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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 无间

大概是为了坐实北沦镇守军疏于防范的猜测,直到晚饭后,北沦镇守军的长官蒋百里才匆匆带了几个人前来拜会。接到禀报,风轻没有立即传见,只沉着脸色在厅堂里来回踱着步。高副都统见王子殿下脸色阴晴不定的样子,劝解道:“殿下,这蒋都统想必不敢有意怠慢,说不定是刚刚获知殿下到来便赶来参见,殿下还是传见一下吧。”
“高副都统此话有理,我也不太相信他一个小小守备营都统敢有意怠慢,但如果是他到这时才获知我们到了这,恐怕就有问题了。我们去栖霞镇时,半途中休息时高副都统都派了暗哨负责警戒,因而才发现有天慧宫的人往北沦方向过来。而他作为北沦镇的守备营都统,在此非常时刻,怎会不在各个方向派出暗哨,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一到此地,他就应当马上知道,而你也判断说他有可能是才知道不久,那么问题究竟出在哪呢?”
高副都统听嵩王子如此一说,便立时反应过来:“殿下是怀疑天慧宫的人由此经过而没有接报,有可能与他有关是么?”
“在与北齐的战事有可能一触即发之时,负责守备边关的将官如此懈怠,很难不让人另作他想,我并不是因责怪他怠慢于我而不愿见他,而是还没想好如何在见面是能寻找到一些破绽。”
“如此,殿下倒不如见面时直接问他北齐通过此地偷运粮食之事,若是他心里有鬼,一定逃不出卑职的眼睛。只要将他拿下,还怕他不招么?”
客栈门口等了近半小时才被领进会面的厅堂,蒋都统见嵩王子面沉似水大刺刺坐着等他的样子,说话的声音也发起抖来:“卑职是……是北沦镇守备营都统。。蒋……百里,前来拜见嵩……王子殿下,卑职今天一直忙……忙于对北齐的……备战,迎接来迟,还望殿下恕罪。”
“哈哈哈哈……”听了他这话,风轻不怒反笑起来,笑了好一阵才停下来:“你还忙于备战,我们这一大帮人来到你眼皮底下,那么大的动静你都不派个人来查问一下,你忙的是那个鸟门的备战?本王子这批人要是从北齐过来的人,把你的老窝端了,怕是你还在备战吧?难怪那帮天慧宫的人天天晚上在你们头顶上飞来飞去你连屁都没有放一个,原来你是在备战才没有发现!”当风轻说到天慧宫三个字时,蒋百里的脸上瞬间刷地白了一下,虽然风轻没注意到,但却逃不过他身边高副都统和骊妃的眼睛,他俩对视一下,高副都统便附耳在风轻耳边说了几句,转眼看向骊妃,见她轻轻的点点头,这才松口道:“好吧,就按你说的办。”
风轻的话音甫落,随着高副统领的一个眼神,高副都统和众侍卫一齐动手,蒋百里和他带来的手下转眼间便被拿下。
“犯官蒋百里,你可知罪?”看着被制住后吓得浑身发抖的蒋百里,风轻心中不由暗笑:就这副德性,还敢玩无间道?
“殿下饶命啊!殿下,卑职冤枉啊!卑职没有与北齐人勾结,让他们的运粮队从这经过啊!卑职只是一时失察,绝对没有勾结北齐人啊!”蒋百里语无伦次的自辩和讨饶,反而更像是此地无银的招供,让一旁看热闹的侍卫都哄笑起来。
蒋都统带来的几个手下,在不断喊冤的同时,也开始揭发出蒋百里的种种可疑之处:诸如经常与来路不明的女子在外约会,以备战为名,将布置在外的暗哨全部撤回进行操练,将部下报告的异常情况置若罔闻等等。
让侍卫们各自回房休息和进行了必要的安排后,看着已经瘫软在地上的蒋百里,风轻冷冷地说道:“蒋都统,只要你现在全都招出来,我可以在父王那保你不死。你现在要是不招,本王子只好将你送回都城,到时候恐怕你想死也由不得你了!”
“殿下,我要是现在招了,真的可以饶我一命吗?”如捞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蒋都统瘫软的身子又立了起来,爬跪在地上,摇尾乞怜般的望着嵩王子。
“本王子向来是言出必诺,其实就算你不招,我想要知道的事你也瞒不过我,你自己招也省得多费手段。你若是有半点欺瞒被查出来,你自己知道后果,就不用在这多言了。”
蒋百里如捣蒜般的磕着头道:“一定全都招出,不敢有半点欺瞒,不敢有半点欺瞒。”
原来这蒋百里本是蓝山派门下弟子,由于资质有限而很难在门派中有出头之日,便另谋出路,因蓝山派与西秦国的骊家有同源之谊,就投向了西秦国的骊家,在骊家的引荐下加入了西秦国的军队。有骊家的庇护加上自身的努力,这蒋百里倒也混得顺风顺水,短短十多年的功夫就已升至都统,虽是驻守在北沦镇这偏僻之地,好歹也是一方主官。没成想到任后没几个月,就在这里遇上了以前在蓝山门下时的老相好。虽然当初只是精神上的双xiu伴侣,但十多年后在此相遇,既有同门之宜,又是他乡遇故知,很快就旧情复燃,而且还从精神上迅速发展为全面的双xiu关系。到了前些日子,他的老相好才告诉他:在他离开蓝山派不久,她也离开了蓝山派,投向了天慧宫,在中卫国负责一些后勤保障工作。被派往北齐执行任务时,才有机会在北沦镇遇见他,并为他而设法留在了北齐这边。因频繁地偷偷出来与他相会,已被天慧宫的人发现,并被天慧宫的人在身上下了禁制,只有帮天慧宫完成一件事之后,才肯放过她。让她帮助天慧宫完成的事便是让天慧宫的运粮队伍能够顺利地通过北沦镇的关口。蒋百里在他的双xiu伴侣的柔情攻势之下最后不得不低头,想出了个御敌备战的点子,以战事暂时不会发生为由,将北沦镇附近所有的暗哨全部召回进行修炼培训,强化战斗力。所以不但天慧宫的运粮队发现不了,就连嵩王子带着几十个侍卫到达,他也一无所知。最后还是一个负责到镇上采买物品的士兵发现情况向他汇报,他才带着人赶来迎接。他心里本来就有鬼,嵩王子的突然到来,而且到了之后也没派人去他军营里通知他,已经让他慌了手脚,见面后嵩王子马上就提到了天慧宫的人在他驻地的头顶上飞来飞去,顿时就被吓得露出了破绽。
听完蒋百里的招供,风轻沉思良久后问道:“你和你的那位姬如烟约好什么时候再见面?”
“回殿下,她在镇上租有一座民宅,我们约好明晚在那见面。”
“那座宅子平时有人吗?”
“她从北齐那边带了一个老太太来,说是帮她看门的,平常也帮着打扫卫生,买菜烧饭之类的事。”
“将地址写下来。”风轻把一张纸递过去。“高副都统,找个单独的房间,再让几个侍卫来陪着蒋都统,任何时候都要有两个人陪着他。”
子夜时分,高副都统领着侍卫去抓人已过了好一阵子,风轻有些焦躁不安的踱起步来:给高副都统带去的弩箭不知道能不能起作用,毕竟没有试验过。如果抓捕的过程动静太大,即便最后抓捕成功,也是跟失败没有区别了。第一次玩这种抓间谍的活,风轻既有些紧张也有些兴奋,若不是两位妃子拦着,他便要和高副都统一块去了,远远地看着也能过过瘾。
“殿下不必太在意的,此行的收获已经超出意料之外了,陛下一定会很满意的,即便这次没抓住那个佣人,也是如此。”骊妃柔声劝慰道。
“若是刚才殿下同意,臣妾与骊妃姐姐早已经将那人手到擒来,哪还用等得那么让人心焦,殿下先饮些参茶,估计这些侍卫也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如果还要审,还不知要熬到什么时候才能休息呢!”晏妃从外屋端进两杯参茶来,一杯递给风轻,另一杯递给了骊妃。虽然她和骊妃在王府里有些不对付,但出门在外还是很谨守本分的。
“嗯,你说的也对,万一回来还要审,也不知到何时才能休息,你和骊妃先睡吧,不用陪我在这等着。假如一切顺利,明天还要出海捕冉遗鱼,不必那么多人一起等着的。”
几个人正说着话,外屋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和低低的声音:“殿下,我们回来了。”
将门打开时,只见高副都统正领着几个侍卫站在门外,侍卫们手里还抬着一个黑色的袋子,鼓鼓囊囊的样子,一看就知道里边大概装着个人。高副都统让侍卫在门外守着,自己独自将袋子抱进屋内,将门掩上,-KanbaAPp点com-才道:“殿下,一切顺利,人就在袋内,卑职按殿下的吩咐,将弩箭射入房内,将此人迷倒后将其擒获,没有惊动到居住在附近之人。”说完便将袋子打开,从袋内抱出个身形瘦小的老妇人,轻轻放在地上。
“殿下,擒获此人后,将她放入袋内时,卑职发现有些古怪。”高副统领说着指了指这老妇人的脸上的皮肤、手上的皮肤和脚裸除露出的一小块皮肤道:“这妇人手上的皮肤与脸上的皮肤虽然比较一致,但殿下请看,她脚上的皮肤却与年轻女子的皮肤差不多。”
“嗯,不错,高副都统不但很顺利地将北齐的细作擒获,匆忙中还能很细心地发现这些细小的细节,真可谓胆大心细,回去后本王子一定禀明父王,让父王好好褒奖你和弟兄们。”风轻边说边满意地拍了拍高副都统的肩膀。
“多谢王子殿下提携。”高副统领赶紧深施一礼,眼角处已是喜上眉梢。
“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忙,高副都统赶紧带着几个弟兄回去早点休息,这里交给两个王子妃处理就可以了,守着蒋百里的弟兄也要安排轮班,别让他们太辛苦了,让他们好好干,本王子不会让他们白白辛苦的。”
让高副都统带着人下去休息后,风轻才对骊妃示意道:“骊妃,来看看这妇人有什么古怪。”按风轻的估计,这女子应该是蒋百里事件的幕后操作之人,万一再审出什么秘密来,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就让高副都统带着人先去休息,自己和两个妃子来处理这事就可以了。
骊妃走到那女子的身旁,先下了几个独门的禁制,这才在她手上和脸上轻轻一抹,随着一张人皮面具和一双人皮手套褪去,一张清丽绝伦的面容和一双白皙细长的手便呈现在三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