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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无忧

水月阁是黎妧初常去的雅间,从水月阁的窗子里可以看到红窑。
内宜人的景色,假山,小湖,群花争艳……这也算是最有文艺风范的一个青楼了吧!
到了雅间没一会儿,青楼的内务小厮便将黎妧初要的无忧酿送到了雅间。
这无忧酿也是京城有名的酒酿,传闻只要喝了无忧酿喝的酩酊大醉第二天醒来就会忘记所有的忧愁烦恼。
可是谁又能真正的忘记呢!这无忧酿背后也是有一个故事的!
相传,无忧酿背后有一个爱情故事:不记得是多少年以前,一处小小的酒肆卖着一种很特别的酒,此酒极为芳香,却久饮不醉,但是喝的越多那酒的芬芳似乎就能让你忘记心中的忧愁,这家酒肆虽小,可是制作的过程却是十分的精细,封存好的新鲜花瓣酒胚需要提前一年埋入一种很特别的树下。
那种树,树上可开花,香味能传十里!可树却无名。
酒肆掌柜有一幼女,二七年华,那无忧酿一直就是由她酿制的。京城有一富家公子,听闻此酒之不同,特地来到品酒,可是却在花香缭绕处深深的被这小小的女子所吸引,一袭翠黄裙衫在那花香之间翩翩起舞,好似九天之上悄然降世的仙子,宛若黄鹂般清脆的笑声响彻心间!久久挥之不去……
后来,二人就像说书人的故事里那牛郎织女般的相恋,却遭到了富家公子家人的极力反对,都觉得觉得那女子配不上自家儿子,甚至觉得如此般的姻缘有辱家门,家人没有办法阻止,于是便狠心雇佣了杀手杀了女子。
富家公子知晓后抱着女子的尸体痛哭三天三夜,后将其葬于那株树下,并以女子的名字取名无忧树。
自此,富家公子再也没有回过自己的家!常伴于墓前,酿酒为生,直到死去,也没有娶妻,自此无忧酿流传百世……
黎妧初想到了这传说,不由得苦笑,自己向往的不就是这执一人白首的生活吗?
可是最后还是要入那人心叵测的深宫之中!
“无忧无忧……你可曾真的无忧过?”黎妧初自言自语道,说罢,独自空饮一杯!
黎妧初任由那些个卖笑为生的风尘女子不断地递给自己酒水,甚是豪迈的喊着:
“来来来!干了,愿我们今后无忧无忧!”
可眉间还是透露着淡淡的忧愁“姑娘又何必如此借酒浇愁呢?
“俗话说得好,借酒浇愁愁更愁!”
几名女子中其中一个气质素雅的女子婉然开口道。
黎妧初不由惊奇道:
“你怎知我是女子?”
这正是那老鸨唤云烟的女子,看起来也有些故事。
“同为女子,并不难看出,云烟倒是羡慕姑娘曾活的这样洒脱过……。”
云烟低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遮挡住了眼神……
公仪伯只是坐在一旁,并不出声。
黎妧初饶有兴致的看着云烟道:“那姑娘眼中所谓的洒脱又是什么呢?”
“云烟原本家中也是清贫安乐的,可是后来父亲去世,母亲病重,被迫无奈才来到这勾栏之地苟延残喘,谁料母亲仍是去了,没有人愿意卖笑为生,可是我不得不以此生存,云烟自然是不知道洒脱是何滋味。”
即使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眸,可这次云烟从心底散发的悲伤却也是遮挡不了!
“云烟姑娘不必伤怀,我相信,总有一天姑娘会遇到属于自己的那个良人,过上梦想中的生活的!就像这无忧酿的无忧姑娘虽然早故,却也是觅得了自己的良人,有过自己的幸福!”
听了云烟一席话的黎妧初幡然醒悟,是啊!自己不想又怎样呢!
注定的事逃也逃不过的,身为臣女,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就算是为了爹娘,也要去那深宫啊!虽是不愿,可这也不是关乎自己一人的事,父母养育多年,自己总要嫁人的,到了宫中,以后也可与家中互相扶持。
想到这里一抹淡淡的苦笑附在嘴角:
“姑娘能想到这里,也不枉云烟这一番大胆言论!姑娘若将凡事想开些,也自是没什么的!来,我敬姑娘一杯!今日云烟便陪姑娘一醉方休。”
说罢,黎妧初更是与云烟对饮,彻底放纵自己一次,公仪伯本来是想要阻拦黎妧初的,可是看到黎妧初的模样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傻丫头其是在借酒消愁呢!
静静地看着黎妧初美好的笑容,心中浅浅的伤痛划过……
就这样,公仪伯索性陪着黎妧初和云烟,三人一番痛饮。
可说来女子酒性自是不如男子,过了没多久,黎妧初便醉意朦胧,沉沉欲睡,却仍是没有打消继续喝酒的念头,醉的越深,越想麻痹自己……
“这位公子还是送姑娘回去吧,毕竟,夜色深重,一女子在外逗留太久于闺名也是有损的,姑娘心结多少已结,心中自是明了,云烟斗胆言论,还望公子恕罪。”
云烟的话有礼,公仪伯自是无话可说,只得作谢!
见此,公仪伯赏了些银钱遣散了那些个姑娘,坐在桌前出神的看着黎妧初轻声呢喃道:
“妧初,我又岂会不知你素喜自由,不愿入那深宫牢笼!可只怪我没有那给你执手白头的能力!”
萌生了多年的情愫也就这样被悄然扼杀,公仪伯心中不由生起感慨,又是兀自痛饮了几杯酒水。
眼看着黎妧初醉酒不省人事的两指尖捻起酒盏,苦笑道:
“以后,怕是再也喝不到这能让人如此惬意的东西了……”
说完又是一番苦笑。
“妧初,后宫多是人心险恶,勾心斗角,你入了深宫,今后我怕是再护你不得,万事皆需小心。”
眼看天色已晚,公仪伯便背起醉酒的黎妧初下楼,欲送黎妧初回府。
背着黎妧初的公仪伯心中也十分陈杂,到了红窑院内一拐角处却撞上了红窑小厮,小厮身后竟是那日庙会上蒋家小姐抛绣球到了黎妧初身上被硬塞绣球的男子!
男子一身锦衣华服,隐隐透露出尊贵气息,不同凡响,眼神中流露着一丝丝慵懒的贵气,可又有着忽暗忽明的杀伐果断,似是被什么讨厌的人招惹……
男子大拇指轻轻摩擦着食指上的白玉扳指,若有所思。
而,身旁两人也淡淡的涌起杀意……
彼时,公仪伯已然抬头,看到男子时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正准备有所动作,然而确实仅仅被对面男子一记凌厉的眼神所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