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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恭维

不一会,一身素雅整洁衣装的黎妧初出现在黎府前厅。
才刚一露面,耳边就传来赞美之词。
“哎呀呀,怪不得千金能入选,清水出芙蓉,美哉美哉!”
“黎姑娘果然脱尘出凡,宛若仙子,比起如今后宫那几位简直云泥之别……。”
“黎大人不亏为礼部侍郎,真是教女有方!看,黎姑娘虽已入选,却不拒人千里之外,依旧一身平日里的素衣!”
“……。”
黎妧初忍不住心里暗暗鄙夷了一把。
望了望众人身后装作饮茶,一言不答的爹爹,想必爹爹该和她的心思一样。
一丝狡黠划过黎妧初如黑玉一般的眸子。
“谢各位大人谬赞,妧初不敢当。”黎妧初朝众人深施一礼。
“各位大人,今日妧初这一身素衣与那日选秀所穿别无二致。各位大人都喜欢妧初一身素雅,妧初自思,能够有幸入宫,恐怕皇上也是喜爱妧初这一身冰清玉洁。那么,各位大人今日特来恭喜妧初,看来皆是与皇上同心。妧初该恭喜各位大人!”
此番话落地,众位大人一时竟无人言语。
黎妧初暗暗思付,如若大人们真的冰清玉洁,今日也不会排着队来黎府拍自己和爹爹的马屁了。
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兵部尚书公仪潜,听完黎妧初一番话,仰头开怀大笑。他已听出黎妧初的话中有话。
“此女果然冰清玉洁,不同凡响!”公仪潜望黎妧初的眼神中充满了赏识。
“啊,多谢各位大人。”黎征东放下一口未喝的茶杯,适时的缓解此刻略有尴尬的场面。
“哎呀,不巧,黎大人赎罪,下官忽然想起还有些事急着要办,令千金也见过了,算完成了今日的心愿。改天在登门拜访,赎罪赎罪。”
“是啊是啊,骚扰多时,下官也该告退了。”
众位大人本想今日前来高攀一下,也算是拉拢一番。结果话都未出口,便被黎妧初堵了回去。
兵部尚书公仪潜与黎家私交甚好,最后才离开,临走还爽朗的笑夸黎妧初孺子可教。
黎府终于恢复了安静。
黎妧初饿了一早上,又耍了一回嘴,肚子咕噜噜毫无忌惮的叫唤起来。
“爹,早膳有没有啊,人家饿的慌。”
黎征东叹了口气,走近前,轻抚黎妧初额头,眼神中充满怜爱和不舍。
“初儿啊,你这嘴巴今后可要改一改。特别是,入宫以后……”说到这,黎征东的声音哽咽了。
“爹,我知道。刚才那些大人除了兵部尚书我一个都没见过。可见这些人前来的目的。我若是不把他们嘴巴堵死,这帮势利小人贴上来,毁了爹爹清誉!”
“初儿长大了,会为爹爹着想了。”黎征东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但却没逃脱黎妧初灵动的双眼。
结果这一日午后到傍晚,前来道喜的络绎不绝。
黎征东自知一场宴席是避不过去的。
连夜发出请帖。
两日后,黎府门前车马不断,具是来道喜参加宴席的。
宴席都是家常便饭,但却堪称美味。
“初儿,这……这,这是你六姑妈,这位,应该是你远房的三堂哥……。”
黎妧初听着父亲冥思苦想的介绍这些亲戚,真是替爹累的慌。
八百年都不见得再见面的亲戚,听说黎妧初中选了秀女,一下子从各个角落窜出来,竟然在同一天抵达黎府。
“姑妈好、堂哥好、表妹请坐吧。”黎妧初耐着性子周旋。
忽然,那位堂哥举起一杯酒递给黎妧初,自己又斟了满满一杯。
“妹妹一飞登天,还望妹妹日后多提携。”说完便一口喝干杯中酒。
堂哥酒杯刚放下,表妹也蹭的一下站起身,羞答答的朝着黎妧初施一礼。
“多年不曾来看过姐姐,妹妹赔罪了。如果不弃,望姐姐提携,妹妹……妹妹也想入宫……”
姑妈连忙在一边搭话:“初儿当然自会暗中帮你们的,亲戚嘛,再远也断了骨头连着筋!”
黎妧初举着酒杯,心头一阵恶心。黎家还有这样的亲戚,幸亏多年不来往。
心下正烦躁,一条靓丽的倩影卷着桃花香飘到黎妧初身边。
“初儿……”轻柔的女子声音,似春风般吹进黎妧初耳中。
转头望,黎妧初一时间不认得。
见黎妧初发愣,女子微微有些尴尬。继而笑笑提醒黎妧初:
“多年不见,你竟把姐姐忘了,我是你儿时的瑶儿姐姐啊!”
黎妧初忆起来,五岁那年,瑶儿爹高升,比自己父亲高一品。
从此她从自己生活中彻底消失,再也没出现过。
黎妧初心中不免嗤笑,面子上却十分温和。
“哦,是瑶儿姐姐,十多年未见,你变的如此漂亮,恕妧初没识得眼前美人是姐姐。”
整场宴席之上,充斥着虚假的亲情和友情,倒是巴结奉承更多一些。
黎征东刀枪不入,无论来人将他和他女儿捧的再高,黎大人只回答一句话:“皇上皇恩浩荡,老臣受宠若惊。”
将近傍晚,这场累人的宴席终于结束。
送走了客人,黎妧初望着疲惫的父亲,两人同时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同时都笑了。
深夜,丫鬟仆人都睡了。
黎征东在书房若有所思,门吱呀一声开了,是女儿黎妧初,手端食匣进屋来。
“爹,我猜您今儿准没吃饱,我也是,咱俩吃点儿点心吧。”
黎征东会意的笑了笑。女儿确实长大了。
本想找她谈谈,又怕她今日劳累了一天,早早睡下,便没去打扰,谁知这会儿她竟过来了。
“初儿,爹,不愿你入宫……”
黎妧初一愣,爹原来不愿让她入宫!
“哦……入宫有什么不好吗?”黎妧初试探着问爹爹。
“爹在朝为官几十年,伴君如伴虎,深宫后院乃是吃人不见骨头的地方,其中的勾当多让人瞠目结舌,爹担心你。”黎征东一脸愁云惨淡。
“爹,我这么冰雪聪明,怎么会吃亏呢!女儿盼的就是这一天,您忘啦,上次您对我禁足的时候,我不是说了,做了皇后好好孝敬您!”黎妧初怕爹爹担心,装着一脸期待的样子。
黎征东看看势气十足的女儿,皱了皱眉,女大不中留啊。
“真的?初儿真的想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