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雨渐渐停了。
一缕阳光透过云层照亮了大地。
先火烧，再水泡，如同废墟一般的妖城表面上早已覆盖了一层黑色泥浆一般的物体，将一切都掩盖。
猴子呆呆地坐着，看着漫山遍野的妖军善后，那眼睛不停地眨。
一个又一个伤重的妖怪被抬到临时搭建的帐篷之中。而在那营地的旁边的，是堆积如山的尸体，如同乱葬岗一般。
他们多半被烧得焦黑无法辨认。作为没有亲属的妖，自然也多半不会有人认领。
千辛万苦来到花果山，他们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吗？
若说这次的事情对士气正旺的花果山妖众没打击，那是不可能的。这其中对猴子的打击尤为重。
牛魔一步步攀上了猴子所坐的瓦砾堆上，叹了口气，道：“死伤已经统计出来了，总共收取了三千六百五十六个魂魄。也就是说，已经有三千六百多个……也许还会增加。另外，尸体还没全部找到，他们还在尽力搜寻。”
“知道了。”猴子没再说什么，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
那双手像极了那些人族的手，只是略显得红了一些，关节处的皱着要多一些，看起来有些苍老。
牛魔一步一步走到猴子身边，从腰间摸出一个水壶递给猴子。
猴子抬起手摆了摆示意不用。
见状，牛魔拔开水壶的盖子仰头猛地灌了两口，盖上盖子，遥望着天边的舰队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坐到猴子身边。
“在想什么呢？”他问。
“在想，要不要给他们每一个都单独立个墓碑。”
“立墓碑？”
“恩。”猴子点了点头：“之前的都有。这次如果没有的话似乎有点不公平。名册虽然烧了，但可以通过生死殿重新问到。”
牛魔无奈笑了出来：“就想这个？我以为你在想着重建呢。”
猴子没有答话，只是仰起头，任那依旧带着点滴焦味的风抚弄着自己脸颊的绒毛。缓缓地闭上眼睛。
“我觉得。你有点象那家伙了。”牛魔叹道。
“谁？”
“蓝轩。”
猴子扭头淡淡地回了一个自嘲的微笑。
……
南天门旗舰的大殿内，哪吒指着那副将叱喝道：“给我说清楚，你们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三太子，末将刚刚不是说得很清楚吗？”副将摊了摊手反问道。
“你那叫清楚？”哪吒手中火尖枪重重一顿，吼道：“东胜神州是我们南天门的负责范围，花果山也是我们南天门负责围剿，玉帝并未下达新的旨意，何时轮得到你们天河水军出手干预了？”
“三太子此言差矣。”副将摇了摇头道：“我军绝谈不上出手干预。此次，乃是因为那战舰上的天文测定仪坏了，以至迷失了方向，这才误入东胜神州。其后，战舰的驱动法阵又不知怎么地，也坏了，不幸坠毁，幸得诸位出手援救，这才没伤亡。难道南天门就没坠毁过战舰吗？这事儿便是报到灵霄宝殿上也不能说是我天河水军的错。”
“分明是你们自己停下了法阵的运作！”哪吒恼怒道。
副将呵呵笑了起来：“是不是我们自己停下的，一查便知。不过在那之前，还请三太子先帮我们把遗落在妖城中的战舰残骸找回来才行。”
“你！”
“还是说，事情本身的真相并不重要，三太子只是想为那运气不好被战舰砸死的几只妖怪叫屈呢？”副将调侃似地笑了起来。
哪吒瞪大了眼睛，小脸已是涨得通红，半响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无奈之下只得望向站在一旁的两位天王。
此刻，持国天王与多闻天王也是眉头紧蹙。
今天的事天河水军确实做得过了。若是一个不小心引得那猴子释放天道冲阵，便是他们两人加上哪吒还有那十多万天兵将士也不一定能完全控制住局势。到时候花果山即便是剿了，李靖李天王，也肯定永远没办法回来了，这不是南天门将士想要的结果。
可心中纵使有万般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往肚子里咽。抛开李靖的事情不论的话，天河水军确实在这件事上占足了道理。
副将伸了伸懒腰道：“如果没什么事。末将就先下去了。事情已经通知了元帅，我军很快会派人来接回我们。”
“你！”哪吒闪到那副将面前变出红缨枪指着副将的喉头。
“三太子不可！”那两位天王也是见势不妙连忙上去拉住你副将向后退去。
“哼！”哪吒把枪丢到舰门上一声巨响后舰门向四周炸开。