘听得声音,慌忙走出来,梨花飞舞,打在夜叉的脸上,弄得她满身都是花瓣。夜叉伸手指着曾可光道:“舞娘,那不是你的死书呆吗?你看,才半月不见,他就变成这样,难道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舞娘仔细打量了一眼,沉声道:“如果姜小娥真的死去,我想他不会这样。只是姜小娥那天真的死了,你我都亲眼看见的,难道她还活着?”
夜叉微微点头道:“她的秀帕还在,她就还活着。如今我们找着曾可光,将他怀里的秀帕烧毁,不怕姜小娥不死。姜小娥一死,在这世上,除了你舞娘,谁还敢和你争死书呆?”
舞娘摆手摇头道:“妹妹,你不知道死书呆的性格,他既然喜欢上了姜小娥,哪怕随她地下,他也再所不辞。我不能那样做,更不能看着死书呆孤独。”
夜叉拍着舞娘的肩膀,沉声道:“你成全了姜小娥,难道你自己心里就好受?舞娘,你不要太手软了,要是这样,迟早死书呆会死心塌地的跟着姜小娥。他能跟着你这个鬼魂过一辈子,难道就不会跟着一狐妖过一辈子?”
舞娘听着夜叉的话,频频点头道:“妹妹,你说得对,他能跟我过一辈子,就会和狐妖过一辈子。我要将他怀里的秀帕烧毁,那样他就不再想姜小娥了。”
两人说着,见三人朝草屋走去。只见曾可光,走进草屋,朝屋子里的绣被上一翻,几月前为姜小娥包脚的草药,依然留在被子里。曾可光四下一望,呼唤道:“姑娘,你在哪里?你出来见我啊,我来看你了,你为何不出来见我?”
曾可光叫了半晌,没人应答。先生走到他的跟前道:“可光啊,一切都是梦幻,梦做过了,就该醒了,难道你要让你的娘伤心一辈子吗?你是个很有才学的人,可不能栽倒一个女人的手里。”
曾可光不理先生,朝他怒喝道:“你给我住嘴,你懂得什么?”
小红听得此言,慌忙上前道:“公子,你不能这样说先生,先生也是为你好。你要是为了一个女子,而放弃了大好前程,岂不是糟蹋了一辈子?”
小红说完,脸色一红。自己是女人,要是有这么一个人,倾心为自己一辈子,就算为他死,也是值得的。可惜这个世上,这样的人太少。眼前这位,不过是为了别人而如此。她幽幽的吁了口气,朝四周望了一眼,希望自己,也能遇到这么一个有心之人。
先生止住小红道:“小红,公子现在不省人事,你就少说几句。我看他中邪不浅,等会回去,给他驱驱魔。”
先生草草屋里望了一眼,心想一个姑娘,这里又没生火,怎么会有人住?梨树并不结果,她在这里,吃些什么?这里的确有人住过,但没有食物,是很难存活的。看来梨园里,真有些古怪?难道这里,有山贼?曾家的大院,曾住着那么多人,怎么会有山贼?他家的祖训,禁止后代来这里,一定有他的原因。
先生忖了忖,朝小红道:“你回去叫夫人来,我有话要对她说。”
小红应了一声道:“先生,可是公子他……,我怕……。”
先生捻须笑道:“你是怕夫人怪罪于你?这你不用担心,有什么事,我一力承担。夫人不想来这里,我想她必知道祖训里为何不让曾家的后代来梨园。你先去,有我在这里陪着公子,不会有事的。”
小红叹了口气,朝梨园走了出去。先生见只剩下他自己和曾可光,走到他的跟前道:“公子,梨园里的姑娘,恐怕真是狐妖,你可得想清楚。以前我不信,可我现在看到了这里的一切,我信了。”
曾可光一愣,喃喃地道:“狐妖,这里会有狐妖,明明住着的是一姑娘。”
先生摇摇头,拉着曾可光,走进草屋,朝他道:“你看看这里狐狸留下来的毛,你应该知道,这里没有炊烟,没有火种,也没有果实,从哪里来的人?她不是妖精,会是什么?你要是再执迷不悟,恐怕就会被妖精害了。”
曾可光冷笑一声,指着先生道:“亏你是我的恩师,你连人间真情都不懂。我和姑娘,一见如故,相互倾慕,你们却说她是妖精?难道我喜欢的姑娘,都是妖精?你活了这么半辈子,见到过妖精吗?见到过美貌的妖精,一个人在山野里居住吗?”
一席话,问得先生哑口无言。
第64章:相思成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