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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南凝仙翁(二)

忽听小萝卜头一声猛喝道:“死老婆子,柴砍回来了,你看看,两百担柴,都一般大一般长。”
赵五岳才猛然醒悟,心道:“我已在这里站了一个时辰,老太婆对我施了什么邪术?”
小萝卜头见他呆呆的站在院子里,伸手朝赵五岳的眼前晃了几晃,道:“大哥,你没问题吧,老太婆呢?徐姑娘怎么也不见了?你……。”
赵五岳摸摸头,一拳捶在不远处的檐柱上,恨恨地道:“老太婆不知使了什么妖术,竟将我困在这里一个时辰。”
他忙回顾四周,着急道:“婆婆,婆婆,婆婆……。”
空谷回音,毫无人语。
赵五岳捶了捶胸,喝道:“糟了,徐姑娘有危险。”
他说完,一脚踹开屋门。屋内空空,除了蜘蛛结成的网外,再无别物。哪有什么床,徐孟琴的身影踪迹全无。赵五岳一踱脚,骂道:“妈的,中了邪了。让我抓住你,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小萝卜头道:“我就说这里透着古怪,让大哥看住徐姑娘,现在可好了,让你看没看住。她又中了断魂饮恨掌,老太婆和她都不知去向,该怎么办?”
赵五岳焦灼地喝道:“你别吵,我心烦,再吵我就废了你。”
小萝卜头毫不示弱,喝道:“你知道不知道,你害了我跑了几片山,才砍来两百担柴,还让我耗费了几成功力。”
赵五岳听他说到几成功力,眼睛盯住他道:“你使的也是旋风腿,难道你是萧怀派来的奸细?你告诉我,你到底把徐姑娘怎么了,你说啊?”
他每说一个字,就每靠近小萝卜头一步。
小萝卜头指着自己的脸,道:“我使的是旋风腿,可我……。”
他摊开双手,两眼无辜地道:“可我去砍柴去了,难道你怀疑是我和老太婆合伙,将徐姑娘骗走?你也太小瞧我小萝卜头了,我没有你这样的朋友。”
说完,赌气推开栅栏,朝林内奔去。
赵五岳急得六神无主,心道:“小萝卜头会旋风腿不假,可老太婆的武功路数,与他的完全不同。与萧怀的也背道而驰,难道我真错怪了他?都怪我一时糊涂,把什么都告诉了老太婆,才着了她的道儿。”
他这样想,忙朝小萝卜头奔去的方向追去。
追了一程,眼见前面一道断崖,将去路挡住。又听隆隆声响彻云端,雾气蒸腾,水鸟驰骋,万物婆娑,美不胜收。可他此刻的心境,哪有心思欣赏这良辰美景。他胡 乱地望了四周一眼,不见小萝卜头的踪影。又见此地树木繁荫,虽是秋日,却没有秋的悲凉。处处绿油一片,大有盛夏之境。四周藤蔓蔓延,绵延不断,将断崖笼 罩,像农家深院,幽深难测。
赵五岳叹口气道:“小萝卜头,你会去哪里?不会又回到你原来的地方,和萧怀鬼混吧?你回到那里,萧怀也不会放过你。”
他大吼一声道:“小萝卜头,你去了哪里?你快出来啊,你快出来。”
他的声音,在崇山峻岭里回响,和奔腾的水声交相辉映,可没有回音。
赵五岳站在断崖,沉思良久,叹道:“难道我真是地煞孤星,在我身边帮助我的人都要离我而去?徐姑娘,都是我不好,我对不住你,我对不住你。”
他俯身蹲下,单腿跪地,面向遥远的对岸,依旧山峦起伏,绵延不绝。
赵五岳似乎明白了什么,山的那边,依旧是山,依然有无穷无尽的悲伤和烦劳,纵使倾尽毕生之力,换来的不过过眼云烟。
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丝喜色,拍了拍脑袋道:“我怎么这么笨,不好好查探查探那间屋子?”
他慌忙奔回木屋,天色灰黑,隐隐见屋宇内透出淡若的光。
赵五岳额头的冷汗,变成细雨,朝面颊边流淌到土地里。他不敢相信,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里面住着什么样的人?忧伤洗面,可他却看到了些许的希望。他奔到木 屋,耳边闻得低低的丝竹之声,清幽远扬,像是述说着往事,又像是恋人间的倾诉。赵五岳不解,在此荒野,除了那个须发斑白的老太婆,还住着什么人?白天分明 见屋内什么人也没有,就连鬼影也没有,除非撞了邪。
赵五岳接近屋子,轻轻撞开栅栏,走进院子,慢慢的接近木屋。
悠扬婉转的笛音响起,如怨如诉,须臾像鬼哭狼嚎,又似嫠妇轻泣,孤舟侧畔,独卧难眠。好似盼夫回归,阔别难续,一忽忧戚一忽高亢,复杂的心绪令人一听断 肠。赵五岳心道:“清凉夜晚,孤独伴愁眠,令人难堪。想我流浪至此,大仇未报,虚耗光阴,还害得徐姑娘不知下落,生死不明,我活在世上,有何用处?此情此 景,怎不伤悲?”
他正听着,不自觉间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他从来没有听过如此催人泪下的笛音,也没想到在此荒郊,能有这样的丝竹高人。道尽他所有的凄苦和悲痛,说完他郁积心中不能与人道的秘密和愤怒。在这里,他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可他哭,并不在脸上,他的心里,痛蔓延直到麻木。
赵五岳不愿打断笛音,可就在此时,嘎然而止。屋内响起娇喉道:“屋外的公子,夜长冷雨,凄风难耐,何不进来说话?”
赵五岳听出是个女子的声音,既吹出如此美妙的笛音,想必是天下间难得一见的美人。他忙抬高身子道:“在下抖闻笛音,销魂蚀骨,难以忘怀。得姑娘厚爱,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不但想见见这位笛中高手,还想借此查勘屋内的情形,希望能找到蛛丝马迹。
又听那女子轻轻地道:“门虚掩着,公子请进。”
在此荒野,谁敢冒昧,况她虚掩房门,用意何在?赵五岳心里一想,早提防了八九分。但他推门,暗香扑鼻,映在眼帘的是她修长的身影,摇动的裙摆。赵五岳震恨 不得她转过身,让眼睛恣意侵犯。可她站在尼龙镶金的绣床前,青丝半挽,垂至,散淡而令人心醉。赵五岳使风月场中闯荡的老手,见了这番光景,早将复仇,找徐 孟琴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全身一热,正想上前搂住佳人,任情邂逅。可就在瞬间,美人的肩,微微一耸,她全身的香气,朝赵五岳扑来,赵五岳似觉两眼发晕,可他 分明见她的身子,像出水芙蓉,娉婷袅娜,朝自己走来。
赵五岳摸着她的水桶般的腰,吻着她的香唇,忘情所以。
她嘤咛一声,面纱从脸庞滑了下来。
赵五岳暗暗拍自己一个耳光,定了定神,心道:“好美,比起姜月娥来,另有一番风情,只可惜我现在不能。”
他走到佳人面前,躬身一礼道:“深夜打扰,叨扰姑娘之处,还望姑娘……。”
他还没说完,那女子袖出袖中的玉笛,但却不转身,幽幽的道:“公子可认识此笛?”
赵五岳不敢伸手去接,只在昏暗的灯光下瞟了一眼道:“在下才疏学浅,见识浅薄,请恕在下不识。”
佳人的声音,在赵五岳的耳朵里回荡,比她的笛音,更加优美迷人。在耳畔萦绕,久久不绝。赵五岳全身酥麻,不知该再说什么。
佳人听他说完,轻启朱唇,微笑道:“公子过谦了,看你一表斯文,举止不俗,竟弄得一身湿气透骨,可否进帐说话?小女子也好给工资暖暖身子,解此深夜愁烦,裙下寂寞。”
赵五岳一怔,心道:“这蹄子果然人中极品,想此间人烟稀少,有多少人能耐住寂寞,守住胯下那物?”
但他心存疑心,忙拒道:“在下虽冷,但也不是放荡之流,还请姑娘自重。”
佳人冷笑一声,嗤道:“你若进入帐内,就知道你是不是谦谦君子了。又何别站在一旁神思游荡,心怀鬼胎呢?”
赵五岳见被她看出心事,只得道:“见了姑娘,在下神魂颠倒,心魄都被姑娘给迷住了。”
佳人冷笑一声道:“你未见我容貌,又怎会把你迷住?恐怕你见了我,会吓得半死还说不定呢。”
赵五岳道:“姑娘说笑了,以姑娘天生丽质,隐居深山,实为可惜。不过姑娘在此静养清修,出落得倒比高深堂院里的姑娘漂亮多了。在下慕姑娘之心,言词难诉。”
佳人噗嗤一声道:“好你个伶牙俐齿,既蒙公子如此抬爱,所谓女为悦己者荣,今晚就让小女子陪公子度过这个清苦之夜如何?”
赵五岳缓缓走到床边,暗想今晚的际遇离奇离谱,但又不知眼前之人是谁,忙拥佳人入帐。但见她白纱蒙面,闪动的眸子,透着耀眼的光芒,娇羞可人,让人情不自禁。
赵五岳正要揭开她的面纱,她的手,轻轻的缠上赵五岳的右手,柔软滑腻,软若无骨。举止轻盈,动如游丝。赵五岳只觉她全身美若鲜花,气若幽兰。喘着气道:“姑娘不让在下一睹真面目,在下……。”
他不急着在佳人身上抓动,停住下面的话不说。
佳人幽幽的媚笑道:“公子既喜欢小女子的身子,又何苦在乎面庞?”
赵五岳讪讪的道:“姑娘说得极是。”
两人拥被同眠,暖流袭向赵五岳的身体,温暖他的心。
可他没有动,他躺在美人的怀里,像个婴儿般沉沉睡去。当他醒来,窗外的麻雀叽喳,吵得他睁开双眼。伸手摸摸床帐,那哪是床,不过是些干草,再望望四周,想想昨晚的佳人,他的头,一阵疼痛。
可她裙摆间的腰带,兀自留在干草丛上。
赵五岳拾起,闻了闻,香气迷人。回想昨晚的情景,多么的荒唐。
他苦笑了下,朝窗外望去,一缕阳光透窗而入,将他有些发臭的衣服照得闪如金光。昨晚,依稀的倩影,是梦是幻?赵五岳说不清楚,也想不通。可她的背影,又历 历在目,仿佛真有其人。手中的玉笛,玲珑娇美,精致细巧,就像她人一般,美若天仙,灿如云彩。一支竹笛,笛首挂一美玉玉佩,红绳相思彩带,在暖风中飘扬。
赵五岳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心血沸腾。眼下,美人何在?惆怅,朝阳初升。
那片娇美的云彩,挂在天边,终还是闻不到它的芳香,寻不到它的踪迹。梦,迟早会醒,会破,会碎,一切,仿佛发生过,可又摸不着头脑。
赵五岳看着射进来的阳光,昆虫在它的照耀下翩翩起舞,耀刺人的眼。
他站起身,看看窗外飞跃的麻雀,又望望地里的萝卜,肚子咕噜直叫。推门,雨后的秋天,显得格外的清爽宜人。赵五岳走进菜园,想起小萝卜头为了偷萝卜,被罚砍了两百担柴,木柴依旧放在院子里,可他的人也不知去向。
赵五岳叹息一声道:“都怪我太心急,错怪了小萝卜头。一个时辰之内砍两百担柴,别说想法加害别人,就要来回的走动也无法做到。他的内功之深厚,令人匪夷所思。但愿他出去不会有什么事,这样我才会放心一点。”
他拔起一个萝卜,用木棍剥了一下皮,正要送入嘴里,忽听一个声音喝道:“不许动,偷我的萝卜,我要你一个时辰砍四百担柴。”
赵五岳心里扑通一声,朝说话那人看去。不禁哑声道:“小萝卜头,不,贤弟。”
小萝卜头歪斜着脑袋,将他的两个小辫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圆,拍拍双手道:“竟没吓着你,失败。”
赵五岳忙道:“贤弟,你不生我的气了?”
小萝卜头拾起一根枯枝,拔起一个萝卜道:“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知道大哥当时在气头上,担心徐姑娘的安危,才这样的嘛。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你愿不愿听?”
赵五岳忙凑上去道:“什么好消息,这么神秘?徐姑娘失踪了,我很担心,你可不能胡扯。”
小萝卜头道:“昨晚我听到林子里有打斗之声,我就跟上去看了,可不知道他们都是什么人。黑巾蒙面,个个轻功了得,在林内打了足足半个晚上。可被打死的人的尸体,一落地就消失了,一点痕迹都没有。”
赵五岳听他说完,吃到嘴中的萝卜一吐,惊道:“贤弟,你所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小萝卜头点着头,将萝卜放入嘴里,使劲的咬了一口道:“他们好厉害的,就算是我们大王见了,也只能逃走。我站在矮树底下,裤腿都湿了。”
赵五岳听罢,忍不住道:“尿尿了?”
小萝卜头道:“你还想笑,真是没良心。”
赵五岳忽然觉得,昨晚所遇的佳人,恐怕是真的。那么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竟能迷惑人的心志?徐姑娘被他们劫走,难道有别的阴谋?不管有什么阴谋,我一定要救出徐姑娘。遂道:“贤弟,你可看清他们是朝什么地方逃走的?”
小萝卜头道:“朝青峰岭去了,大约有三十人之多。大哥,他们会不会也去找那个世外高人去了?”
赵五岳忖道:“如果他们果真去了青峰岭,那徐姑娘定被他们带去了,只是他们救她的目的何在?”
小萝卜头见他不说话,狠狠的啃了一口萝卜,将枯枝往地上一扔道:“大哥,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去青峰岭?”
赵五岳点头道:“贤弟,在去青峰岭之前,我要你好好的看看这间屋子。”
小萝卜头奇怪地望着赵五岳道:“大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我进去看看。”
他说完,拍了拍手上的泥,朝院子里走去。
赵五岳但觉腹中饥饿,连吃了两个萝卜,忽听得小萝卜头惨哼一声,倒飞倒在院子里。赵五岳见他跌倒,慌忙驰起,朝院子里扑去。他扶起小萝卜头道:“贤弟,你怎么样了?”
小萝卜头忍住疼痛,断断续续地道:“大哥,里面有人。”
赵五岳忙放下他,飘身朝门口撞去。
赵五岳撞开门,可里面什么也没有,就连晚上睡的干草也不见了,那张蜘蛛网,还在风中摇晃。赵五岳心里纳闷,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的出来我们好好的大打一场。”
小萝卜头爬起身,来到赵五岳跟前,见屋内惊惶的蜘蛛,朝墙上爬去。疑惑地道:“我明明见屋里有人,还中了他一掌,怎么不见了?”
赵五岳道:“屋子里透着古怪,你见着的是什么人?”
小萝卜头惊悚地道:“黑巾蒙面人。”
赵五岳想起当晚皇城外的小树林里,杨觉风所见的那些人,他们也出没在树林里,难道他们是一伙的?他们来这里,到底有什么阴谋?为了什么?飘血剑谱?飞花血月剑?还是那迟迟未现身的玲珑笛?
“玲珑笛,玲珑笛。”赵五岳的嘴里呐呐的念道。
小萝卜头不解,忙问道:“大哥,什么是玲珑笛?是个姑娘的名字啊?”
赵五岳道:“你不明白的,我们快离开小屋。”
他突然意识到了小屋危机四伏,杀气逼人,话音才落。猛听得一个声音喝道:“谁也走不了。”
赵五岳和小萝卜头相对失色,忽见一层金丝网,从两人的头顶罩了下来。赵五岳朝窗缝外一望,见有条黑影闪动,他忙朝屋角一滚,那金丝网将小萝卜头罩住。赵五岳险险的避开,正要解小萝卜头的危,忽听那声音喝道:“别过来,过来他就没命了。老实告诉我,飘血剑谱到底藏在哪的?”
赵五岳恨恨地道:“又是一个为了飘血剑谱的人,飘血剑谱在荆楚八杰手上,你们怎么不问他要,偏跑到荒山野岭来要,真是好笑。”
“臭小子,你骗得了江湖上那些蠢货,却骗不了我们。今日不告诉我飘血剑谱的小落,不但他没命,就连那小美人也会没命的。不过在她没命之前,大爷我会让她逍遥快活的。”
小萝卜头喝道:“大哥,你快走,别管我,快去救徐姑娘,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赵五岳道:“我赵五岳一生光明磊落,是绝不会丢下朋友的。你要知道飘血剑谱的下落,就先把我贤弟放了。”
“好,我就把他放了,谅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告诉你,只要你胆敢欺骗我们,美人儿就会在大爷我胯下快活地死去。”
赵五岳听他说完,喝道:“在我告诉你飘血剑谱的下落之前,我要亲自见徐姑娘一眼,否则休想知道它的下落。”
“想见她容易,不过得蒙上你的双眼。”
小萝卜头忙劝道:“大哥,不要相信他们,只要我们蒙上眼,就任他们宰割了。”
赵五岳淡淡地道:“只要能救徐姑娘,哪怕是我死,也没什么关系。”
“好,算得上是个情种。给你条黑布,你自己蒙上,跟我走。”
赵五岳见窗外扔进一条黑布,他拾起来,蒙在眼上,道:“现在可以了。”
小萝卜头忙道:“大哥,我跟你一起去。”
“小子,你不许去。”
小萝卜头正欲走出房门,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无论如何也出不来。
赵五岳听着那人沉重的脚步声,走出约有里许,才听得哗哗的水声,又像是进入一个洞口,转过几个弯,才听那人喝道:“现在你就可以见到她了。”
赵五岳除下黑巾,见徐孟琴躺在石床上,奄奄一息。赵五岳喝道:“她怎么了?”
赵五岳望着黑衣蒙面的汉子,见他除了两个眼眶外,其余的地方都有铁盔罩住。那人冷哼一声道:“死不了,她还剩下一日的命。如果你想救她,就快告诉我飘血剑谱到底藏在哪儿?”
赵五岳道:“我告诉你,你果真不会伤害她?”
“废话少说,飘血剑谱在哪?再不说,耽搁下去,她的命就握在你的手里。”
赵五岳喝道:“飘血剑谱就在荆楚八杰手里,信不信由你,那是我爹爹亲手交在他们手里的。”
“衡阳王不会这么笨,将飘血剑谱交给八个叛徒。你当我是三岁小孩,我有的是时间,只是这位小美人……。”他还没说完,俯身蹲下,伸手轻轻在她发青的脸蛋上一摸。
赵五岳忙呵斥道:“你不许动她,飘血剑谱就在荆楚八杰手上,他们为了得到剑谱,和月魔宫八大长老联手来对付我爹爹,将剑谱夺去。江湖上只知飘血剑谱被爹爹交给八杰保护,却不知八杰投靠月魔宫的事。”
黑巾蒙面人转过身,眼睛盯着赵五岳道:“我暂且相信你。”
随即又俯身将徐孟琴的头抬起,伸手入怀,掏出一粒药丸,送入她的嘴。赵五岳喝道:“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防止你说的话有假,我给她服下了一粒本门的剧毒之物。名叫涅波玉露丸,服下之后每三个月发作一次,没有我的解药,她就会全身肿胀,直至溃烂 而死。痛不欲生,全身撕痒,发作起来,就会用手去抓,就算抓到全身烂疮,也无可救药。你若合作得好,我就给你指条路,先逼出她断魂饮恨掌的毒,三个月后我 会到月魔宫找你们。”赵五岳听他说出涅波玉露丸,可他江湖阅历颇浅,哪知这是什么门派常用的毒药。近年来,金素门也少在江湖上行动,会毒药的门派已经很 少,可他,一个落拓的皇家公子,只顾享受,才落得今日的下场。
他只得叹一声道:“算你狠,那你告诉我怎么才能解他断魂饮恨掌的毒?”
黑巾蒙面人道:“此去不远,有座名叫青峰岭的山,哪里住着个道士,叫南凝仙翁,只要你将菊花插在他的门上,他必救她。这是我在皇城弄来的菊花,你带上它,快些去吧。”
赵五岳哼了一声道:“原来你一直都在跟踪我,你到底是谁?”
黑巾蒙面人长声笑道:“日后你就知道我是谁了,要救小美人,还不快去?”
赵五岳抱起徐孟琴,飞奔出洞。他只顾徐孟琴的安危,却忘了沿途作上记号,日后也好来此处查访。就连洞内的情形,他都没有仔细的看清楚,人已来到青峰岭脚 下。但见青峰岭山峰高耸,直插云端。古木枫柏,傲立山间。中有三条小径,一条直上云端最高峰,一条左侧朝侧岭而去,一条蜿蜒盘旋,不知伸向何方。
赵五岳忖道:“该走哪条道呢?要是晚上赶不到南凝仙翁住的小屋,徐姑娘就有生命危险,我到底该怎么办?”
他忽见右边路上的小草一动,现出一片布屑。赵五岳大喜,抱起徐孟琴朝那条羊肠小道行去。行了一程,但见山路越来越险,最后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他放眼四望,不见小屋也不见有人走过的痕迹。心道:“我是不是走错了,难道得走中路?”
他抬眼一望,只见一间茅屋,远远的在相隔两座山峰的险峰上招摇。隐隐现出烟火,和云端的迷雾相伴,霎时奇观。
赵五岳叹了口气道:“眼见天色将晚,又走错了路。”
他低头看了看徐孟琴的脸,由青转黑,发丝已开始脱落。赵五岳铁青着脸,恨恨地道:“赵五岳,你真没用,找间小屋都找不到。”
他颓丧地朝山路上奔驰,希望借此能早些赶到遥远而渺茫的小屋。他不管脚下的荆棘,也不管脚下是否踩实,朝山巅爬去。徐孟琴的身子,渐渐变得黑寂,没有半点血色。突然,眼前一座山峰,将他的去路阻断。
赵五岳抬眼一望,四壁如剑削,不能攀沿。小屋就在头顶,遥不可攀。南凝仙翁果不愧此称号,想上他的小屋还必须有一套绝妙的轻功身法。
赵五岳绝望地望着高耸云端的山峰,云雾将他和徐孟琴掩盖。要是平时,他必会搂住徐孟琴的倩腰,一起欣赏山间如画的风景。此时,佳人眼前,心如乱麻。他叹口 气道:“黑巾蒙面人既有把握三个月后月魔宫再见,那么我定能找到南凝仙翁。只要徐姑娘还没有死,我就绝不放弃。哪怕是背着她爬这座山,我也要把你找出 来。”
他一手负着徐孟琴,一手朝险峰爬去。脚下的石子,滚滚而落。
赵五岳几次险些跌落峰下,可他始终坚持向上攀沿。
当他来到险峰之上时,峰上并没有所说的小屋。只有一个圆桌和四个石凳,圆桌上一幅石棋,只剩下双方的将帅。赵五岳沉声道:“不好,我又走错路了。小屋在哪?徐姑娘,你千万要撑住,我对不住你。”
他好奇地走到圆桌旁,见两个石子跳动,像是在比拼内力一般。他伸手摸摸入怀,将菊花握在手中,叹道:“夜色朦胧,又不见其它峰上的小屋,我该带你去何方?菊花,你告诉我,我到底该去什么地方?”
他将菊花放到唇边,轻轻的轻吻一下菊花。那菊花在他的长吻之下,瞬间枯萎。赵五岳大惊,失色道:“难道徐姑娘有危险?”
花瓣纷纷落下,映着升起的明月,黄花遍地。
山色朦胧,月色朦胧。徐孟琴的脸,黑得令人发紫。她的全身,冰冷如尸。赵五岳焦急的背上她,正欲下峰,忽觉圆桌旁人影一闪,现出一个头发斑白,仙风道骨的道士来。
赵五岳慌忙跪下道:“晚辈打扰仙翁清净,还请仙翁恕罪,不过晚辈有要事相求,还请仙翁相救。”
白发道士冷哼一声,胸前的八卦一闪,喝道:“你既知打扰老夫清净,又凭什么还闯上峰来?”
赵五岳忙道:“晚辈知仙翁有起死回生之术,所以特带拙荆来此求救,还望仙翁……。”他这样说,旨在让南凝仙翁救徐孟琴,但南凝仙翁只一瞥,就知他二人并非夫妇,可南凝仙翁并不揭破。
白发老道低头见地上的黄菊,叹了口气道:“既是她让你来的,就先陪老夫下我这局棋,老夫再决定救不救她。”
赵五岳慌忙跪下道:“仙翁,就算五岳求您了,您一定要救救拙荆。”
南凝仙翁嘴角浮出一丝笑意道:“只要你能赢得了我这盘棋,我就救他。”
南凝仙翁转身坐下,袖子在桌上一拂,一副棋局,平摆在桌上。赵五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竟能这般将整个圆桌重新布局,还不让外人看清,出招之快,令人咋舌。
南凝仙翁的长袖在圆桌上一收,伸手示意道:“请。你来此,必知老夫是谁。不过老夫从不破例,任何人都不例外。”
赵五岳忙道:“仙翁,我可不懂棋局,还请仙翁……。”
南凝仙翁喝道:“你不想救她,那就算了,请回吧。”
赵五岳忙道:“晚辈确实不懂棋艺,既然仙翁硬要晚辈下了此局,晚辈只得班门弄斧,勉强应命了。”
赵五岳将身后的衣服一掀,飘身坐下。南凝仙翁示意他先下,赵五岳不懂,推动中线的卒过河。南凝仙翁捻须一笑,赵五岳脸上的汗珠如雨直下。
他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可自己拿徐孟琴的性命作赌注,自己还不懂棋艺,怎容他不惊?
他望向南凝仙翁的长袖,直垂到桌上,可他的手,迟迟未动。紧张的心,将赵五岳的不安撩起,他整个人在颤抖,心已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