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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人心

……
铜尾虎妖的尸体很大,秦忘情也无法全部带走。
以内气灌注青锋利剑,他首先将虎皮剥了下来,这张虎皮还算比较完整,只有一两道斧头砍出的缺口,可以卖出一个好价钱。
此外还有虎骨,心头血,虎牙,价值最高的,自然是虎妖的尾巴,有铁尾之称,乃是打造人阶下等战兵的材料。
值钱的材料全部收集,尤其是那张虎皮,让秦忘情的包裹撑得满满的。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日落之前估计是无法返回青龙城,只能在山林中过一夜,等到第二天凌晨再往回赶了。
水清坞山中的妖兽数量并不多,主要是以野兽为主,但若是到了夜晚,这片山林中便会危机重重,所以秦忘情要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个安全的栖身之所。
“绷!”
一道弓弦震颤的声响在寂静的山林中很是清晰。
秦忘情的瞳孔微微一缩,感受到一股凌厉的劲风,从背后朝着自己的头颅飞射而来。
他身体横移,一道箭矢嘭的一声射中旁边的树干,翎羽颤动。
感知扩散开来,秦忘情便发现了两股生命气息。
不远处,一个身材矮小,面色有些发黑的青年手持长弓,弓开满月,正冷漠的望着他。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也走出一道人影,正是之前见过的那个王小云。
“两位这是什么意思?”秦忘情冷声问道。
“小子,你不用装傻,将你的包裹和剑留下,我们便放你走。”王小云手中拎着一把剑,冷笑着说道。
“我如果不留下呢?”秦忘情的眼中闪烁着冷意,按理说是他救了这些人,却没想到这帮家伙竟然真的如此厚颜无耻,忘恩负义!
不过在秦忘情的感知中只有王小云和那个弓箭手,袁山大和其他两人并没有出现在附近。
略微一想,秦忘情也就明白过来,估计是这两个人私自行动,想要杀人夺宝。
铜尾虎妖身上的东西价值上万两银子,自然值得淬体境武徒铤而走险了。
秦忘情也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人心险恶!
前有弓箭手张浑球,后有王小云虎视眈眈,两人呈夹击之势,便是打的让秦忘情无法首尾兼顾的算盘。
除却团队首领袁山大是淬体八重之外,王小云和张浑球的实力只是淬体七重。
长久混迹在深山大泽中与野兽妖兽搏杀,王小云自然不是傻子,他很清楚这个黑衣少年可以杀死铜尾虎妖,必然有非比寻常的手段。
但妖兽与人可是不一样的,人类没有妖兽那与生俱来坚硬的皮毛,比妖兽更容易杀死,这也是王小云和张浑球敢来劫杀他的原因。
“打劫?哈哈哈……”秦忘情突然笑了起来。
“小子,你笑什么?只要将你的包裹和剑留下,我保证不为难你。”王小云冷声喝道。
话虽然这样说,不过王小云从头到尾都没打算放过对方,一个凭借淬体六重就能杀死铜尾虎妖的少年,必然出身不凡,一旦无法杀死对方,只怕青龙城都将再无自己的立足之地。
所以他和张浑球早就商议好了,不管这个黑衣少年愿不愿意将东西交出来,都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杀死对方。
“想要我的东西,就凭你们这种忘恩负义的垃圾,也配?”秦忘情面含不屑的说道。
“不知好歹的东西,既然你找死,那就怨不得我们了!”
王小云怒极反笑,锵的一声,手中利剑出鞘,身法展开,长剑带起寒芒,向着秦忘情杀来。
与此同时,那弓箭手张浑球也当即动手,乌光箭矢一道接着一道飞射而来。
“捕风残影剑!”
王小云手中的长剑带起一连串的残影,所施展的赫然是一门三品剑法类武技。
三品武学除却内功极贵之外,武技和身法在青龙城中还是可以买到的,对于武者而言,武学无比重要,所以每一名狩猎者也都会想尽办法购买到高等级的武学,提升自己的实力。
因此,在狩猎者中,三品武学很是常见。
王小云的这一剑斩向秦忘情的肩膀,他对自己的这一击很有自信,尽管修为不如团队首领袁山大,但捕风残影剑却已经修炼到了小成之境!
秦忘情没有修炼过三品武学,但二品武学改良提升后,却还要超越普通的三品武学。
大成之境的寸步身法展开,远处飞射而来的一道道乌光箭矢便尽数落空,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未能射中。
紧接着,他的身形轻轻一晃,便一瞬间出现在了王小云的面前。
“好快的速度!他一个淬体六重武徒,速度怎么可能这么快?”王小云大惊失色,一招捕风残影剑扑了个空,根本没能碰到秦忘情分毫。
“糟糕!”
他连忙收招,长剑一抖,带起一片残影,再次斩向身前的秦忘情。
“这一次我看你怎么躲开!”此刻两人距离很近,王小云断定这个黑衣少年绝对是躲不开这一剑了。
“猛虎式!”
秦忘情陡然出手,身上的气息也是瞬间变化,宛如化身成一头凶猛的虎兽,狂暴的气息汹涌扑出。
“嘭!”
在王小云的长剑还未落在秦忘情身上之前,一股狂猛的巨力陡然传遍他的全身。
“噗!”
王小云身形倒飞出去,胸口剧痛无比,骨头尽数断裂!
这怎么可能?
难道他就是凭借这一招打死的铜尾虎妖?
猛虎式分明是龙虎拳中的一招,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威力了?
王小云鲜血狂喷,身体狠狠的撞击在一株大树上,他实在是无法想象一个淬体六重的人,竟能够将二品武学龙虎拳施展出这样的威力。
蓦然,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他的身法,拳法,难道说他已经修炼到了大成之境?”
然而王小云的心中刚刚出现这个想法,便看到一只拳头在自己的视线中不断的放大,而且越来越近。
“不!……”
王小云心中充满了悔恨,悔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听首领的劝告,非要来劫杀这个黑衣少年。
他发出一声怒吼,他不想就这么死去。
但是下一刻,他的额头被一拳打中,狂猛霸道的力量直接粉碎了他的头骨,七孔流血,当场毙命死亡!
秦忘情的身形没有丝毫的停顿,击毙王小云之后便立即闪躲,两道箭矢噗嗤射入泥土,正是他刚才所站立的位置。
那张浑球的箭术固然不错,但是面对大成境界的寸步身法,却根本无法建功,不能伤到秦忘情丝毫。
“王小云死了!”
看到自己的同伴被秦忘情击杀的那一刻,张浑球的瞳孔猛然一缩,在接连两箭都落空的瞬间,他当机立断,收起弓箭,转身就走。
“他的身法太可怕了,我的箭术根本无用,一旦被他近身,必死无疑!”张浑球很清楚,王小云在自己的协助下都被击杀,对方的实力完全超出自己的想象。
秦忘情并没有立即去追杀张浑球,此刻的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前所未有的跳的极快。
“我杀人了?”看着那七窍流血,面目狰狞,死不瞑目的王小云,秦忘情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这种颤抖不是害怕,胆怯,而是因为第一次杀人,心中自然而然就涌现出的一种悸动。
杀野兽妖兽的时候不会有这种感觉,唯有第一次杀人才会出现,即便是一个再阴险狠辣的人,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会如此。
秦忘情努力的深呼吸,想要平静下内心的那份激烈的悸动。
他还记得,当年在武殿中,授课老师曾经就说过,在选择踏上成为武者的这条道路开始,杀与被杀的命运便已经开始。
“老师,为什么一定要杀人?”当初年幼的学生有人这样问过。
“因为你不杀别人,其他的武者或许也会杀你,因为你有好的兵器,丹药,阵法装置,亦或是单纯只是其他的武者看你不顺眼!”
“人心叵测,唯有强大的实力才是永恒,如果你足够强大,别人自然不敢来招惹你,更何谈来杀你?”
那一次,授课老师的话语,其实就早已在每一个武殿学生的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
片刻后,秦忘情终于平静下了内心的那份悸动,当他的目光再次望向死去的王小云时,尽管还是会有些不适,却已经可以稳定住自己的心神了。
“以前在武殿的时候,我没有实力,所以经常被世家弟子欺负,尤其是那次被刘浩打的昏迷!”
“而现在,我有了强大的资本,便决不能允许任何人肆意欺辱我和我的亲人!”
探手将王小云的那柄剑拿起,秦忘情的眼中闪烁冷冽的寒芒,借助生死两极珠的感知,弓箭手张浑球的生命气息已经相距颇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