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招过后,阳光刺眼地照在衡阳王王府内的花岗岩上,一旁立着数十拥枪而立的卫士,映出修长的身影。四围将两名白衣人困在中央,一人握枪正朝其中另外那名白衣女子刺去,像鹰击长空,又似鱼翔浅底。
他招招逼人,枪枪杀着,可白衣女子悠来晃去,像燕掠西湖,蜻蜓点水般轻易的闪过他的杀招。握枪的白衣少年冷哼一声道:“大胆妖妇,什么来头,报上名来,本公子饶你不死。”
白衣少女斜眼白了他一眼道:“你算什么东西,衡阳王都得对本姑娘敬佩三分,有本事手底下使出真功夫。”
白衣少年被她一激,仰天打个哈哈,道:“妖妇,本公子今日就要治你。”
说完,长枪斜挑,刺向白衣女子的膻中穴,膻中穴本在人体前正中线,两中间。他这样一刺,自想当场羞辱白衣女子一番,白衣女子看在眼里,心道:“看他这般狂妄,目中无人,今日正好替衡阳王教训他一番。”
当下佯作大惊之状,身子虚忽,反朝白衣长枪人的长枪上撞去。
白衣长枪人见一枪刺中,心下大喜,长枪顺势一递,从白衣女子的左乳旁划过。他见一招刺到实处,得意地一笑,谁知白衣女子使的是诈,待他长枪刺老,再不能撤招,左手向袖中一探,飞针齐出,足有十余枚梅花针刺向白衣长枪人的要穴。
王府卫见白衣长枪人躲避不及,又见飞针飞来的形状,大惊道:“俏佳人徐孟琴。”
众人一听,持枪奔向白衣长枪人。
王府卫喝道:“保护大公子,快,保护大公子。”
众人长枪齐出,飞身挡向白衣长枪人。
忽听一声清啸,道:“不得无理,都给我退下。”
王府卫大惊失色道:“王爷。”
众人听得声音,只得退开数步。
徐孟琴听到衡阳王的声音,暗道:“不好,他此时来,非但教训不了他的孩儿,反倒将他身上的剧毒激起,攻入心肺。”
随即右手一招,催动内力,将飞针硬自吸回。众人见十余枚飞针齐回徐孟琴的袖口,不禁面无血色。要知天下的武功,大多只能练到出招自如,却没人能收发自如。徐孟琴这般小小年纪,练到如此地步,令当场众人自愧不如,还令他们刮目相看。
“姑娘身手不俗,实乃江湖后继有人,本王自叹弗如,多谢姑娘手下留情,本王铭感在心。”衡阳王赵义季拱手抱拳,从正厅迎来。
袍袖生辉间,风采照人。
众人一见,这哪是病入膏肓的衡阳王,不由得相互唏嘘。
徐孟琴幽幽的道:“自那日一别,王爷消瘦了不少。”
言语间颇有些怜惜,又有几分干涩。
衡阳王赵义季疑惑地道:“敢问姑娘姓甚名谁?本王曾与姑娘相识么?”
徐孟琴谂道:“王爷贵人多忘事,小女子山野众人,不足为王爷挂心。”
她指着白衣长枪人道:“这位想必便是秦淮大名鼎鼎的赵大公子赵五岳了吧?”
衡阳王赵义季忙道:“犬子不才,混迹柳巷,烂得虚名,还望姑娘不要见笑。”
徐孟琴啧了啧嘴,身子轻移两步,走到赵五岳身旁,仔细打量了他一番道:“一表人才,鹳骨突出,内功非常,长枪油亮,光彩夺目,果是人中龙凤。”
衡阳王忙走到徐孟琴身边道:“姑娘过誉了,本王自行走江湖以来,遇着的高人不计其数,犬子不过游手好闲之徒,岂能与皇子们相提并论,你这不是折杀犬子吗?”
赵五岳转身对赵义季道:“爹爹,妖妇颤闯王府,把她锁到天牢,大刑侍候。”
赵义季反手一掌,拍到赵五岳的脸上,脸上顿时长出五条血印。
赵五岳捂着脸,恨恨的指着赵义季道:“从小到大,您都没打过我,今日您……,您……竟打我。我告诉娘去。”
说完,转身便朝内堂奔去。
赵义季喝道:“给我回来,这些年都没把你调教好。”
赵五岳头也不回地道:“娘走得早,你早不把我们兄弟当人,认为我们是你的眼中钉,只要没了我们,你便可大红大紫的再娶上几房。”
赵义季听他说得越来越不像话,怒喝着身子一飘,挡在赵五岳的身前道:“老子今日就当众好好调教调教你这畜生。”
徐孟琴冷笑道:“王爷,今日好热闹,小女子登堂入室,有损王爷声名,还请王爷多多恕罪。小哥儿的事,就请王爷罚在小女子身上吧!”
赵义季一听,越觉徐孟琴的话刺耳,朝赵五岳喝道:“向徐姨道个歉,本王概不追究。”
赵五岳擦了擦眼,瞪了一眼徐孟琴道:“她算什么东西,顶多江湖中的草寇,欺骗人的贼妞子,爹你把她当成了宝,我要在娘的灵前告诉她。”
赵义季气愤地道:“你有种你今天就去,休怪老子手下不留情。”
赵五岳白了赵义季一眼,朝他身前撞去。
赵义季大掌一挥,朝赵五岳拍去。
王府卫见赵义季动了真格,他这一掌,灌注了如罡劲力,要是拍得实了,赵五岳粉身碎骨在所难免。随即向东一飘,迎上赵义季的大掌,轰的一声,王府卫倒退三尺,撞在檐柱上,血流一柱,还来不及哼一声,亦然西去。
徐孟琴哟了一声道:“神剑飘血赵义季,功高盖世,今日见此,方知名非虚传。”
赵义季不知王府卫上前救赵五岳,只想招出一半便收回,可他这样一挡,不但送了性命,还让赵义季当场丢人。
赵五岳见王府卫一死,越发闹得凶,趁此奔到内堂。
赵义季只得忍住怒火道:“来人,厚葬王府卫,好生安顿其家,每年从府库里划出二百纹银,替其后人购置良田,嘉其忠勇。”
徐孟琴见赵义季如此,心道:“一个王爷,对一条命便如此了结,是多么的不公平。难怪当年师父让他留在月魔宫,他却不留。权倾天下,又有谁能摆脱它的束缚? 月魔宫无缘无故杀人,还要受宫内的限制,嚄鼻割耳,打进水牢,可他赵义季,虽是误杀,却没有半点悔过之心。厚待王家,只不过是为了安抚其心吧了。”
第30章 :江州遇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