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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1章:生存过的足迹

前天,天遥的奶奶打电话过来说她父亲和后母吵架,叫她回家劝劝。其实她回去也没起到任何作用,只是让老人家安心一些。但却被老爸说了一顿,教训她应该把心用在学习上,家里的事自然由大人们操心。归纳总结:做人子女也难啊!
历时三天再次赶回学校,便是参加最后一门功课的考试。离开考场时,天遥竟是出了一身汗,身经百战的她只能高度怀疑有机会品味一下补考的滋味了。这学期除了遇到乔,家里的生活更充实,爸爸和后妈忽然出现了婚后十七年之痒的波动期,两家的妹妹又分别进入了多变的叛逆期,自己的亲妈妈也步入了情绪化的更年期,另外自从两年前外公去世之后,外婆的身体也经常觉得不舒服,这来回地往家里跑,课堂也只光顾了三分之二的课程。以往的天遥只有一个目标就是“第一”,而如今只能默默地静候补考的“佳音”了。
考试结束,因为临床学生入科实习的关系,学校对住宿情况重新做了安排。然而搬寝室,对于女生来讲,那可是翻天覆地的大事,每个姑娘一收拾,绝对是大包小包的十来件物品,只有天遥轻松,书有一箱,然后其他东西塞在一箱。自己很快完工,出于人道主义又去帮助其他同学。
搬迁结束,世界安静了片刻,忽然小道消息传来,考试成绩出来啦,只是没有公布。据说这种窗口期,可以活动一下手脚,如果你的分值刚好压在及格线下,那么及时恳求老师,多半可以加上一两分,跃入及格的行列。天遥自然也清楚这个史实,经过一番强烈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拔通了免疫组老师的电话。又是一身冷汗,不过很庆幸,这次她竟然侥幸通过了,不由地感激起幸运女神。另一方面,她也不禁感慨,期待有一天能够霸气地不再理会什么考试、什么成绩、什么荣耀,个性地蔑视一切赞赏和名利。
正待她重新回到图书馆座位前,打算收拾书包回寝室的时候,对面一个其貌不扬的女生忽然问她:“你是什么学院的?看你一早上都很认真地看英语。”
天遥听到面前这位女生的提问,不禁汗颜:天哪,今天整整一个上午,书摆在面前,自己也就翻动了两页,只忙着复杂的思想斗争工作。这小姑娘的洞察力未免也太强了。天遥笑笑说,“我也没看多少,我是医学院的,你呢?”
“怪不得这么用功,我是化工学院的。”小姑娘也尽量微笑着回答,但看得出她笑得不太自然,或许还有些严肃的感觉。
看样子,医学院成了刻苦努力学习的代名词。
“你们考试还没结束?”
“还有一门,你大几了?”
“现在已经是‘灭绝师太’了。”
“学姐是研究生,真厉害。”
天遥刚想谦虚几句,小姑娘似乎要急于完成某项任务,没等天遥开口,她又接着问,“那作为研究生,你们应该非常理解国内国际的事情吧。”
“我们也只是对本专业的知识多了解一些而已。”天遥淡淡一笑。
“那你知不知道,很多灾难件报道的死亡人数都是假的,还有很多都不报道。”小姑娘的表情一下更加严肃了,像是突然成了一位愤世嫉俗的隐者。
“呵呵,小姑娘挺关心社会的嘛。应该不会那样的,咱们的世界还是向着公正透明化发展的,即使真有些隐瞒和缩小,也只是为了不引起人们的恐慌。看看,有你们这些热血的青年,世界能不进步吗?”
“不过说实话,学姐,我觉得你比我还要显得小些。”
“是吗?”天遥觉得这个小姑娘挺有趣的。
“当人离开了童年,也就离开了童贞纯洁。在现实的社会中变得世故,尤其是在一个充满欺骗、虚伪、尔虞我诈的社会里。”
“是吗?”天遥微笑着说到,“是不是太偏激了。”
“学姐,你太幼稚了!”
幼稚,天遥心里还真有些不舒服,她总不喜欢别人说她幼稚。保持点最美好的心态也叫幼稚,不知是世人在千方百计地表明自己的睿智,还是在挖苦别人保留的单纯。
“单纯和成熟是不相矛盾的。如果一个人长大了能比较灵活地适应社会就代表失去了纯真而变得圆滑世故,是不是有点太片面。而且由这些失去真诚和善良的成人带大的孩子们还能是单纯吗?可见这个问题本身就是脱离实际而提出的,不是吗?”天遥的激情似乎被刺激了出来,“水是清澈透明的,可它里面却含了大量的矿物质,也正是含有这些矿物质的水才保证了我们人类的健康;而另一方面,蒸馏水是够彻底的清澈,可以说是绝对地没有被任何物质所污染,但如果地球上的生物只饮用这种水,恐怕都会面临灭绝的危险。”
天遥一连串地说了一堆,对面的小姑娘听得一愣一愣的。
“我们都见过钻石,这些石头恐怕是这个星球上最完美的矿石,可是它们却是经历了火山中炙热岩浆的历练,经历了这么多,我们还能说它们还依然像初始的元素那样简单无邪吗?可是我们却不能否认它们的纯洁。只有经历过艰苦考验的纯真才是真正无暇的纯真,不是吗?幼稚和成熟,单纯和老练不矛盾,它们只是在人类成长的不同阶段表现程度不一样,但它们是可以兼容在一起的。它们是伴随着人类成长起来的,自然也永远存在人的心里。当然,也不能把幼稚当成了单纯,把成熟当成了老练。更不要通过混淆概念来否定社会的进步。那其实也是在否定自己。”
不知道面前的小姑娘是被天遥的长篇大论折服了,还是被天遥那喋喋不休的气势所吓倒,半响没有说什么。似乎是沉思了一会,才开口说道:“今天真高兴能碰到学姐。”
“我说的多了些,可这些都是我自己生活的沉积,我理解了些,每个人的认识都会是不同的,你也一样,不过求同存异嘛。希望每个人都能保留好的东西。”天遥觉得自己似乎占了上风,心里有一种胜利的感觉,可立刻又万分惭愧自己这种好胜的心态。
“是的。”小姑娘的脸上似乎还残留了很多疑惑,也或者是因为没有机会发表她原本的意图而感到困惑吧.
“我该走了。”天遥忽然想到自己还有事情去做。
“很高兴今天能认识学姐。”
“彼此彼此。”
如今,考试终结了一学期的所有付出,在进入临床实习前,所有临床研究生都有短暂的一到两周的假期。
天遥自然会充分地利用了这段时间,首先是一部分教研室的工作;另外,是陪同几名外教,在他们回国前帮助他们做翻译,然后将他们送往机场;最后是为家里的小表弟报名这边的暑期补习班;然后回家,还要负责二妹妹的功课指导。忙碌总是伴随着她,虽然地球离了她也一样旋转,可是自己却离了地球不能生存,所以,为了证明自己存在过的意义只能活得辛苦一点。
或许,因为太过疲倦,天遥刚坐上火车不到十分钟就进入了梦乡……
梦境变得越来越清晰,可是天遥却十分地害怕,每当她要看清前方的时候,就努力地让自己醒来。梦中的天遥似乎比现实中的她还要冷静和坚决。
注定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