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驻地，新的装备，新的士兵，一切，都要从头开始。经过一个星期的奔波劳碌，国防军陆军第二十
五机械化步兵师第一装甲战斗旅已经完全恢复编制，七千多人的重装部队，该有的人员一个不少，应发
的武器一件不缺。凌云这个旅长，终于名至实归。
仅有人员装备仍然不够，二五一装甲旅的指挥官们还得在八个月之内将生疏的新手教导成训练有素的精
锐。比起接收装备，这项工作的难度无疑要大了许多，还好二五一旅并不是彻彻底底的白手起家，随新
兵一起报道的，还有一定数量的老兵，总算能减轻一部分任务量。
从编制表上看，二五一装甲旅比起正常的模块化旅要膨胀了不少。实际上，由于5.13条约的出台，第一
战区的地面部队不得不修改了原有的编制和部分装备，以应对条约上的限制。最明显的表现，就是旅级
战斗队内增添了几个新单位，总人数直逼条约的上限——七千六百人。
凌云的地面作战力量主要由两个装甲坦克营、两个机械化步兵营、一个重型兵种合成营和一个强侦营构
成。其中，每个装甲营拥有五十八辆猎豹六型主战坦克，机步营则辖有五十八辆猞猁步兵战车，以及相
应的配套车辆。二五一装甲旅下辖的第三兵种合成营属于5.13条约的产物，编制内共有两个装甲连，两
个机步连，一个营部连和隶属于营级的后勤支援单位。同时配备有坦克和步兵战车，兵种合成营即可作
为装甲旅的预备队，在关键时刻给予敌军致命一击，亦可独立遂行作战任务，扫清进攻方向上的敌军。
至于肩负索敌重任的强侦营，主要装备有山猫越野车和骑兵战车，既可以执行侦查任务，又能歼灭小股
敌军。
出于空军问题的考量，旅属的战斗航空营同样扩大了编制，各式直升机的数量达到六十架之多，险些超
过了条约规定的上限。全营编制内共计26架猎隼攻击直升机，10架幻影侦查攻击直升机，6架电子战直
升机和18架山鹰通用直升机。此外，战斗航空营还辖有一个空中突击步兵连，作为旅级战斗队的快速反
应部队而存在。
同样源自于空军上的限制，经过加强的旅属火力营内配备了96门75mm榴弹炮和5套80mm火箭炮系统，形
成了一股强大的打击力量。考虑到缺乏空军支援，新装备的榴弹炮和火箭炮还特意加大了射程，以便更
好地支援一线部队。
除开上述作战单位，强调独立保障能力的模块旅还附属有担任后勤保障任务的工兵营和前方支援营，更
有军情连、通讯连和旅部连这三个必不可少的单位，再加上防化连和防空营这类临时单位，刚刚满编没
几天的二五一装甲旅，俨然已经成为一支强大的战役级打击力量。
然而，凌云真真切切地知道，目前的二五一旅完全是一个外强中干的绣花枕头，没有半点战斗力可言。
要想让一支新编成的部队形成有效的战斗力，发挥出先进装备的最佳性能，非得经过将近一年的严格训
练不可。
制定训练方案是凌云和谢轩的拿手好戏，但他并没有立刻着手处理此事，而是先带着十几名部下四下走
动，一一熟悉新装备的性能，询问基层官兵的见解。他还特地和谢轩一起坐上航空营的山鹰直升机，绕
着驻地好生飞了一阵，直至找到理想的训练场地。
二五一旅的新兵们对于“黑白无常”的恶名并不知晓，趁着凌云还没有炮制出令人闻之色变的训练计划
，他们无忧无虑地疯玩了几天。倒是一些老兵对旅长和参谋长的斑斑劣迹深有耳闻，越是没有训练，他
们越是心惊胆颤，生怕那两位臭名昭著的死亡教官搞出些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的独特训练。
快乐与忧虑不能改变训练计划出台的时间，经过细致的准备，一段段精心构思过的文字排开闪烁的光标
，逐行占满显示器中的空白。等到最后一个句号输完，凌云心满意足地按下打印按钮，随后起身活动因
久坐而变得僵硬的关节。随着无暇的白纸在打印机中变成黑白相间的颜色，一段令二五一旅官兵刻骨铭
心的日子，就此拉开帷幕。
六月二十九日，多云，高悬于天空上的太阳时常被厚厚的云朵遮盖，当你不注意时，太阳又会突然自云
彩后冒出，仿佛在恶作剧般。
一辆辆卡车整齐地停在军用靶场内，近千名全副武装的军人忙碌地从卡车内卸下大小不一的绿色木箱，
再一路小跑着把箱子抱到各自的射击位置。看他们气喘吁吁的样子，木箱的分量恐怕不小。奇怪的是，
射击线的前方并没有树立枪靶，也不知究竟是出于何种原因。
距离射击位置三十多米的地方摆放了几排折叠椅，凌云正悠闲地坐在椅子上，观看二五一一机步营的官
兵进行实弹射击训练。与他一起旁观的，还有谢轩和若干名中高级军官。相关的训练纲要早已分发到各
级长官与军士长手中，两位少将出现在此地的目的，不过是观察一下具体的执行情况，以及评估训练方
案的实际效果。
费力搬完箱子，一名二等兵如同触电般甩甩手臂，注意到周围并没有军官，他悄悄凑到一名中士的身边
，压低声音问：“班长，为什么有几个老兵说旅长和参谋长搞出的训练不是给人类准备的？难道他们真
的很可怕？”
二等兵的问题让中士想起了某种很不愉快的经历，他看看四周，瞪眼呵斥道：“丁铭，不要在背后议论
长官的长短！至于旅长的训练……”中士缩缩脖子，心有余悸道：“看这些弹药箱的数量，里面少说也
得有两百万发无壳弹，等下你就知道了……”
“进入射击位置！”响亮的声音结束了中士的回忆。整个机步营上至营长，下到列兵，全部走进各自的
位置，他们戴好耳机和护目镜，跟着一等士官长杨吉曜的指示趴到地上，仔细检查枪支弹药，防止在射
击过程出现卡壳。
为了保护听力，训练场中的军人们全部佩戴上了抗噪音耳机。这种多功能耳机具有极强的噪音处理能力
。它可以自动降低过大的声响，防止耳膜因巨响而受到损伤。为耳朵提供防护的同时，耳机还可以接入
通讯系统，百分百兼容军方的无线电通讯网络。在背景噪音巨大的射击场和战场上，此类耳机显得格外
有用。
视线掠过趴成长长一排的官兵，杨吉曜下达最后的训练指令：“训练目标，培养精准射击习惯。训练方
式，以连发模式向正前方持续射击，各人自由选择目标。射击信号发出后，除了更换弹匣和枪管，中途
不得停止，每人一千五百三十发子弹，打完为止。”
清晰的解释通过无线电通讯明确无误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一些老兵立时露出难看的脸色。察觉到老
兵们的愁苦，二等兵丁铭不解地想到：“这种训练方式听起来很简单啊，老兵干嘛会愁眉苦脸的？既不
用出大力，又可以尽情开枪，子弹还免费供应，多好的事……”
丁铭的美妙想法很快就被无情的现实震得粉碎，射击刚开始，他很是体验了一把连续射击时的畅快淋漓
。只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多久，丁铭就知道了枪支后坐力的可怕之处。虽然在初始时没什么问题，但
接连不断的震动很快就让双臂变得酸麻起来。此时，他不过才刚刚打完两个五十一发弹匣。
地上的空弹匣越来越多，丁铭的痛楚也越来越大，他的两条胳膊完全被难以忍受的酸痛所占据，几乎快
要端不稳手中的自动步枪。不想让步枪从手上脱落，丁铭不得不故意拖延更换弹匣的时间，以尽量争取
用于恢复体力的时间。只是，痛苦增强的速度，要远远快过减轻的速度。
不仅仅是丁铭一个人，所有参与射击训练的官兵都在咬牙忍受着难言的折磨，他们坚持着不肯认输，拼
命也要打完手边的弹匣。但是，人的意志并不能保持永远不败，尤其是在痛苦超出了能够忍受的极限之
时。
先是一两个，再是六七个，越来越多的官兵停下射击，他们的手指已经无力压下扳机，只能举手放弃。
层次混乱的枪声渐渐低了下去，当最后一根手指离开扳机护圈，曾经响彻天地的射击声随即失去了源泉
，不甘地制造出几声衰减严重的回音后，空旷的训练场内再无枪声。
“二五一一机步营退场，二五一二机步营进场。”还未驱散完胳膊上的麻木，机步营的官兵们又接到了
新的指示。他们垂着双臂，勉强挺起腰板，脚步凌乱地向场外走去。第二机步营的新手们看到第一营官
兵的狼狈样子，顿时豪情万丈，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信心十足地向训练场内走去。二营的每个人都在
心中憋了一股劲，自己，一定要比第一营的生手们表现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