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阀
车队拐过几条维护良好的市内公路后停在一栋建筑门口，确认身份后，警卫挥手示意越野车进入院内。瞥见门口挂着的“卫立北集团军群司令部”的牌子，凌云很是鄙夷这个军阀的官瘾，不到一个旅的兵力就敢挂集团军群的称号，要是让他拥有一个师，岂不是可以挂三军总司令的头衔了？
整理下新换上的陆军常服，捧着第一战区司令部下发的纸质命令，凌云跟随着在前面引路的副官缓步走入办公室，他向卫立北敬礼后将命令交给这个军阀，随后站在一边等待结果。卫立北身上穿着一套华丽的制服，凌云在暗中猜测这套军服所表示的意思。国防军最高的特级上将军衔是五颗星，这套军服上却只在肩章中间镶了一颗体积巨大的黄色星星，这难道是代表元帅的意思？
就在凌云猜测的同时，卫立北也看完了这份非常简短的命令，他平复下略微颤抖的右手，盯着凌云胸前佩戴的那几排五颜六色的小长方形由衷道：“凌中校，从你的勋表上看，你是我所见过的所有中校中，立下功勋最多的一位。只是可惜，”他的话音陡然一转：“凌宇那傻瓜怎么会舍得让你来送死？”
卫立北的话音未落，凌云的后颈就被冰冷的枪管顶住，房间内的警卫纷纷举起突击步枪，对准了前来传达命令的信使，几名卫兵上前将他身上的武器和通讯器一一搜出，扔到桌子上。没有反抗，凌云配合地交出了自己的配枪，等到子弹上膛的声音消失后，他才不紧不慢道：“卫上校，绑架国防军现役军官可是重罪，不服从上峰命令更是会让你失掉一切。”
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卫立北大笑道：“中校，在为我担心之前，你应该先考虑考虑你的处境。战区司令？我现在的军衔是元帅，集团军群总司令，他谢笠不过是个戴四颗星的一级上将。要说上峰，我才是真正的上峰，论军衔，你们第一战区还要服从我的命令。”
怀疑卫立北已经有些神经错乱，凌云叹口气，提醒道：“上校，国防军是没有元帅这一等级的，你的军衔也没有经过合法授权，所以，你只是国防军的一名上校营长，不是什么元帅。上校，你最好还是服从战区司令部的命令，我会当做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认为自己遭到了奚落，卫立北勃然大怒，他一拍桌子，抽出手枪解除保险后顶在凌云额前。看到凌云仍然面不改色地看着他，卫立北哈哈一笑收回手枪，赞赏道：“有胆色，谢呆子收了名好军官。但是，”他转折道：“中校，你就跟谢呆子一样不识时务，在这个乱世，有人有枪就是王。他谢呆子凭着手上的力量，新建一个国家都可以，偏偏还死抱着最后命令不放。谢呆子犯傻，你也跟着傻，以为仅凭一纸命令就能解除我的权力？有这么多部下和我共进退，谢呆子还能派第一师前来剿灭我？中校，要知道，现在不比以前，维持一个旅的长期作战都很困难。”
“凌中校，”卫立北最后总结道：“不要以为有第一战区给你撑腰我就怕了你，我就是在这儿干掉你，谢呆子又能把我怎么样？派攻击直升机来轰炸我？我保证让他有来无回。据说你还是谢呆子女儿的心上人？要是你死了，那她不就成寡妇了？说不定还会耐不住寂寞向我投怀送抱，最后屈服在我的胯下。”
一股怒火在凌云心中油然而生，他冷冷道：“姓卫的，不要太过分，我保证，在我死之前，会先干掉你。”卫立北不为所动，他逼视道：“中校，你忘记了下级军官对上级军官应有的尊重。知道吗，你还真让我感到了害怕，为了消除这个害怕，我决定现在干掉你，然后把你的尸体还给谢呆子，让他那漂亮女儿挂念我一辈子。哈哈。”
卫立北笑过后又低声对凌云道：“看在你就要死的份上，我可以让你知道我为什么有恃无恐。我跟作战部的刘非做过交易，他负责搅乱第九师的部署，我负责收编残余的部队。我还和刘非的背后的组织达成了攻守同盟，单凭第一山地师，休想撼动我的防御体系。”
“上校，”凌云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卫立北，缓缓道：“看来神罚组织对你并不信任，你的情报太陈旧了。你以为没有可靠的后盾，我会前来传达这份命令吗？”听到神罚这个名词，卫立北一愣，疑惑道：“刘非背后的组织明明是国际教，你说的神罚是什么意思？”
一枚突然凌空爆炸的航空炸弹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听到窗外的异响，卫立北向外高声喝问：“怎么回事？”一名院中站岗的守卫挥了挥手中的纸张，大声回答道：“报告元帅，是航空炸弹，爆炸后投下了许多传单，内容是……”察觉到事态有些超出控制，卫立北的脸色变了变，他挥手打断了守卫的报告，命令道：“把传单全部收缴，一张也不许外泄。”
与心惊肉跳的卫立北相比，凌云完全没有担惊受怕的神情，他大大咧咧地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满不在乎道：“这只不过是第一战区送给上校的一份见面礼，十分钟后，还会有另一份更大的礼物。”听到凌云的解释，卫立北难以置信道：“不可能，这不可能，第一师不是只有直升机吗？怎么能够突破我的防空网？”
“上校，你为什么那么轻易就相信一个恐怖组织的高级间谍呢？”看着卫立北开始颤动的面部肌肉，凌云戏谑道：“刘非一定没有告诉过你，第一战区早就收编了国防军残余的大部分空军和海军力量，我们还完好地接收了全国唯一的一支幽灵轰炸机联队。刚才的见面礼，就是隐形战略轰炸机配合防区外联合攻击弹药送出的。令人兴奋的是，这种制导炸弹的滑翔距离要大于匿踪轰炸机的雷达烧穿距离。”
就像翻着白肚皮的死鱼，卫立北浑身瘫软地倒在真皮座椅上，他突然恶狠狠道：“没关系，有你当人质，我不相信谢笠真敢轰炸我的司令部。”凌云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轻松道：“很遗憾，现在协调轰炸的并不是谢司令，而是我的搭档，我这个搭档向来都能严格执行计划。十分钟后，不，现在已经没有十分钟了，卫营长就可以知道幽灵轰炸机会不会扔下装满高爆炸药的航空炸弹了。”
已经处于绝望中的卫立北依旧发狠道：“中校，别以为几颗炸弹就能吓住我，我今天就陪你在这儿看着，谢呆子到底敢不敢扔真炸弹。要是远程防空导弹系统还能用，哪轮得到你在这里嚣张。”看出卫立北已经色厉内荏，凌云慢条斯理道：“卫营长，你还是放下武器投降吧，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法官会考虑给你减刑。”
卫军阀没有理会凌云的劝降，他命令防空部队的战场扫描系统全部开机，之后双眼紧盯着凌云，右腿连续颤抖着，油光满面的肥脸开始向外冒出汗珠。凌云则完全不担心即将到来的空袭，他气定神闲地不时看看腕表，向卫立北通报距离幽灵轰炸机投放航空炸弹还剩的时间。
第九师防空区域的边缘地带，一个怪异的正在盘旋的多边形物体缓缓打开投弹仓，一枚棱角分明的航空炸弹顺利解脱挂架，跌入空中后伸展开折叠的短翼，弹体前端的GPS和激光制导系统同时启动，引导着炸弹轻飘飘地向目标方位滑去。战斗部的引信中，测高装置不断检测着高度，以决定引信激发高爆炸药的时刻。很快，飞翔的炸弹就进入了隐身设计失效的烧穿距离，显示在防空部队的屏幕上。
刺耳的电话铃声在卫立北的办公桌上响起，他接起电话后狠狠地吐了几个字，命令防空部队不惜代价拦截下在空中滑翔的航空炸弹。看到军阀的垂死挣扎，凌云奚落道：“卫营长，新航弹的雷达反射截面积比小鸟还小，中近程防空飞弹拦截成功的概率并不高，你还是别浪费导弹了，现在的制导飞弹可是打一枚就少一枚。另外，就算你能拦下一枚，你能拦下一百枚吗？据我所知，光是一个机场的弹药库，就存有几千枚航空炸弹。”受到嘲讽后卫立北并没有动怒，他阴险道：“没关系，有你在，我还死不了。胡副官，告诉第一师的人，要是他们还想要中校的命，就给我停止轰炸。”
被漆黑的枪口顶住，凌云依旧平静道：“卫营长，你应该知道国防军对待叛军的态度，别说你挟持了我，就是挟持了总统，我们也会发动进攻，彻底剿灭叛匪。”他的话音刚落，一声巨大的爆炸就在上空响起。听到定高引爆的航空炸弹已经成功完成了使命，凌云又淡淡道：“卫营长，这就是国防军给你的回复，十分钟后空军会实施正式轰炸计划，到时，就不再是警告性空袭了，十几枚从天而降的炸弹会把这个司令部彻底摧毁。现在，放下武器是你唯一的选择。”
卫立北仍然没有投降的意思，他起身向外走去，同时命令道：“把他们带到通讯室，我倒要看看谢笠是不是真的不要他女婿的命了。”卫立北的亲信应声架起凌云，跟着卫立北向通讯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